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嘉點頭，然後習慣性地把窗打開瞭一點。
“簡嘉，對不起。”
靜謐的空氣中，陳黎的聲音和裊裊的煙霧一同出現。
他再一次道歉，比微信的語音聽起來更加嚴肅，也更加認真。
陳黎看著簡嘉的雙眼。
“我不知道簡星洋拿瞭密碼去梧桐府。”男人低聲解釋：“那天我在國外出差。”
“我知道。”簡嘉移開視線，開口：“我沒有別的意思。”
“這件事情是我的錯，以後不會再發生瞭。”陳黎的聲音近乎許諾：“他以後不會再來。”
簡嘉在心裡嘆瞭口氣。
其實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簡嘉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跟他鬧翻的，太難看瞭。
他和陳黎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做錯瞭，一方做瞭讓步，另一方就要順著臺階下，接著就可以假裝無事發生。
工作和生活已經很累。
再多的情緒內耗，隻會讓自己反復咀嚼痛苦。
陳黎幫瞭他太多。
和那些比起來，簡嘉幾乎沒有什麼餘地去指責他。
他翻開菜單，嘀咕瞭一聲岔開話題：“要不還是先上菜吧，餓死瞭。”
陳黎看瞭他一眼，笑瞭聲：“行。”
氣氛又回到瞭還算融洽的程度。
簡嘉也是真的餓瞭，每道菜都嘗瞭一口。
陳黎隨口問道：“後來你找到貝貝瞭嗎？”
“找到瞭。”簡嘉實話實說：“沒跑太遠，就是淋瞭點雨。”
“什麼時候把它接回來住？”陳黎又問。
簡嘉頓瞭一下：“到時候再說吧。一直放在你那兒也不方便，之前本來就打算寄養到我找到工作為止，現在我已經在外面租房瞭，索性就自己養。”
陳黎有點驚訝：“你在外面租房？什麼房？方便嗎？我在恒遊附近有套閑置的，你可以隨時搬進來。”
“不用。我現在住的挺好的。”簡嘉咬著筷子婉拒：“而且是跟人合租，搬來搬去的也不方便。”
“合租？”陳黎眉頭蹙著，顯然不是很滿意：“和誰？”
“嗯。”簡嘉猶豫瞭一下：“我的一個師哥。”
“男的？”
“對。”
簡嘉說完，補充瞭一句：“不過他是直男。我跟他說瞭我的情況，他不介意。”
“他當然是不介意。”陳黎看瞭眼簡嘉的臉，有閑心跟他開玩笑：“小簡同學，你是不是對你自己的長相過於謙虛瞭？隻要你想，沒什麼男的你掰不彎的。”
簡嘉心裡想說得瞭吧，我這不是就沒搞定你。
他細嚼慢咽，慢吞吞道：“別瞭吧，我師哥長得也很帥的。”簡嘉莫名有點護短。
“這就‘我師哥’瞭，還挺親熱，怎麼沒見你喊我一聲哥？”陳黎忽然有點吃味：“有多帥？”
簡嘉認真想瞭想：“挺帥的。”
他還是很有求生欲的知道，千萬別當著一個男人誇另一個男人帥，於是找補：“跟你一樣帥，可以吧。”
簡嘉原本隻是隨口一說。
結果目光落在陳黎的臉上時，卻稍稍愣瞭一下。
蠻奇怪的，以前都沒仔細註意過。
他感覺陳泊生的眉眼跟陳黎還真的有點像。
錯覺吧。
畢竟陳泊生是混血來著。
這頓飯吃瞭大約半小時。
陳黎挺有賠罪的態度，平時和簡嘉吃個飯要打五六通工作電話，今天顯然是把手機靜音，專門空出時間陪他。
倒是簡嘉，一頓飯的時間看瞭不少次手機。
水果機的解鎖頁面被他劃瞭一遍又一遍，終於才舍得嗡嗡震動瞭一下。
簡嘉抓起手機看瞭眼，是微博推送的消息。
微信一點動靜也沒有，陳泊生的那一行回復停留在兩小時前下班的時候。
快結賬的時候，陳黎才接瞭個電話。
簡嘉作為一個卷王事業批，一向認可陳黎對待工作的態度，也習慣他電話不離身。對方和他打瞭個招呼，簡嘉就點點頭比瞭個“ok”，熟練的坐在座位上玩手機等待。
百無聊賴的刷完瞭微博動態和微信朋友圈，陳黎的這個電話還沒打完。
他又切換到瞭好久沒登錄的企鵝號，隨手刷瞭一下空間動態。
臨近六月的畢業季，空間動態關於畢業的內容忽然多瞭起來。
簡嘉刷到瞭好幾個畢業短視頻，其中還包括雲京電影學院的。
他順手就轉發瞭一下雲影學生會出品的畢業視頻。
剛轉發，就有人給他評論瞭。
簡嘉看到熟悉的企鵝號，有點驚訝。
是陳黎他弟，“陳佳佳”同學。
宇宙最強小學生評論瞭一個：？
問號來的莫名其妙。
簡嘉也回瞭一個：？？
宇宙最強小學生高強度沖浪，版聊也能秒回：[你怎麼在刷空間？]
簡嘉心想這話說得，仿佛他刷空間多麼罪大惡極一般：[怎麼瞭？]
[哦。]“陳佳佳”脾氣不小。
[還以為這個點你應該在傢裡睡覺瞭。]
不知道他在強調什麼。
好像他現在還沒回傢，也是一件罪大惡極的事。
[在外吃飯呢。]
簡嘉回瞭一句。
他甚至因為“陳佳佳”這句話去看瞭一眼時間。
才八點鐘，回傢睡什麼覺？
不過聯想到“陳佳佳”的年紀。
簡嘉估計他們小學生都是這麼早睡的，也沒多疑。
他對小朋友一向很糊弄。
聊瞭兩句之後，簡嘉就差不多覺得可以結束話題瞭。
沒想到“陳佳佳”鍥而不舍，忽然放棄版聊，又發來消息。
[你要跟誰告白？]
簡嘉看的一頭霧水。
“陳佳佳”又把他剛才轉發在空間的那個畢業視頻發瞭過來。
簡嘉剛才隻轉發，壓根沒點開看。
現在打開瞄瞭一眼，原來視頻內容是跟畢業季告白相關的。
幾個色彩斑斕的大標題出現在視頻的前兩秒：
畢業瞭，你敢向你的“TA”告白嗎？
簡嘉哭笑不得：[我都沒點開看，想什麼呢，陳佳佳小朋友（黃豆鄙視）]
簡嘉一本正經的教育他：[而且你年紀還小，不要總是想著情情愛愛的，別早戀，知道嗎？]
“陳佳佳”沉默瞭一會兒：[你在跟我哥吃飯？]
簡嘉：？？
這熊孩子。
剛才沉默的那幾秒難道是問陳黎去瞭？
簡嘉被他問得莫名其妙，感覺“陳佳佳”的語氣帶著一股正宮查崗的質問。
但仔細一想，他又不是沒跟陳黎吃過飯，而且之前還跟他們一起打過遊戲，有什麼好質問的。
[怎麼瞭？跟你哥沒帶你，你不樂意啊？]簡嘉逗小孩似的。
[沒。]
“陳佳佳”態度很拽的樣子：[就是想提醒你。]
簡嘉心想你個小學生有什麼可以提醒我這個社會人的？
“陳佳佳”說：[你跟我哥在一起不合適。]
簡嘉：[？]
這突如其來的話題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