“額娘沒傷心,你跟那個徐成晟如何瞭?”
“我們很好,他還沒定親,說是等著我,額娘,你說皇阿瑪會給我們賜婚嗎?”
“若是他自己能爭氣,他傢裡人也不拖後腿,你皇阿瑪會看著辦的。”
“好吧,那我就不催皇阿瑪瞭,皇阿瑪和我說,他會幫我的,額娘,皇阿瑪他生病瞭,你怎麼不去看他?”
“他生病瞭嗎?”
其其格點頭。
徐香寧倒是沒聽說皇上生病的消息,“什麼時候生病的?”
“就前幾天。”
“嗯。”
“那額娘去看皇阿瑪嗎?”
“額娘有空會過去。”
其其格這才笑瞭笑。
生病瞭,徐香寧想想還是讓人燉煮一份鴿子湯,她親自給送過去,隻是被拒之不見。
“皇上他還好嗎?”
洪寶全知道皇上這陣子心情不好,隻不過他不能跟徐妃說實情,皇上心情不好不就是為瞭長春宮那些事嘛,他再多嘴,原本算平息的事情又被提起來就不好瞭,他隻能說皇上一切如常。
“皇上生病瞭嗎?”
“皇上沒生病啊。”
徐香寧就明白這是其其格在中間搗亂,沒生病騙她說生病瞭,讓她過來,皇上又不願意見她,她是熱臉貼冷屁股,“行,這鴿子湯本宮就留下瞭。”
“行,奴才給送進去。”
目送著徐妃離開後,洪寶全提著食盒進去,跟皇上說一聲。
皇上擺擺手,讓鴿子湯賜給那些奴才,沒有要喝的意思。
洪寶全隻能嘆口氣,這主子爺心情不好,他們這些當差的奴才得更加小心翼翼,隻盼著主子爺心情轉好,不然他們戰戰兢兢,差事都辦不好。
……
徐香寧知道皇上沒生病後便沒有再過去找他,過年的時候,宮裡為瞭縮減用度,連宮宴都沒有舉辦。
眨眼間就到瞭三月,初春。
徐香寧跟春喜隔瞭大半年才來溪春園這邊逛一逛。
這金魚池裡的假山也冒出一些藤蔓纏繞在上面,原本灰黑的假山多瞭幾抹綠色。
“見過徐妃娘娘,春貴人。”
她們正在喂魚時聽到後面的聲音,同時回過頭,見是井答應,她們跟她點點頭。
“很難得見到徐妃娘娘跟春貴人,兩位姐姐一直待在長春宮不出來,這幾個月都碰不到兩位姐姐。”井答應上前,跟靜竹要瞭一些魚食,跟著她們喂金魚。
徐香寧跟春喜對視一眼,她們為何不出來,一來是不想,沒這個閑心,二來也算是為瞭躲避風頭吧,在後宮的人都知道為什麼,甚至宮裡傳長春宮的人已經被皇上禁足,她們這也是為瞭破那些謠言才出來走走。
春喜淡淡道:“井答應若是想見我們,可以過來長春宮來找我們,長春宮的宮門白天都是開著的,我們也是很想念妹妹。”
井答應神情一滯,長春宮已經是有晦氣的地方,等於是不祥之地,現在宮裡的人哪裡敢靠近長春宮,且不說有兩個人在長春宮自盡,皇上對長春宮怕是已經厭惡至極。
這都大半年瞭,皇上從為翻過長春宮的牌子,以前徐妃一個月能得寵很多回,如今皇上已經大半年沒翻過徐妃的牌子。
徐妃是徹底失寵瞭,整個長春宮都被牽連怪罪上。
她們明哲保身,哪裡敢在這種時候去長春宮,怕是也會被皇上討厭上,誰都不想沾一身腥。
井答應尷尬地笑兩聲,“呵呵,我有空再過去,我傢胤禧年紀小,還離不瞭人。”
春喜也沒有繼續給井答應難堪,轉過身也靜靜喂魚。
井答應是不敢再說什麼,她得寵歸得寵,但也隻是一個答應而已,剛才春貴人似笑非笑的樣子很是滲人。
好巧不巧,不遠處,皇上被王答應挽著手,也朝這邊走過來。
徐香寧曉得皇上不想見到她們,本想躲避,可是人已經朝這邊過來,估計也見到她們,這時躲避怕是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疑,於是隻能站在那,等皇上離她們有五六步之距時,她們福身向皇上行禮。
“臣妾徐妃見過皇上,皇上吉祥。”
“皇上吉祥。”
“徐妃吉祥,春貴人吉祥。”
她們行完禮後,王答應跟她們行禮。
徐香寧掃瞭一眼王答應,王答應年輕,還有嬰兒肥,看起來是嬌憨可愛,笑呵呵的樣子看著也讓人心情好瞭不少。
皇上這陣子最寵這個王答應,其次才是井答應。
“皇上,我跟兩位姐姐在喂魚,皇上要不要也來喂一喂,春天瞭,這池子裡的魚可歡騰瞭。”井答應跟皇上說話時聲音很甜美,她往皇上手裡塞一把魚食。
徐香寧跟春喜自動讓出位置,很快,她們說是要過去護城河那邊轉一轉,提出告辭,然後便走開。
她們也沒去什麼護城河,而是直接朝著長春宮的方向走回去。
“香寧,你也別跟皇上犟上,皇上也沒做錯什麼,霽雯跟周立安的事,本來就是他們先錯瞭,如霽雯在遺書中所說,她錯瞭,她承擔後果,也預料到被發現後他們的結局,你別因此事跟皇上生分,其其格跟胤祄的婚事都還掌握在皇上手裡,該退讓就退讓。”
“我哪裡敢,隻是他不願意見到我罷瞭。”
別人不願意見她,幾次將她拒之門外,她就不上去討人嫌,免得惹得他越來越生氣。
“皇上總歸是對你有情的,你再多主動幾次,我想皇上會原諒你的,你看你這個冬日,隻得瞭份例上的炭火,大半個冬季都是凍著的。”
“哪有那麼誇張,我又沒生病,沒有被凍到。”
徐香寧不以為意地笑瞭笑,從十二月到二月,她每個月隻有妃位的份例,冬炭每個月隻有二十斤,其中銀絲炭五斤,黑籮炭十五斤,是比以往少瞭,不能日夜都燃炭保持屋內暖和,好在上一年還攢下一些,這個冬季其實過得還行,不像春喜說得那麼淒慘。
好歹她依舊是宮妃,份例上的東西本來就不少。
她知道先前份例之外的東西可能都是皇上那邊貼補她的,如今皇上估計是撤回指令的,她隻能享受妃位上的東西,連膳食都不會太過豐富,不過也不差。
若是冷,她穿多一點衣裳就夠瞭。
“反正我跟你說,你別太倔強,該和好就和好。”
“真不是我不想和好,那是人傢不想跟我和好,生我的氣,我能怎麼辦。”
春喜嘆口氣,說:“那你就哄哄他,皇上畢竟年紀大瞭,你多哄哄他就好瞭。”
“我人都見不到,要怎麼哄,我都被拒之門外好幾次瞭,況且他年紀大瞭,難道不應該讓著年紀小的嗎?”
“你就是不想和好。”
“我發誓我沒有。”
兩人一路拌嘴回到長春宮。
康熙這邊也是意外碰到徐氏她們,隻不過徐氏她們很快離開,讓他更生氣,徐氏是擺明瞭不想見到他,對他避之不及,實在是好得很,她就是一個狠心的女人。
他氣到不想喂什麼魚,甩袖直接回乾清宮瞭。
留下王答應跟井答應兩人面面相覷,不知皇上為什麼突然沉臉,心情一下子變差瞭。
她們都不敢言語一聲,隻能看著皇上離開。
第138章
天色陰沉,烏雲密佈,一場雨似乎快要來臨。
康熙自己身上的骨頭開始隱隱作痛,這年紀大瞭,連骨頭都不中用,每次大雨來臨前,他的骨頭就先感知到瞭,周圍都變得濕潤不少,濕氣很重。
屋內變暗,他讓人把燭火點上。
折子看到一半,他厭煩地放下,莫名煩躁,前朝不安寧,後宮也不安寧。
“皇上,十六格格求見。”
“讓她進來。”
“參見皇阿瑪,皇阿瑪萬歲。”
康熙盯著跟徐氏長得有幾分相像的其其格,難得露出笑容,“快下雨瞭,怎麼還過來,待會要淋到雨怎麼辦?”
“不會的,還沒下雨,萬一真的下雨,我便在皇阿瑪這待到雨停再回去,皇阿瑪,你怎麼都不去長春宮看額娘,額娘都生病瞭,你也不過來看看。”
其其格在後宮裡是聽到不少風言風語的,說她額娘失寵瞭,常姐姐跟周公公的事,她事後也曉得瞭,她也很難過,常姐姐跟周公公對她很好,不過人都走瞭,她什麼都做不瞭,可皇阿瑪跟額娘還活著,她不希望看到他們兩個人互相怨恨還完全沒有往來,連面都不見,也怪不得宮裡都在傳額娘失寵,都過去大半年瞭,他們還沒有和好的跡象,她忍不住著急起來。
“你額娘生病瞭?”聞言,康熙心裡一緊,“什麼時候的事?”
“就前幾天,額娘病得都起不來瞭。”
其其格不由說得嚴重一些,她上次說皇阿瑪生病,說得不嚴重,額娘都不緊張,兩人還是沒和好。
“找太醫看過沒有?”
“太醫也沒有辦法,隻是開瞭藥方,額娘喝瞭藥也沒好,皇阿瑪,你去看看額娘吧。”其其格可憐巴巴地看著皇阿瑪,搖他的手臂求他去看看額娘。
康熙猶豫一下,還是讓洪寶全準備轎輦,他隨其其格去長春宮看看徐氏。
……
徐香寧沒想到她女兒在外面造謠說她病到下不來床,她此時在院子裡蕩秋千,春喜跟通嬪坐在不遠處的石凳上修改原來的舊衣。
盡管此時天陰沉沉的,不過因還沒下雨,五月份的天是陰涼的,輕風吹著很舒服。
小目子匆匆跑進後院,說話都結巴瞭。
“娘娘,娘娘,皇……皇上來瞭。”
“來瞭就來瞭,你慌張幹什麼?”
徐香寧比較淡定,用腳踩地讓晃蕩的秋千停下來。
小目子當然緊張,皇上已經有好久沒來過長春宮,也沒讓自傢娘娘侍寢,沒翻過娘娘的牌子,他從內務府那邊分到娘娘這時,娘娘正得寵,在常常在的事發生之前,他在娘娘這當差幾年,娘娘得寵幾年,他一個小太監去哪都被其他奴才捧著,那些人從不敢對他頤指氣使。
可事情發生後,娘娘就失寵瞭,長春宮一下子成瞭眾矢之的,人人避之不及,他去內務府那邊領份例,那些奴才都敢怠慢他,眼看著過去八個月,皇上一次都沒來過長春宮。
娘娘求見皇上也被拒之門外,這宮裡人最會見風使舵的,小目子身為奴才自然是感受最深,上個月長春宮東配殿屋簷漏雨,他想找人修繕,內務府那邊的人都推三阻四,延瞭好幾天才過來修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