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起。
沈駒摘下耳機,視線不經意掃過那串陌生的號碼。
上面沒有備註,尾號是4個8。
他記得,這個是那天林江接的那串號碼,接完後他整個人的情緒就開始不對勁瞭。
沈駒假裝沒看見,重新戴回耳機。
……
夜晚,窗外燈火通明。
睡在他上鋪的宋知敘突然應激:“什麼?你是說KUG的管理還在找他?”
沈駒“嗯”瞭一聲,“我感覺是。”
宋知敘一下就爬起來,“我就說KUG怎麼突然在官博上求和,還說什麼好聚好散,原來在這裡等著我們!”
他捏著手機,憤憤不平:“評論區居然還有人支持林江回去?還說外面都是賓館,隻有KUG是傢?!”
“我去他大爺的!林江早就簽OT瞭!”
“沈駒,你說隊長怎麼想的?他會不會氣消瞭,就真的回去瞭?”
沈駒不知道。
他換瞭個姿勢。
S市太繁華瞭,即便是夜裡也有數不盡的燈光,那些縈繞的燈光映照在瞳孔上,有種曇花一現的絢爛。
宋知敘著急求證:“隊長不是簽的一年嗎?他要是走瞭豈不是要賠違約金?”
沈駒反問:“你覺得KUG出不起?”
宋知敘第一次發現OT的違約金太少也不是一件好事,不過如果太多的話,想必林江也不會來OT吧?
他忽然有瞭不好的猜測,“會不會隊長來OT本身就是為瞭氣氣KUG……”
他說完立馬就自己給自己否瞭,“不可能不可能,隊長不是這樣的人……”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保險,“萬一KUG打情懷牌怎麼辦?隊長又這麼心軟……不行,我得去探探口風。”
他說著突然翻身而起,抱著他的枕頭爬下床。
沈駒盯著他,“你幹嘛?”
“我去刺探下軍情,OT不能沒有林江。”
沈駒猛得坐起來,“你TM有病啊,大半夜去他房間?”
“我是為瞭咱們OT的以後!他真走瞭,你就等著回去繼承傢業吧,我也可以回傢種紅薯瞭。”
宋知敘穿上拖鞋,頭也不回地跑出去。
沈駒更睡不著瞭。
他枕著手臂,半晌罵瞭一個“艸”字。
翻身爬起來穿鞋。
宋知敘是有點社交牛逼癥在身上的,半夜不睡覺跑去林江門外,鬼祟敲門,“隊長,你睡瞭嗎?”
裡面傳來椅子推動的聲音,房門從裡面被打開。
門後泄出暖黃的燈光逆著照在林江身上,他鼻梁上帶著無框眼鏡,穿著寬松的背心,發梢還帶著點濕潤,有種高知學霸的清冷感。
宋知敘愣瞭一下。
林江把門打開一些,“怎麼瞭?”
宋知敘下意識看瞭下林江的房間,電腦還亮著,正在回放白天的比賽,桌上鋪著本子,寫瞭密密麻麻的要點。
他心裡一暖,“隊長這麼晚……”
移回的視線不小心掃過林江寬松的領口,嚇得他抱緊枕頭,支吾道:“……晚晚晚還不睡嗎?”
林江推瞭推鼻梁的眼鏡,笑瞭一下,“我習慣晚睡瞭,你找我有事嗎?”
宋知敘抱緊枕頭,栗色的頭發微卷,聳搭著腦袋像沒人要的大金毛。
他咽瞭下喉嚨,鼓起勇氣抬頭,“隊長,我睡不著,我想跟你聊聊,可以嗎?”
林江撐著門,“你跟沈駒吵架瞭?”
“啊?不不不,不是,我就是突然想找你聊聊天。隊長我能進屋嗎?外面好多蚊子……”
他抬手“啪——”,拍死一隻,還真有蚊子。
林江看瞭看他手裡的枕頭。
談心他可以,如果要睡他床上不行。
他正想著要怎麼拒絕。
旁邊的門忽然被用力推開,沈駒帶著一身凌冽冷意迎面走來走過來,二話不說,勒住宋知敘的脖子就無情帶走。
期間伴隨著低罵聲:“宋知敘你是真的有病。”
宋知敘反駁:“我還不是為瞭你!”
“你是為瞭自己。”說完一腳踹宋知敘屁股上,把他踹回房間。
然後林江就聽到他兩在房間裡罵罵咧咧,摔椅踹桌,嗓門一個比一個大。
不會打起來吧?林江摘下眼鏡敲開門,“那個,你們別……”
他打開門,就看到宋知敘趴在床上,沈駒踩著他的屁股問他:“宋知敘,你是大腦發育的時候沒帶上腦幹嗎?”
林江趕緊退出,“打擾瞭。”
房間裡的兩個人愣瞭一下,跳起來分開。
宋知敘抱怨:“都怪你,跟個瘋狗一樣,隊長肯定以為我們兩在打架。”
沈駒收回腳,“誰讓你大半夜去他房間,你想幹嘛?你是不是想死?”
宋知敘剛開始後理直氣壯:“我找隊長聊聊心事不可以嗎?”
隨後想到林江鼻梁上的無框眼鏡,在燈光下又純又欲,他的底氣慢慢弱瞭下去,“行吧,我錯瞭我錯瞭,我以後不去還不行嗎。”
兩人背過身,都很生氣。
宋知敘氣一會兒就沒事瞭。
沈駒卻是越想越氣。
他起身拿起桌上的外套出門,宋知敘問他:“你幹嘛?”
“去解釋。”
“咚咚”,林江的窗戶響瞭。
他起身打開窗戶,看到沈駒不自在地站在外面,“怎麼瞭?”
沈駒半天憋出一句:“我跟宋知敘沒打架。”
林江笑瞭,“我知道,不會把你們告到經理那的。”
沈駒更不自在瞭,他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敢看林江。
逆光站著的林江幹凈得會讓人產生邪念,鼻梁上的無框眼鏡輕微反光,恰好會將這股邪念無限放大。
心臟“咚咚”狂跳。
他再次解釋:“我不是怕你跟經理說,我是……怕你以為我天天都在惹事。”
他說完別開臉,抿著唇。
林江又笑瞭起來,暖黃色的燈光分割出一條線。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摘下眼鏡,欲念並沒有隨之終止,反而在那瞬間釋放瞭出來。
“我知道。”他的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
“傳言不可信,親眼所見才是真。從我來到戰隊就沒見你跟隊友起沖突,也沒見你無故罵人,我知道你跟外面所說的不一樣。”
沈駒一抬頭,就被林江安慰地拍瞭拍頭。
溫柔踏實的觸感讓他愣在當場。
“好啦,快去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訓練呢。”
沈駒僵滯在原地。
他忽然捂住鼻子頭也不回地跑瞭。
回到房間,宋知敘問他:“你鼻子怎麼瞭?撞門上瞭?”
沈駒一言不發躺床上,火速把自己埋進被子裡。
第二天,宋知敘迷迷糊糊爬起來上廁所,看到垃圾桶裡帶血的紙。
他一下就慌瞭,趕緊把沈駒從被子裡薅出來,“你哪裡流血瞭?是我打的嗎?快給我看看。”
沈駒死都不肯出來。
抬腿給瞭他一腳,“滾!”
隨後兩人一起下樓訓練,沈駒在流鼻血,宋知敘在捂屁股。
杜倫問他們:“打架瞭?”
一個搖頭,一個點頭。
一個點頭,一個搖頭。
杜倫:……
“你兩都給我來辦公室。”
周溫幸災樂禍,“隊長,等會兒我們有好戲看瞭。”
林江有點好奇,他跟著周溫和阿燈從廁所摸到辦公室,從窗戶看進去,正好看到大老板在教訓沈駒和宋知敘兩個人。
而沈駒和宋知敘,正生無可戀地看著前方,他們的手被膠帶強行綁在一起,兩人都有種嫌棄到死又逃不掉的崩潰。
林江“噗嗤”一聲笑瞭。
他終於知道沈駒昨晚為什麼著急來找自己解釋。
沈駒和宋知敘從辦公室出來,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洗手間瘋狂洗手,差點為瞭搶洗手液又打一架。
“你TM不能等我洗完嗎?”
“我TM也覺得惡心想快點洗掉啊!阿西吧!”
“宋知敘,再搶我掄你頭上。”
“來啊!who怕who!”
林江滿眼帶笑看著他們,感嘆:“他們兩個的感情真好啊。”
周溫和阿燈滿臉問號:???
這是從哪看出來的。
“好瞭,訓練賽馬上開始瞭,大傢手裡的事情和恩怨都放一放。”
昨天OT贏得很漂亮,剛打完就有戰隊約他們打訓練賽。而且很巧的是,今天約訓練賽的戰隊,正好是他們下場要對付的FOU戰隊。
“FOU跟我們打訓練賽?不會吧,他們不是中層戰隊嗎?什麼時候看得上我們瞭。”
宋知敘的吐槽並不是沒有根據,之前OT約不到訓練賽的時候,也嘗試約過FOU,結果都被拒絕瞭,沒想到這次他們會主動邀約。
教練方路行認為:“跟FOU打訓練賽有好處也有壞處,就看我們怎麼打,既要試探他們的實力,又要保存我們自己的實力。”
FOU全員老手,OT除瞭林江全是新人,又要刺探又要保存實力幾乎不可能,但不打又浪費來之不易的機會。
就在方路行糾結得不行的時候,林江已經坐上去瞭,“保存實力隻會讓自己日漸退步,常規賽要的不止是贏,提升實力也很關鍵。”
他不但要打,還要認真地打。
他相信隻有經歷磨煉的隊伍才能脫穎而出。
隊友受到鼓舞,紛紛坐上自己的位置。
“反正我不怕FOU。”
“我也不怕。”
“說得就跟誰怕一樣,上號。”
方路行看隊伍如此團結,一時心湧澎湃,“好,那我們就認真去打!”
兩邊陸陸續續進入房間。
看到一個個熟悉的ID,周溫忍不住激動:“對面好多知名選手,我讀書的時候還看過他們比賽。”
阿燈狂點頭:“我也是我也是……”
宋知敘是個不看比賽的,嚷嚷:“我管他是誰,照揍不誤!”
不等人齊,對面中單就開始打字調侃林江:[阿江玩什麼鴨,不會又要玩劫吧?不要啊,我不想再被你打劫瞭。]
對面AD也加入:[給他ban瞭ban瞭,別讓他拿。]
打野也跟著湊熱鬧:[你們別怕,我進去就死抓中路,兵都不給他吃……]
輔助:[哇,你們這群人好不要臉,別說我認識你們。]
上單:[阿江看清楚點,那些話都是他們說的,雨我無瓜。]
打野:[趕緊把這個上單踢瞭,他是對面派來的間諜。]
看著過分活潑的FOU全員,林江隻能無奈打字:[好久不見,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