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瞭三天之後,簡嘉正常去公司上班。
陳泊生在早上出門的時候還試圖給他塞一根拐杖——要簡嘉帶著這根拐杖去上班,還不如讓他直接從永固巷的大平層跳下來。
簡嘉一來,工作群就開始熱烈歡迎他。
他在《第十區》工作室的人氣,自從團建活動的時候唱瞭那首《最愛》之後,就一直居高不下。
三天沒來,不管是平時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原畫組的還是隔壁建模組的,都紛紛發來瞭關切的慰問。
不知道的,還以為簡嘉三年沒來上班瞭。
“嘉寶貝,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方天湊過來跟他閑聊,瞥瞭眼他的電腦屏幕,他繼續:“主要是公司裡的男同志在看不到你的這幾天,有點度日如年。”
“嘖嘖嘖,真的是,我們小簡寶貝的魅力可以的,自從公開瞭自己的性取向之後,雖然沒有妹子來噓寒問暖瞭,但是我看這臭男人的數量也是蔚然可觀。”
簡嘉回復瞭工作群裡來問他身體情況怎麼樣的男同事們,笑瞭聲:“誇張瞭吧你,哥。有沒有一種可能,人傢真的隻是熱心腸的來關心我一句呢?”
“況且,那麼多男的,難不成都是彎的啊?”
“你想多瞭。”方天喝瞭一口咖啡:“永遠不要低估你的顏值,和高估直男的下限。”
平時方天跑跑火車,簡嘉聽過就當聽過,不會追問。
今天不知道怎麼,聽完之後,問瞭一句:“什麼叫不要高估直男的下限?”
“就是。”方天指著他的臉:“不要用你的臉蛋去考驗直男。”
方天唏噓道:“他們會彎成曲別針的。”
“不能吧,這話說得。”簡嘉假裝沒怎麼在意的繼續:“四舍五入誇張一點,就算小簡同學的魅力大到可以掰彎普通男生好瞭,萬一對方是大帥哥呢,也可以嗎?”
“帥到什麼程度?”方天問瞭句。
“隻是舉個例子。”簡嘉著重強調瞭一下:“例子而已,沒有任何別的意思。”
“你說。”方天洗耳恭聽。
簡嘉猶豫瞭一下:“陳泊生這個程度的呢?”
空氣凝固瞭兩秒。
方天緩緩地坐直瞭身體,用眼神上下打量瞭一下簡嘉。
簡嘉被他看得渾身都發毛,心想:救命啊,他腦子抽瞭吧,怎麼會問出這麼奇怪的問題???
操。
難不成是因為林棠戴著親媽濾鏡天天給自己洗腦,自己還真的信瞭陳泊生被掰彎這種離譜的可能性嗎?
啊啊啊啊啊。
好想死。
簡嘉尷尬的不行,連忙開口:“算瞭你就當我胡言亂語——”
“難說吶。”方天猝不及防開口,“如果是你的話。”
方天摸瞭摸下巴:“搞不好還真的可行?”
方天問他:“你要不要試試?”
-
郎凱的行政處罰是下午兩點發到恒遊的公共郵箱裡的,整個公司通報批評,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社死瞭。
簡嘉午睡起來還沒完全清醒,就已經聽到辦公室都在討論這件事情。
聽到“郎凱”、“通報”、“辭退”、“大瓜”等關鍵詞。
簡嘉心裡下意識“咯噔”瞭一下,不為別的,因為傳世的那件事,他多少有點兒PTSD瞭。
明明是受害人,傳世當時的處理是把受害人和施暴者的名字同時公佈。
讓受害人徹底陷入輿論的漩渦,走到哪兒都有人指點。
簡嘉隻是一個普通人,並沒有什麼義務要求他心裡強大到,可以承受這幾乎算是網暴的酷刑。
說自己當時一點都沒受到影響,一點兒都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簡嘉面上不顯露一點,實際上屏氣凝神聽瞭半天的討論。
除瞭“郎凱”的名字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的名字。
簡嘉微微一愣。
這才點開郵箱裡的通報批評。
這一看,簡嘉才發現郎凱這人真是個人才。
他被恒遊開除的最大原因,不是性騷擾同事。竟然是簡歷造假的同時,還拷貝瞭公司內部資料,發給朋友裝逼,結果被朋友散播出去,導致泄露瞭公司商業機密。
“我去,真牛啊。”美芽他們已經討論開瞭:“我說傻狗這個傳世的頁遊經理,怎麼就跑來我們恒遊做手遊瞭,他媽的,原來他簡歷上的經驗是造假的!”
“HR好像也被處分瞭,上面一查才知道人傢是拖傢帶口的,兩個人原來是親戚,搞裙帶關系走後門。”
“嘖嘖嘖,真他媽活該,普天同慶!我說這幾天他怎麼請假不來上班瞭,是沒這個臉來瞭吧。”
“我有個朋友說,郎凱昨天還投瞭陽光遊戲的簡歷,但好像被拒瞭?”
“我擦,我也吃到瞭這個瓜,我朋友說他還投瞭遊量!”
“我聽說遊量也把他給拒絕瞭,咋瞭,這傻逼被雲京遊戲圈封殺瞭嗎?”
“笑死,那太好瞭,趕緊帶著他的兒化音滾出雲京。”
“世界那麼大,他滾哪兒去看看都行,別來給我們遊戲行業添堵瞭。”
聽到這裡,簡嘉愣瞭一下。
轉頭問方天:“郎凱準備離開雲京瞭?”
方天正在啃菠蘿包:“不然呢,丟人丟的整個遊戲圈都知道瞭,差不多都被封殺瞭,還不跑啊?”
“封殺”兩個字不知道觸動瞭簡嘉的那一根神經。
讓他莫名其妙的想到幾天前在飛機場跟陳泊生開得那幾句玩笑話。
也不能吧。
陳泊生難道還真的把人給封殺瞭,他就算大佬,也沒大佬到這個地步吧?
這是什麼言情的霸總。
那他是什麼?
還真的就是陳老板的小嬌妻啊?
簡嘉被自己的腦補雷的失笑一聲。
搖搖頭,覺得自己最近真的越來越愛胡思亂想瞭。
-
下班的時候,陳泊生微信說他有事先回傢。
簡嘉回瞭個“OKK”,看時間還早,就在COCO裡面查瞭一下有沒有回永固巷附近的班車。
答案是。
沒有。
果然,這種市中心豪宅區。
公司都默認不會有社畜住得起四十萬一平的天價大平層。
索性連去永固巷那條路線的班車都沒安排。
簡嘉隻好收拾瞭一下工位,跟美芽他們一塊兒坐地鐵回傢。
剛到傢,簡嘉就發現傢裡跟平時有點兒不一樣。
大門在智能管傢的語音下打開,貝貝像個煤氣罐一樣沖到門邊,確認瞭簡嘉“捕獵”回來還活著的事實之後,又心情不錯的翹著尾巴,走到貓抓板那裡伸懶腰,磨瞭磨自己的爪子。
以往陳泊生如果比他先回傢,基本不是癱在床上玩手機,就是癱在沙發上打遊戲。
簡嘉懷疑這男的高中就是屬於那種,平時上課睡懶覺,期末考考試門門一百分的天賦型超氣人選手。
他就沒看到陳泊生平時怎麼努力工作過。
但此刻,沙發和床上都沒有人。
中島臺的動靜熱鬧非凡,簡嘉有一瞬間覺得傢裡進賊瞭。
直到走近瞭,看到陳泊生站在中島臺後面。
懶洋洋的撐著腰,另一隻手在一口白色的砂鍋裡面攪動著生前看不出是什麼動物的濃湯之後。
簡嘉忍不住問瞭句:“師哥,你在幹什麼?”
“燉湯。”陳泊生語氣平靜。
簡嘉的視線落在那鍋湯裡。
神情有些不忍直視。
他問道:“什麼湯啊,竟然要你親自燉。”
太陽打西邊出來瞭嗎,大少爺今天竟然親自下廚。
簡嘉忍不住掏出手機,記錄下這珍貴的一刻。
“蓮藕燉豬蹄。”陳泊生解釋:“補骨頭的。”
“補骨頭?師哥你有什麼骨頭要補……”簡嘉說著說著,忽然沒聲音瞭。
中島臺這邊安靜瞭足足四五秒。
簡嘉才指瞭指這口湯,然後又指瞭指自己,震驚的都有點兒結巴瞭。
“師哥,你,不會是,燉給我吃的吧?”
陳泊生遞過來一個“不然呢”的眼神。
還用下巴點瞭點簡嘉受傷的腳踝,意思是讓他自己想想,這個傢除瞭他這個瘸子,還有誰是需要補鈣的?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