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嘉隻覺得陳敬辭看他的目光越來越慈祥。
並不知道短短的幾分鐘內,他已經從陳泊生的普通室友,上升為老陳傢的“兒媳婦”。
“你爸怎麼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簡嘉在下樓的時候,忍不住走慢瞭一點,低聲跟陳泊生聊天。
“那不是怪,那是他挺喜歡你的。”
“真的假的?”簡嘉有點懷疑,開口:“你沒跟你爸說我們倆的關系吧。”
陳泊生慢悠悠地下樓梯,看著他:“沒呢。怎麼。”
陳大少爺一把好嗓音忽然就有點兒委屈:“我在你這兒還挺見不得人的是吧?”
簡嘉:“。”
簡嘉:“沒這個意思。”
“嗯。你狡辯。”陳泊生道:“我聽著。”
“就是。”簡嘉開口:“我覺得見傢長還是一個挺重要的環節,不想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見瞭。至少在我的計劃裡,去見你爸的話,總得提著禮物登門拜訪吧。”
簡嘉說得挺認真,模樣嚴肅,漂亮的眉微微皺著。
儼然一副思考過的模樣,甚至連帶什麼禮物都想好瞭。
認真的陳泊生有點兒心軟。
“簡嘉。”陳泊生忽然喊瞭他一句。
簡嘉沒防備,站在比他低一階的臺階上回頭。
陳泊生猝不及防的捏住他的後頸,低下頭吻住瞭他。
簡嘉嚇瞭一跳,好在陳泊生的吻一觸即分。
“你幹什麼呀?”簡嘉心驚肉跳的,連忙往樓下瞄瞭一眼。
還好陳敬辭走的快。
不然一回頭就看到他在這兒輕薄人傢兒子。
“沒怎麼。”陳泊生笑瞭聲:“覺得你好可愛。”
簡嘉:“?”
……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耳根有些發紅。
心想誰不知道小簡同學很可愛?不對,用“可愛”這個詞來形容他一個大帥哥,是不是有點兒鐵漢柔情瞭?不能是覺得他“威武霸氣”嗎?
“這不是你可以隨便親你室友的理由。”簡嘉義正詞嚴。
“就真室友瞭啊?”陳泊生挑眉:“我的名分沒得很突然。”
“嗯。好自為之吧。”簡嘉嚴肅。
“也挺好。”
陳泊生忽然低下頭,又在他唇上吻瞭一下。
“騷擾合租的室友。”
陳老板沒臉沒皮:“更刺激。”
簡嘉:“……”
-
陳敬辭似乎就是來看望一下陳泊生的。
簡嘉留他下來吃晚飯的時候,心裡還有點忐忑。
誰知道陳敬辭上桌之後,隻驚訝的問瞭一句:“這是你做的?”
“是的,陳叔叔。”簡嘉道:“怕您吃不慣,我沒放什麼辣椒。”
也不知道陳大少爺對辣椒過敏的毛病是不是遺傳的。
“不打緊。我吃什麼都不挑。”陳敬辭這話說得不假,早年他在部隊裡呆過,什麼大鍋菜都吃過,跟陳泊生這個世界第一挑食大王一個天一個地。
陳敬辭坐下就大快朵頤,簡嘉發現陳敬辭在某方面跟陳泊生還挺像的。
父子倆都是一開始看著很難以接近,熟絡之後會發現他們其實是很健談的類型,隻要他們願意,談話永遠在對方的舒適區內。
一頓飯吃下來,簡嘉和陳敬辭聊的反而比較多。
跟簡嘉在職場上遇到的爹味男不同。
陳敬辭顯然是一個樂意傾聽年輕人想法的長輩,並且不會因為年長多少就在自己不熟悉的領域指點江山,聊到最後,簡嘉還有點兒相逢恨晚的意思。
陳泊生被他爸打發去酒櫃,開瞭一瓶一萬二的酒。
臨走時,不知道怎麼提起瞭任書禾。
簡嘉有點意外,陳敬辭回憶起任書禾,緩緩道:“我和你母親以前讀的是一個大學。”
“她念書的時候,成績很好。跟你一樣,在學校裡也是學生會的主席。”
“你母親是一個讓人敬佩的人,你和她很像,你也是一個很優秀的孩子。”
時隔多年,再一次從別人的口中聽到任書禾的名字。
簡嘉的眼眶紅瞭一圈,低低地應瞭一聲。
“阿生跟你住在一起,你們互相照顧,我很放心。”
“陳叔叔,是師哥多照顧我一些,不然我現在都不知道住哪兒呢。”簡嘉笑瞭聲。
陳敬辭道:“你不用替他說話。他是我兒子,我瞭解他。”
陳敬辭嘆息:“他就是有事兒愛悶在心裡不說。小嘉,叔叔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什麼?”簡嘉問瞭句。
“今天是阿生母親的忌日。”陳敬辭說:“你要是有空,晚上多陪陪他。行嗎?”
-
陳敬辭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
雲京下午那場下的淅淅瀝瀝不幹凈的雨,到瞭這會兒又在窗外嘩啦啦的續上瞭。
永固巷的樓層高,從大平層的落地窗望下去。
視線開闊,不遠處就是著名的地標雙星大廈,萬傢燈火盡收眼底,雨幕鋪天蓋地的落下,密密綿綿的擦過玻璃。
“我爸臨走的時候跟你說什麼瞭?”陳泊生從中島臺繞出來。
做飯的人不洗碗,是他們傢的規矩!
他一邊擦手一邊問,簡嘉道:“沒什麼。”
停頓瞭一秒之後,簡嘉懷疑:“你真的沒有跟你爸說我們倆的關系嗎?”
“。”
簡嘉瞇著眼:“陳小花同學,你好像有點不老實。”
陳泊生道:“真沒有。”大帥哥撒謊臉不紅心不跳:“你要是這麼想給我一個名分,我現在就打電話把老頭叫回來。”
簡嘉一愣:“叫回來?”
陳泊生道:“叫回來喝你的媳婦茶。”
“陳泊生!”簡嘉被他逗得臉紅。
兩人在客廳的沙發前有來有往的打鬧瞭一會兒。
陳泊生最後果然縱著簡嘉,姿態從容的往後退瞭兩步,然後倒在瞭沙發上。等待他的是一個纏綿的吻,客廳裡除瞭貝貝的“嗷嗚”聲,就隻剩下一片喘息。
小別勝新婚。
這個吻稱得上是熱烈又悱惻。
一吻結束,陳泊生捏瞭下他的後頸。到最後,簡嘉的嘴唇被咬破瞭一點皮,他下意識舔瞭一下,又痛又爽。
簡嘉心口起伏的厲害,陳泊生嗓音也有點低啞:“還親呢?”
“。”
“再親你今晚就下不瞭床瞭。”
“。”
陳泊生拍瞭下他的腰:“起來。我去洗個澡。”
簡嘉坐在他腿上:“你晚上不加班?”
“嗯。”陳泊生聲音有些困倦:“坐瞭一天的飛機,有點困。”
簡嘉不鬧他瞭。
出差加長時間飛行是很消耗體力,自己還沒羞沒臊的把陳小花摁在沙發上欺負……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那吸人精氣的小女鬼。但是腦補出來把自己給雷到瞭,所以下一秒他就立馬甩瞭甩腦袋忘記!
長途飛行確實累,但不至於讓陳泊生這個熬夜冠軍在晚上十二點不到的時間,上床睡覺。
他隻是覺得,這一天到底還是和其他的日子不一樣的。
他沒辦法完全做到徹底將納斯金卡遺忘,他閉上眼的時候,想起那個航行的夜晚,也是一場海上的風暴。納斯金卡大約爬上瞭遊輪最高的甲板,縱身一躍,為她的生命畫下句號。
淋浴的熱水什麼時候涼的,陳泊生沒察覺到。
反應過來,冷冰冰的水流已經沿著紋理清晰的清薄肌肉沖瞭好一會兒。陳泊生是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材,肌肉不是那種虯結的類型,他是屬於線條勻稱,又薄又勁的類型。
簡嘉老是覺得他手臂力量很強,懷疑他可以單手把他抱起。
這話不假,陳泊生確實可以單手就把他拎起來。
大少爺撈起白色的浴巾在自己腦袋上隨便呼嚕瞭兩把,那手法給寵物店給大型犬洗澡也差不多。
黑色的護腕被拆下來扔在瞭一旁,陳泊生蒼白的手腕處,一道猙獰的疤痕,幾乎貫穿瞭小半個手臂。
盡管已經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