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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仗馬 字數:4144

聞繁所有的教訓都咽瞭回去。

紹熠隨的胃病這兩年被耽擱的嚴重瞭很多,聞繁不止一次見過他胃疼時的樣子,男人性子不好,胃疼的時候更不願意讓人打擾,經常一個人悶悶的抽煙,被聞繁抓到就是一頓訓。

他煮的小米粥,紹熠隨總是得喝一整碗才能緩解一點。

“休息室有廚具吧?我去煮點粥。”

紹熠隨沒動,抱著他道:“再抱一會。”

聞繁垂下眸看他:“還沒緩過來嗎?是不是疼得特別厲害?”

紹熠隨:“不是。”

聞繁才不信他的鬼話,低頭說道:“今天劉姨還囑咐我提醒你別忘瞭時間,就是怕你胃疼,現在好瞭,我都沒來得及說。”

“你這麼個工作法,我們協議到期的時候你別說再相處一個喜歡的女孩瞭,身體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都是問題,三十歲的人六十歲的健康狀況,還不警醒。”

紹熠隨聽他這樣說,在他懷裡低笑。

“好啊,那就不放你走瞭,正好。”

聞繁:“你倒算的精,讓我給你當免費保姆。”

紹熠隨:“沒良心,煮碗粥就是保姆瞭,那後半輩子靠你聞老板養,豈不是要天天罵我吃白食?”

聞繁開瞭琴行以後紹熠隨就隔三岔五調侃他一句聞老板,被聞繁說過幾次也不肯改。

聞繁笑瞭聲,回他一句:“您紹總金尊玉貴的,我哪養得起……”

“紹總,策劃……”

兩人正說笑,會議室門口就出現瞭一個人,是把聞繁送上來剛離開又折返的秦秘書。

他不知道有什麼事情要匯報,聲音戛然而止,隻見他們紹總從青年身前歪瞭歪頭,露出一雙眼睛。

秦秘書一見自傢老板皺眉腿肚子都哆嗦,忙道:“對不起紹總,你們繼續。”

說完就迅速轉身,還很貼心的關上瞭門。

聞繁:“……”

秦秘書好像誤會瞭什麼。

偏偏紹熠隨還順坡下驢的逗他:“繼續。”

聞繁瞪他:“你胃不疼瞭是吧?廢話這麼多。”

腰上的大手還箍著,聞繁拍瞭拍他:“我去煮粥,你不舒服先喝點熱水,不許再抽煙瞭。”

紹熠隨嗯瞭聲:“聽你的。”

紹熠隨的辦公室在三十九樓,是一個寬敞豪華的大平層,但三十八樓茶水間旁邊也有一間休息室,聞繁不想麻煩又浪費時間,就直接去瞭那。

現在正是中午的時間,紹氏大樓一應俱全的茶水間全是來休息閑聊的員工。

“不是我誇張,咱紹總這樣的,一晚上最少七次!”

“你也知道誇張,紹總能七次,咱繁哥哪有那個體力,七次不得折騰死。”

聞繁的腳步猛地停在瞭茶水間外。

“新婚夫夫就是不一樣,如膠似漆,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不忘給我們塞狗糧。”

“也不知道紹總得多久,剛才秦秘是不是上去說策劃的事情,下午兩點有會吧。”

“現在不到一點,一個小時?夠瞭。”

“一個小時?看不起誰呢?我賭紹總兩個小時。”

“那我押三個小時,賭註五毛錢。”

“繁哥,您也要接水嗎?”

身邊的聲音響起的太突然,聞繁嚇瞭一跳,忙道:“不是,我用一下休息室,煮點粥。”

剛才還在茶水間公然開腔的幾個人瞬間就沒聲瞭。

聞繁硬著頭皮走進去,有個女孩沖他尬笑:“繁哥,紹總這麼快呢。”被旁邊的人用手肘捅瞭一下,慫慫的捂住瞭嘴。

聞繁耳根有些紅,解釋道:“他胃不舒服。”

“我們懂我們懂,繁哥你去吧,有什麼需要喊我們!”

越解釋越糟糕,聞繁也就不再說瞭,匆匆推門進瞭休息室。

他不知道的是,秦秘書一從會議室離開就非常盡職盡責的吩咐瞭所有員工,說紹總和你們繁哥在裡面呢,沒有紹總允許,誰都不準進去打擾。

把消息傳得歪門邪道的。

半個小時後,聞繁從休息室出來,感覺投在他身上的視線更熱烈瞭。

聞繁端著粥碗,說道:“我煮瞭不少,你們也進去喝吧。”

茶水間本來鬼鬼祟祟假裝忙碌摳指甲的幾個人瞬間來勁瞭。

“謝謝繁哥!”

“繁哥辛苦瞭!”

“繁哥趕緊去看邵總吧,紹總胃疼,比我們更需要這碗粥。”

聞繁點點頭離開:“嗯。”

身後的員工盯著他背影感嘆。

“要不是和咱紹總結婚瞭,我至少還能夢兩年繁哥。”

“太溫柔瞭,我好喜歡,太溫柔瞭,我好喜歡,太溫柔瞭,我好喜歡。”

“咱繁哥學生時代得偷瞭多少人的心啊。”

聞繁回去以後,紹熠隨的狀況好像更糟瞭,他唇色有些發白,蹙著眉一聲不吭。

“我打電話給陳醫生吧。”

陳醫生是紹熠隨的私人醫生。

“繁繁。”紹熠隨坐在椅子上弓著身,拉住瞭他的手:“陪陪我。”

“我在呢。”聞繁舀瞭舀粥:“你先喝點,我給陳醫生打電話。”

紹熠隨這個時候又犯瞭牛脾氣,抱著他不肯撒手,像個大型掛件一樣纏著他。

聞繁放下粥碗,安撫似的在他頭頂拍瞭拍,另一隻手摸出手機撥給陳醫生。

對面很快就接通瞭。

聞繁大概把紹熠隨的情況說瞭一遍,陳醫生表示瞭解。

紹熠隨身體不舒服的時候脾氣比平時還暴躁,誰都不能靠近,整個人像是一隻處於狂亂狀態的什麼野獸,隻有聞繁能安撫。

陳醫生來的時候聞繁正坐在沙發上,懷裡是比他身材高大瞭不少的紹熠隨,男人不舒服到瞭極點,燥燥的拱著青年,下巴蹭在他頸窩處。

陳醫生跟瞭紹熠隨好幾年瞭,也算瞭解他的狀況。

見狀說道:“紹總今年胃病已經犯瞭好幾次瞭,照這麼下去隻會越來越嚴重,胃病沒法根治,隻能養,您得註意身體呀。”

聞繁:“您放心吧陳醫生,有我呢。”

紹熠隨闔著眼,在他耳邊低聲翻舊賬:“今天還嫌我,說不願意當我的免費保姆,覺得我麻煩是不是?”

聞繁知道他不舒服時就這個不講理的臭毛病,也沒理他,隻和陳醫生交流。

“您把註意事項都告訴我就行,我會管著他的。”

陳醫生帶來瞭一些ppi抑酸藥物,都用一個小醫藥箱裝好。

“裡面的每種藥吃多少怎麼吃我都貼瞭標簽,你拿回去看就行,我剛才也說瞭胃病沒法根治,紹總這樣的情況就是作息飲食不規律導致的,平時一定要註意,千萬不能吃瞭上頓沒下頓的操勞,按時按點的,胃病才能有所好轉。”

“平時可以多吃點包心菜南瓜紅薯一類的蔬菜,煙酒盡量不要碰,辛辣最好忌掉,可以多吃面條,吃面條對胃最好瞭。”

聞繁被紹熠隨禁錮著,艱難的抬起手在手機上記註意事項。

紹熠隨抬起眼看,又道:“這麼多,我記不住。”

聞繁心裡想笑,紹熠隨總喜歡這樣,在他面前鬧脾氣的時候幼稚的不得瞭。

他哄道:“我記。”

紹熠隨那麼說瞭,也就是想聽聞繁這句。

陳醫生每次來紹熠隨都是不舒服的狀態,所以每次來見到的紹熠隨都是這麼副幼稚難纏樣,他也習慣瞭。

又囑咐瞭聞繁很多事項,說回去以後他開點食譜單子發過來。

聞繁點頭應下,陳醫生也沒有多待,聊瞭幾句就離開瞭。

室內又隻剩下聞繁和紹熠隨。

聞繁打開藥箱從裡面找出藥,先給紹熠隨吃瞭顆緩解疼痛。

紹熠隨像個大爺一樣磕著他的肩膀,喂水喝水,喂藥吃藥。

聞繁好容易才伺候好他。

剛放下水杯,紹熠隨又抱緊瞭他。

“繁繁。”

聞繁:“嗯?”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是吧?”

聞繁失笑:“又開始瞭,每次都要問,你問不膩嗎?”

紹熠隨當然問不膩,他最喜歡聽聞繁說那些獨屬於他的獨一無二的話,聽多少遍都聽不膩。

青年嗓音溫潤好聽,笑盈盈的看著他說“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時,紹熠隨覺得自己能把心都掏出去給他。

他的繁繁,怎麼就這麼招人喜歡。

他太喜歡聞繁瞭,和聞繁認識瞭整整二十年都還新鮮,好像昨天剛認識一樣,所以聞繁笑著不回答他的問題,他就又惱瞭。

捏住他的臉逼問:“是不是?”

聞繁拍拍他:“別鬧,聽話,吃瞭中飯休息一會,下午還要工作,太累瞭,晚上早點回傢。”

紹熠隨去咬他。

仗著自己生病瞭胡作非為,咬住瞭聞繁的耳朵。

隻淺淺咬瞭一口。

“你說一遍,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聞繁被他溫熱的舌尖和牙齒觸碰,整個人都抖瞭一下,後背起瞭一層雞皮疙瘩。

“是,紹熠隨,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紹熠隨滿意瞭,又對他瞬間通紅的耳根感瞭興趣。

“又害羞瞭?我咬你也害羞?”

聞繁搖頭:“不是,我耳朵比較敏感而已,你真的別鬧瞭。”

紹熠隨:“耳朵比較敏感?我不信,讓我試試。”

聞繁當然不讓,起身要離開,結果被紹熠隨一把扣住。

“再試試。”

青年的耳朵瑩白小巧,含在嘴裡的觸感像是軟滑的豆腐。

紹熠隨經常捏著他的耳垂玩,本就愛不釋手,今天咬瞭口,發現咬著玩比捏著玩還好玩。

青年被他扣著,在耳垂上咬瞭好幾口。

咬一下抖一下。

“繁繁,是甜的。”

是真心的誇贊,但聞繁卻被刺激的受不瞭,他怕自己等下真的控制不住,被紹熠隨咬的有反應。

“紹熠隨!再鬧我生氣瞭!”

青年眼尾都漾起瞭紅色,貓兒一樣透亮的眼睛望著他,可憐得要命。

紹熠隨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明明知道自己的朋友不高興,明明知道自己這樣做過分,但還是忍不住,忍不住想做得更過分點。

幸好控制住瞭。

他不再追著青年的耳朵咬,把人松開後又恢復瞭最先抱著青年的姿勢,伸手給他揉瞭揉被咬紅的耳朵。

“別氣,我不鬧你瞭。”

聞繁捂著耳朵瞪他:“好瞭,你消停會吧,剛才陳醫生怎麼說你也聽到瞭吧,以後不準再這樣瞭,中午不管怎麼樣都得空出時間吃飯,晚上不要加班,實在太忙回傢時間也不能晚於九點,協議到期前最起碼要把你的胃養好。”

紹熠隨認真看他,安靜瞭會。

“真把自己當我保姆?笨蛋,我和你開玩笑,你還當真,好好把自己照顧好就行瞭。”

聞繁:“你才笨……”

“昨天設計師給我發瞭十幾套設計圖,有幾套很漂亮,你可以再挑挑看,有想法也可以和設計師提。”

聞繁無奈:“又轉移話題……設計那麼多衣服幹什麼,我又穿不完,你能不能改改你這個鋪張浪費的性格。”

紹熠隨食指和中指在他額上一彈。

“給你怎麼能叫浪費?穿就行瞭,你穿最漂亮。”

聞繁:“你現在是又不疼瞭是吧?”

紹熠隨當即道:“疼。”

“瞎說。”聞繁笑瞭:“不疼就去吃飯。”

紹熠隨總算肯松開他瞭。

不過依然不承認自己不疼,纏著聞繁喂瞭他兩口菜才滿意。

大爺似的指揮瞭兩顆西蘭花。

聞繁用筷子夾著,很不客氣塞他嘴裡。

“沒樣。”

紹熠隨:“那我禮貌一點?我是不是要說,謝謝夫人款待。”

聞繁那口西芹也咽不下去瞭。

紹熠隨看他臉紅,確定瞭一樣,專撿這稱呼調戲他。

“他們都誇紹夫人長得漂亮。”

聞繁錘他。

臭德行。

他從紹氏大樓離開的時候臉還發著熱。

紹熠隨在感情上直得沒救,根本不會覺得這稱呼有問題,尤其是放在他身上,紹熠隨隻會認為多瞭個欺負他逗他的話術。

外面的風言風語他不放在心上,結婚這件事,無論過多久都不會變質,這隻是他們之間的一個協議一個遊戲一個合作,哪怕現在聞繁吻他,紹熠隨也能面不改色的抓著他親回來。

估計還要和他比一比吻技。

聞繁有些惱。

這個人,真的是。

聞繁覺得在養好紹熠隨的胃的同時,也有必要讓他在某些方面註意一下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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