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瑪,我這不是在慢慢學嘛,我明日便出宮看看。”
康熙已經不怎麼拘著其其格,她出宮也很方便,她年紀也不小瞭,是時候學著掌傢,管理商鋪,到時候接手才不會手忙腳亂。
“嗯,你自己懂事就好。”
“那個,皇阿瑪,我曉得你想跟額娘在一塊,那我先回我房間,不打擾阿瑪跟額娘。”
其其格說完又抱著賬冊跑開。
康熙跟徐氏四目相對。
“皇上,你給其其格那麼多鋪子,萬一她經營不善把鋪子弄倒閉瞭怎麼辦?”
“這是她的嫁妝,若是她把鋪子弄倒閉,那朕也管不瞭,真到那會,朕已經不在瞭。”
徐香寧不大喜歡他說這種話,盡管她知道皇上沒剩幾年瞭,他像是在安排後事一般,一步步把他們安置好,其其格得到那麼多鋪子跟好幾個莊子,她若是不揮霍,後半生絕對衣食無憂,甚至還很富裕。
皇上已經讓她開始學著經營那些鋪子,其其格現在常常出宮,跟那些阿哥一樣比較自由地進出皇宮,正所謂《戰國策》裡說的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皇上真的很疼愛其其格。
“皇上,你別總是這麼說,臣妾聽著不舒服,你會長命百歲的。”
徐香寧靠在他懷裡,心疼道。
“好,朕以後不說這個。”
康熙握著徐氏的手,覺得她手心有些冰涼,“手怎麼會這麼涼。”
“臣妾來月信瞭。”
“來月信瞭?那豈不是不能行房瞭?”
徐香寧瞪他一眼,“皇上,你別總是想著這事行不行,你怎麼那麼不要臉呢。”
康熙呵呵大笑,“朕哪裡不要臉,你不要胡說。”
沒辦法,如今侍寢的人隻有她一個,他見到她就忍不住想這事,被徐氏白瞭一眼,康熙依舊在笑。
“你要不用手幫朕吧。”
“大白天的,皇上你少不正經,我們出去走走吧,聽說禦花園那邊的花開得正盛。”
“每一年這會的花都開得正盛,朕都看膩瞭。”
“我還沒看膩,我不跟你在房間裡大眼瞪小眼,你不想去,那我就一個人過去。”
“行行行,朕陪你過去。”
徐香寧笑著挽皇上的手。
兩人都沒坐轎輦,走路過去的,離得不遠。
四月份的禦花園花開得特別多,周圍彌漫著一股清香。
康熙折一朵紅色的藍目菊插在徐氏的發髻上。
“還是別逛太久,朕怕你又起紅疹。”
“不會的,就逛一會兒而已,不會那麼快起紅疹。”
兩人正貼著賞花時,後頭傳來請安行禮的聲音,徐香寧回過頭,見是井答應。
“妹妹也過來賞花啊。”
“是,臣妾在屋內待著無聊,過來走走,沒想到會碰到皇上跟娘娘,娘娘頭上那朵花很漂亮。”
“是,皇上給本宮弄的。”
寒暄結束後,井答應看著皇上,似有些嬌羞,“皇上,你好久沒有翻臣妾的牌子瞭,臣妾很想你。”
徐香寧也沒想到井答應會當著她的面跟皇上說這話,愣瞭一下,隨後偏頭看皇上要如何應對。
康熙對上徐氏戲謔的目光,頓時看井答應不順眼,在宮妃面前都敢勾搭他,他隻覺得厭煩:“井答應,你隻需要好好照顧胤禧,平日還是自重一點為好,這宮裡的規矩,看來你還沒學會,回去好好再學學。”
井答應也沒想到皇上會這麼說,她好不容易見到皇上,皇上都快大半年沒召其它小主嬪妃侍寢瞭,她又不能擅自過去乾清宮,她真的也有大半年沒見到皇上,她也隻是想讓皇上翻她牌子而已。
井答應被說得臉一陣青一陣白,有些羞愧,但也隻能福福身,硬著頭皮說她這就回去學學宮規。
徐香寧望著井答應離去的背影,覺得這姑娘有些可憐,她還年輕,送進宮年紀小,又隻有皇上這一個男人,也隻能有皇上這個男人,她自然對皇上有所期冀,少女的心就是這樣,沒經歷過多少人跟事,單純得很,當隻能面對一個男人時,無論那個男人跟她不相配,她對那個男人還是有所期望,會忍不住想要博得他的喜歡。
“看什麼呢?”
“沒有。”
“別理她,一個小答應沒規沒矩。”
徐香寧剛想說她當初也是一個小答應,不過還是忍住沒說,她捏瞭捏皇上的耳朵。
康熙見徐氏沒有不開心,他松瞭一口氣。
逛瞭一會兒,他們才回去。
晚上的時候,康熙還是讓徐氏伺候他一回,隻是用手。
……
又過去兩個月,到瞭六月底,皇上準備到熱河行宮避暑,順帶巡視,她依舊要隨行。
此次出巡,隨行的阿哥都是不少,有大阿哥,四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跟胤祄,本來八阿哥也應隨行,不過恰逢八阿哥生母良嬪的忌辰,八阿哥比他們落後幾日才出發。
七月一日,他們一行人從皇宮啟行,後駐蹕南苑。
過瞭三天,他們便到瞭行宮。
前面十天,一切都還好,沒有任何異樣,徐香寧基本上是住在皇上這裡,隻不過皇上處理朝政時,她自個看書或是出去走走,或是跟其其格在周圍走走逛逛。
到瞭第十一天,他們又駐蹕在密雲縣,八阿哥胤禩還沒出現,在路上耽擱,不過送來兩隻海東青過來給皇上。
當皇上打開籠子時,本應該是活著的兩隻還東西卻變成奄奄一息,當時徐香寧就在旁邊,她看到皇上臉色一下子就沉下去,她這才想起歷史上有一件斃鷹事件。
“胤禩好大的膽子!去把所有阿哥叫過來!”
皇上對著洪公公吩咐完後回過頭看她,“你先回去。”
這是讓她回避瞭,徐香寧很懂事地起身離開,回自己的房間。
到瞭第二天,皇上沒找她,反倒是胤祄先過來找她。
“額娘……”
“昨日發生瞭什麼?”她迫不及待問道,“你皇阿瑪都說瞭什麼?”
胤祄示意其他人都退下,坐下來跟他額娘說話。
“皇阿瑪他……昨日震怒,他覺得八哥把那快死掉的海東青送給他是在詛咒他,皇阿瑪說八哥是辛者庫賤婦所生,說八哥陰險至極,柔奸成性,說八哥結黨營私,與亂臣賊子結成黨派,意圖謀逆。”
胤祄先前從未見到皇阿瑪如此發怒,所說的話如此重,幾乎將八哥貶至塵埃,九哥幫八哥說話還被皇阿瑪大聲訓斥瞭。皇阿瑪所說的還不止這一些,皇阿瑪當時還說要跟八哥恩絕父子之情,連帶著九哥都被皇阿瑪帶上瞭。
胤祄知道他的幾個哥哥似乎都在爭搶皇位,他額娘讓他置身事外,好好上書房即可,他年紀小,的確不被忌憚,他也隻跟胤禮胤祿他們走得近一些,上面那幾個哥哥,他並不算特別親近。
隻是偶爾大哥跟四哥給他一些關懷。
他覺得八哥不至於把奄奄一息的海東青送給皇阿瑪,不知是被誰陷害,無論是被誰陷害,他都不能管這事,皇阿瑪已經給八哥定性瞭。
“你聽額娘的,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參與其中,不要跟其他阿哥走得太近,置身事外懂不懂?”
“額娘,我知道的,我隻是……有點嚇到。”
徐香寧拍拍胤祄的肩膀,他雖然不是第一次跟著皇上出行,不過是第一次被皇上叫過來議事,她安慰道:“不要害怕,你是阿哥,這些事你必須經歷的,你皇阿瑪還是很疼你的,你對你四哥態度恭敬一點,知不知道?”
“四哥?額娘的意思是……”胤祄看向他額娘,他不由自主壓低聲音,“額娘是覺得四哥會……”
胤祄還是沒敢說出來,“為何不是大哥?”
“反正聽你額娘的總沒錯。”
胤祄從來不覺得他額娘隻是一介女子,他覺得他額娘很厲害,額娘肯定不會害他,“額娘,我知道瞭,我會聽額娘的話,以後我碰到四哥一定會恭恭敬敬。”
“你長大瞭,也懂事瞭,額娘相信你能處理好的,別害怕,在此之前,你皇阿瑪肯定會護著你。”
胤祄點頭,他跟他額娘說一會話後便離開瞭。
風雨欲來。
徐香寧也知道風雨欲來,皇上估計很討厭八阿哥瞭,都能說辛者庫賤婦所生,這話說得太重,把已逝的良嬪都罵上,良嬪這個人在後宮真的是默默無聞,很是低調,皇上還能把良嬪帶上,可見皇上是多生八阿哥的氣。
兩隻奄奄一息的海東青值得生這麼大的氣嗎?
她有些不解。
天氣炎熱,這運送途中出點什麼事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動物就是這樣,稍有不慎,說不定它們就被熱死瞭,不過以八阿哥謹慎縝密的個性,應該不會送兩隻奄奄一息的海東青過來給皇上,這會不會是被人陷害。
不過八阿哥是不是被人陷害,他終究是徹底失勢瞭。
傍晚,皇上召她過去。
皇上神情同樣疲憊。
“你有沒有什麼想問的?”
徐香寧搖搖頭,“臣妾相信皇上。”
她被抱住,她拍拍他的後背。
皇上也沒有過多解釋什麼,他們一起用膳,沐浴後便一起歇下瞭。
過瞭三天,皇上直接禦筆陳書給諸王,貝勒,貝子,大臣等人,列數八阿哥胤禩的罪狀,結黨營私是首條罪狀,後是殘害手足,再是意圖謀逆。
八阿哥都還沒到皇上面前就先被定罪,他都沒來得及辯駁,罪名就下來瞭,此次隨行的九阿哥跟十阿哥是八阿哥的人,那日被皇上訓斥後,他們也不敢為八阿哥說話。
雖然皇上列舉瞭八阿哥的罪狀,但還沒說如何處罰八阿哥,八阿哥原本在祭奠他生母,消息收到時匆匆趕過來。
當八阿哥趕到的時候,他們駐蹕在中關。
徐香寧隻知道皇上單獨召見八阿哥,九阿哥跟十阿哥,不知道他們說瞭什麼。
……
其實當時是這樣的場景。
駐紮的營帳內,康熙看著底下跪著的三個人。
胤禩在為他送來的海東青解釋,並非是有意,另外兩個人附和。
“皇阿瑪,八哥絕對沒有殘害手足,皇阿瑪,你別聽小人所言。”
九阿哥胤禟昂頭,氣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