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的晚風不疾不徐吹拂,秦冽撩撥的話語像是雨滴落在平靜的江面,激蕩起暖昧的漣漪。雲野從他的眸中看見倒映的五光十色的霓虹。
那張平日裡清冷倨傲的臉,此刻有玩味的笑意若隱若現。
他料定他叫不出來。
雲野通過秦冽的神情判斷。
氣氛微妙,旁邊有人遛著狗經過,雲野慢慢傾身,貼近秦冽。自己許下的承諾,哪怕跪著也得給它實現。
“你想現在聽嗎?”胳膊抵在男生肩膀上,雲野問得直接。“現在?”秦冽認為他高估自己瞭,"公共場合,你開不瞭口。"
江面波光粼粼,雲野發出一聲輕笑,“我是為你考慮啊,硬瞭該如何收場呢?”
他鼻翼間的熱氣拂過耳廓,體內氣血上湧,秦冽隻感覺所有的沖動聚到一處,快要炸開。
那句話音落下後,雲野的身體更加貼近瞭他,一隻手臂環住他的腰,將其抵在瞭河堤的防護欄上。
秦冽第一次被人用這種姿勢對待,像是他在他周圍劃瞭個圈,被圈入他的地盤。地位兩級反轉,雲野強勢得不容反抗。
“嗯?怎麼辦呢?”耳垂被猝不及防地咬住,他的舌尖幾乎要舐過他的每一寸,“哥哥~”
男生的氣息起伏不定,喊這一聲不知轉瞭多少個彎,呼吸薄弱,尾音又很重,欲望要沖破他的耳膜那般,瞬間擊潰人的防線。
秦冽的腦中除瞭“噼裡啪啦”炸開的火焰,再無其他。在聽見那似有若無的輕吟時,他隻覺得自己的心臟像坐過山車,沖上雲霄又急速墜落。
這他媽誰能頂得住!
特別是他們此刻所處的環境,是在公共區域,周圍隨時會有人經過,無形中更加深瞭刺激。偏過頭,秦冽趨於本能就要咬他的脖子,雲野卻一下躲開。
“禮物已送達。”
他雙眸靈動,唇瓣偏離時輕飄飄擦過他的臉頰。好似撥弄琴弦那般,秦冽的每一根神經都被他撩撥起來。
霧沉沉的夜色,都比不得他此刻的目光幽深。
"這麼會喘?"歪頭看著他,秦冽笑容十足魅惑,"我還沒聽夠怎麼辦?"
雲野沒回答問題,試圖從他的胸膛范圍之內
慢慢逃竄,卻被他察覺,牢牢禁錮。
“真沒想到,你居然好這一口。”感慨著,雲野的記憶拉回到那個夜晚,“難怪當時沒把我從你後座扔下去,恐怕已經淪陷瞭吧。"
秦冽定定望著他,薄唇緊抿。他們的距離僅有咫尺,相當危險,隻要他想,低頭就能親下去。
喉結滾動,欲念與理智在拼命拉扯。
如若不是旁邊經過的狗“汪汪”叫瞭聲,他險些失控。
秦冽別開眸,忽然很想抽支煙。他的胸腔裡匯聚太多需要發泄的情緒。
很想往前邁一大步,卻又覺得那樣太快瞭。他不喜歡。
雲野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
果然秦冽當初在嘴硬。
他明明就是有情感潔癖。
如果隻是隨便玩玩,態度並不認真,那還不是想親就親瞭?但現在,他卻不敢輕易跨過這一步。
“秦冽。”雲野認真叫他,"你彎下腰。"
耳朵接受到指令,大腦還沒反應過來,秦冽已經照做瞭。
在他傾身的那一瞬間,雲野貼向瞭他的耳畔,“哥哥,改天正式約個吻。”這次,他聲音很甜地叫他。
甜到發膩。如同奶油蛋糕一般綿密將他整個人牢牢包表。
欲,望的閘門傾瀉,火焰燒紅瞭秦冽的眼眶。
男生雙手背在身後,倒退走瞭兩步,笑得狡黠。在他上前要拉住他時,突然轉瞭身,向上擺擺手,"今天足夠瞭,人別太貪心瞭哦。"
雲野總是這樣。讓他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墜落。
秦冽想追上去,卻又勒得發脹,每走一步都劇烈摩擦,無聲向他表達抗議。
他怎麼能忘瞭自己今天穿得是西裝褲!還主動要求他喊哥哥,這不是他媽的沒事找罪受嗎?
旁邊有情侶經過,秦冽飛快轉身面朝江面,唯恐被人看出異樣。
解瞭襯衫頂端的扣子。看著漸漸隱匿在夜色中的背影,秦冽出聲叫住他,"雲野!"
男生行至路燈下,腳步停瞭下來。沒幾秒,手機鈴聲響起。
秦冽接起電話,雲野對他說:“宿舍馬上關門瞭,我該回去瞭,
你今晚好好休息,吃個七分飽再睡覺。"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他能看到站在暖色燈光下的他,高高瘦瘦的,在舉著手機。眉宇蹙起來,秦冽有些不爽。
好幾天沒見瞭,他從霖城特地開車過來,才相處瞭多久?
他不舍得放他回學校,可那句“你今晚不跟我回去嗎”哽在喉嚨裡怎麼也出不來。他們現在還不是情侶關系,這樣的要求過火瞭吧。
秦冽還沒出聲,對面又說:“明天上午我要去見制師,下午得彩排,我在迎新晚會上報瞭個節目,後天晚上舉行,你有空記得來看。"
“你可真忙。”
聽出他有意見,雲野笑瞭聲,“你剛上任總裁,公司不是也有很多事情要熟悉嗎?等晚會結束,我請你去電影好不好?"
“不好。”當他是三歲小孩那麼容易哄呢?
“那就不和你去瞭,不過這電影我期待很久,一直都很想看。”“不跟我一起?那你打算和誰去?”“室友啊。”雲野假裝嘆瞭口氣,“不是你說不好的嗎?真難伺候。”
“我——”秦冽被他噎得說不出話。
他那是想讓他多哄他幾句,還非得明說嗎?
互道晚安,掛瞭電話後,秦冽站在原地,看著雲野徹底消失不見的身影,緩緩抬起手,在空中抓握瞭一下。
很奇怪。他總有種掌控不住他的感覺。
從霖城開車去尚城隻待瞭兩個小時,再回去已是深夜。
秦冽翻出秦越今年以來的各項報表,從頭到尾查看一遍。不知不覺,窗外天已大亮。
連續一周多的時間沒睡過整覺,秦冽完全不困,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振奮,腦子裡就像有一臺不停旋轉的機器在運轉。
今天是正式任職第一天,為瞭保持精神狀態良好,他沖個澡,回臥室淺眠瞭會兒。再醒來已是九點,起床穿衣打好領帶,秦冽前往集團。
路上,收到雲野發來的消息:[有沒有按時吃早飯?]
[沒有。]
故意回瞭這倆字,秦冽把手機一放。他想,雲野應當會明白他的意思。
車停在大樓前面,秦冽下車後,同一時間,秦洛南在白色的保時捷上下來。他假裝整理一下西裝,像是在給自己提氣
勢。
目光隔空相對,秦洛南看著秦冽今天梳的發型都跟往日不同,禁不住諷刺一笑,“光在形象上改變自己有什麼用?歸根結底還是要有能力。"
“拭目以待。”
秦冽霸氣挑眉,經過秦洛南身旁時又拍瞭拍他的肩膀,"秦經理,今天也要努力工作。"秦洛南未來半個月的好心情都被透支瞭。他望著秦冽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齒。敢情他之前說什麼對經商沒興趣都是在扮豬吃老虎。
進到公司後,秦冽第一時間吩咐助理,讓他將全部人召集到會議室開會。
在辦公室坐瞭會兒,內線電話響起,助理說前臺那邊收到一個禮盒,說是送秦總的入職禮物。因為盒子上貼瞭張卡片,上面寫著:恭喜秦總邁入人生新高度。前臺小姐並沒提卡片的事情,以為就是禮物,直接轉告給瞭助理。
禮盒?
估計是外面的人聽到風聲,特意送來討人情的。
秦冽也並未多想。
他拿起手機看瞭眼和雲野的聊天記錄,在他說完沒吃早餐後,他立刻表示會訂一份外賣送過去,讓他務必吃飽再工作。
助理要掛電話,被秦冽緊急叫住,“隻有禮盒送過來,沒有早餐嗎?”
秦冽隻期待雲野送他的。
“沒有吧。”助理知道秦冽脾氣不好,有種伴君如伴虎的感覺,“我也不確定,要不下去看看。"
"拿到早餐,第一時間給我送上來。"扣上內線電話,秦冽就去開會瞭。
會議室裡,秦安和秦洛南倆人面對面,各坐在一邊,看他們的表情都很不爽,像一點即燃的炮。仗。
秦冽進來後坐到最中間的位子。
公司運轉已成規模,井然有序,平日裡秦老作為董事長,隻負責拍板,閑雜事務都交給下面的人處理。
如今秦冽坐上總裁的位置,一切自然由他說瞭算。
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會議一開始,秦冽先給他們重立瞭一番規矩。
“我不管以前什麼樣,在我接手之後,業績必須排第一。”
秦冽目光涼冽,手裡的鋼筆在桌子上用力敲著,“在座的各位都是公司的管理層,理應為下面的員工做好榜樣,被我
發現偷奸耍滑者,無論你是靠什麼關系進來的,我都會讓你卷鋪蓋走人。"
他的聲音威嚴有力,聽得幾位習慣瞭上班摸魚混日子的經理肩膀抖瞭三抖,心虛得不敢抬頭。
秦安放在桌下的手摸緊瞭,他感覺秦冽那話就是在點他,故意恐嚇他。
本來他就囂張,坐上這個位子後更是瞭不得瞭。
但秦冽也不僅僅隻有威脅,很快他又說道:"不過大傢工作態度積極,任務完成得好,我也會出臺相應的獎勵,比如獎金翻個幾倍,年底一套房?"
這話說完,底下人的眼睛齊刷刷地亮瞭。
秦洛南卻聽得一肚子火。
秦冽他根本就不懂經營公司,完全憑借個人態度,隨心所欲,胡作非為!照他這麼下去,不出三個月,公司上下就能被他攪成一團渾水。
之後,秦冽開始講他對於今年第四季度的規劃,秦安在那邊低頭玩手機,一個字沒聽。餘光將他的挑釁收入眼底,秦冽的話音戛然而止。
會議室突然鴉雀無聲,秦安感覺到不對勁,才後知後覺抬起頭。對上秦冽犀利的目光,他心虛別開眼。
“如果你覺得靠自己的本事就能提高你那個部門的業績,以後的會議都別參加瞭。”
冷冷說完,秦冽抽出他的手機,朝門口狠狠扔瞭過去,"滾吧。"
"秦冽,你別太過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摔他手機,秦安頃刻間顏面掃地。秦冽卻沒理他,繼續開他的會。
秦安憤怒起身,撿起他碎瞭屏的手機,拉開門走瞭出去。剩下的人,除瞭秦洛南,個個都心驚膽戰。
有的已經後悔選秦冽當總裁瞭,他如此嚴格,又不留情面,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會議結束後,助理還是沒等來早餐。來自四面八方各種各樣的賀禮倒是收瞭一堆。
秦冽知道雲野不會食言,決定自己下去一趟。
結果,前臺戰戰兢兢說剛才秦安過來,把收到的賀禮都命人搬走瞭,應該是運到他車的後備箱瞭。
他那麼貪財,剛被秦冽摔壞手機,肯定想從別的地方找補回來,這確實是他能幹出來的事兒。
每一份賀禮都是由專人送
來,報瞭自傢公司的名字,隻有一個禮盒,是由跑腿小哥送的,沒說是誰的。
秦冽立刻給秦安打瞭電話,結果傳來關機。也對,他手機被他給摔碎瞭。
助理走到身後,就感覺秦冽的身上散發出很冷漠的氣場。
“秦總……”
“立刻幫我去查秦安的車開去瞭哪裡。
扔下這一句,秦冽闊步朝大廳外面走。
助理錯愕眨眼,心想什麼事兒能讓秦總這麼著急?
秦冽走到他的車旁,正想拉開車門上車,忽然註意到旁邊不遠處的垃圾桶被扔進瞭一個方形的盒子,裡面隱約有束玫瑰花露出來。
他的心臟驀然一縮,走到垃圾桶旁邊,將花從盒子裡拿出來,果然看見瞭被壓在下面的一份早餐。
一時間,他怒火中燒。
“秦安,老子他媽的殺瞭你。”
秦冽將盒子從垃圾桶裡撿出來,小心翼翼放到他車的後備箱裡。
有員工看到這一幕,發出奇怪的疑問:“秦總這是有什麼癖好?怎麼入職第一天就去撿垃圾?”
而與此同時,秦安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捏著手裡的卡片,發出冷嘲。
“親愛的,工作順利,開開心心!我永遠是你的支持者!”他盯著上面的字念瞭一遍,不屑嗤瞭聲。
還親愛的呢。
酸死瞭。
秦安將那盒子翻瞭一遍,沒找到值錢的東西,隻有這卡片還有點兒意思,便隨手拿走瞭。無所謂地撕碎,秦安降下車窗,隨手給扔瞭出去。
後面的乘客望見這一幕,氣得罵他:"這人怎麼在高架上亂扔垃圾呢?"
秦安來到他在城郊購置的別墅,停好車後,準備讓人把東西搬進去。以他對秦冽的瞭解,這些東西他肯定瞧不上,到最後不知打發給誰瞭。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他帶回來,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今天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殺雞儆猴,摔壞他的手機,這點東西隻當他給他賠罪瞭。然而,傭人剛搬瞭兩件,一輛邁巴赫囂張地從別墅大門駛入。
秦冽下車後,二話沒說先給瞭他一拳。
"誰允許你碰老子的東西瞭?"
傭人嚇
得連忙放下,退後幾步,唯恐波及到自己。
“你今天當著……”秦安打不過他,不敢還手,隻敢控訴。
但話沒說完,秦冽揪住他的衣領,將他一把拽到面前,“我問你,那盒子裡還有什麼東西?”秦安的眼珠子轉瞭轉,知道他是來幹嘛的瞭。“還有張卡片,在我車裡。”他飛快地說。
秦冽拉開車門,"在哪?"
“中間的儲物盒。”
秦安無比慶幸自己沒把那天小嫩模寫給他的愛心小卡片扔瞭,要不當下真沒法蒙混過去。
秦冽拿出來,看一眼上面的內容:
哥哥,我一直在等你的主動~
想要你抱抱我,想要哥哥的熱吻,想和哥哥一起睡覺覺~
秦冽當下肉麻在原地。這看起來像是雲野能說出來的話,但又有點兒別扭。
這個卡片應該是鮮花店老板幫忙寫的,他會那麼直白地示愛,讓別人轉達嗎?
想想他之前那些行為,他倒的確好意思這樣做。
“你確定這是盒子裡的?”秦冽的眼底閃過懷疑。
“對啊,要不然我上哪來的這玩意兒。”秦安捂著作痛的嘴巴點頭,"不就一束花,還有……"話沒說完,秦冽對著他的肚子又狠狠踹瞭一腳。
“今天這事兒沒完!”
十點鐘,雲野去到律所見瞭那位袁律師。
“是這樣的,我這邊聯系瞭你的養父母,向他們遞交瞭協議,卻遭到駁回,他們強烈譴責,並且不同意解除親子關系。"
袁律師神情嚴肅,“從他們堅決的態度中,我能聽得出,讓他們簽字估計很難瞭,隻能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
“他們是不是提什麼條件瞭?”
“他們的條件很荒唐,說讓你一次性還清五千萬的欠款,其中包含精神撫養費還有他們花在你身上的醫療、教育等各項支出。"
“這麼快就漲到五千萬瞭?”雲野喃喃,表情不為所動,“那就起訴吧,不論他們想怎麼打這場官司,我奉陪到底。”
話剛說完,袁律師的手機響瞭,他拿出一看,“你說巧不巧,是你養母打來的電話。”
接通後,袁律師聽
楚思玲在那邊說瞭半天,之後請她稍等,將麥克風關瞭,問雲野:“她說想見你,當面談。
“我跟她沒什麼好談的。”雲野目光堅韌,“袁律師,麻煩你開下麥克風。”
“哦,好的。”
袁律師把手機推過去。
雲野冷靜開口:“如果你不想讓你自己醜惡的嘴臉人盡皆知,還想在親戚朋友面前保留顏面的話,那就立刻簽字,否則我會將你那天在酒店說的那些狠毒的話放給法官聽,到時也一樣能夠解除協議。
“還有,買賣人口在我國是犯法的,你就不怕上瞭法庭以後全給你抖落出來?一旦警察開始調查你們,說不定公司做的那些假賬都能一並發現,到那時,你們人財兩空,還要吃牢飯,這是圖的什麼呢?
男生威脅的話說得輕描淡寫,卻極其具有威力,楚思玲害瞭怕,她感覺自己的身上被雲野給安瞭監控。
不然的話,他怎麼能知道這麼多的事情?“你……你都是聽誰說的?為什麼哪件事都清清楚楚?”
雲野沒回答她,隻道:“勸你自行考慮清楚,我隻給你半天時間。這是通知,不是商量。”講完,雲野直接掛電話,不給她狗叫的機會。
袁律師見他行事這麼果斷,不由刮目相看。
“不錯,你能從泥沼中及時抽身,這份勇氣難能可貴。”
雲野但笑不語。他也是有過慘痛的教訓才能造就現在的性格。
另一邊,楚思玲被掛電話後氣得火冒三丈。
雲野的態度比之前更拽瞭,而且連她深埋多年的秘密都能知道,這說明什麼?他背後絕對有人撐腰,幫他調查,給他支招。
放眼整個霖城,能有這種通天本事的人根本找不出幾個。結合雲敬之前所說,楚思玲判定雲野和秦冽一定有一腿。
昨天她才剛聽說秦冽坐上瞭秦越CEO的位子,今天雲野跟她說話就敢這麼橫,時間上來說未免太巧合瞭,
如果雲野真的攀上秦冽這棵大樹,那他還真有本事,之前是他小瞧他瞭。但秦冽那種身份和地位的人,會真的把他放眼裡嗎?不過是玩玩罷瞭。他的狐假虎威又能撐多久?
從律師事務所出來,雲野去街邊的咖啡廳點瞭一杯拿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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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冽在半小時前發瞭消息給他。和他聊天,雲野總會情不自禁地微笑。
[我第一次給男生送花哦。]
看到這句,秦冽的心跳不由得加速。
那個男的都沒收到過他的花嗎?看來還是他在雲野的心裡更重要一些。隻是,想到卡片上的內容,秦冽還是有些懷疑。他決定試探一下。
[你覺得我主動一點會比較好嗎?]
毫無預兆被問這個問題,雲野也不知怎麼說,隻憑借下意識的想法給出答案。[我性格本身偏被動,如果你能主動那就太好瞭。]看到後面那句,秦冽的心跳動得更加劇烈。
他在暗示我!
一定是昨晚的退縮讓他失望瞭,他再三撩拔隻是希望他能乘勝追擊,而他卻因為害怕發展過快嚇到他,而停滯不前……
是男人就該勇敢出擊。秦冽腦補瞭一大堆,為自己加滿瞭buff。
下午。
雲野彩排完下臺,收到袁律師那邊的回復,說楚思玲改變瞭主意,願意簽字,隻不過要挑個正式的時間,和他們雲傢當面交涉。
這個結果並不意外,雲野自然希望越快解決越好,於是將時間定在周六。
很快,袁律師又把地址發來,見面地點是楚思玲定的,在一傢度假別墅酒店。
這地方雲野之前去過,回憶也很不好。
那時他還不會遊泳,和雲敬追逐打鬧時,被他一把推進泳池,嗆得他差點窒息。
被人拉上來後,楚思玲知道這事兒,也隻是指責瞭雲敬幾句,他頂嘴之後,反而把他們倆人一塊批評教育瞭,怪他這個哥哥的沒帶好頭,領著弟弟到處亂竄,幹如此危險的事兒。
雲敬當時已經八歲,沒有任何歉意,反而很囂張地沖他吐舌頭。
雲野那時隻當兄弟間打打鬧鬧是很正常的。後來他經歷多瞭,才終於明白,有些人的壞就是天生的,不能以年紀小為借口給他開脫。
在不知自己非親生的以前,雲野一直都很疼這個弟弟,哪怕他做瞭很多錯事讓他深感無奈,也沒想過對他不管不顧。
直到後來身世敗露,他找他要錢時被拒,指著他罵:雲野,我們傢對你的恩情大過天,你賺錢給我花是應該的,這是我們傢的錢,你憑什麼霸著不
給?如果沒有你,傢裡的所有都隻我一人獨享,你搶走瞭一半難道都不覺得羞恥嗎?
雲敬說這些話的時候,從來都不想想,他們雲傢的產業能做大,靠得是誰的努力。想到以往,雲野的內心還是不能平靜。
如果說楚思玲是控制他精神的殺人兇手,那雲敬就是她身邊的幫兇,他們母子倆人齊心協力地折磨他,不將他推入萬丈深淵不罷休。
隻是脫離親子關系,還遠遠不夠。他們加註在他身上的痛苦,雲野也要——討回來。
秦冽的電話打來時,雲野的心情剛好down到谷底,他想到普經那些糟心的回憶,還是會覺得惡心。
接聽後,他將這事兒告訴瞭秦冽。
聽出他的情緒不太高漲,秦冽也不知如何安慰,隻說:我陪你一起。
“好。”雲野一笑,見陳暮洲起身要走,連忙叫住他,“陳哥,吃個飯再回吧?”
他專程從理工大過來和他一塊排練,雖然離得近,但雲野也覺得特麻煩他。
“導師找我有事,忙完再吃吧。”陳暮洲看起來很急。雲野也沒再勉強,跟他道瞭再見。
結果,手機傳出一聲冷哼,你叫他陳哥叫得可真動聽。
“他比我大好幾歲,我不叫他哥豈不是沒有禮貌?”“我也比你大。”秦冽強調。
雲野假裝考慮下,“那我以後叫你秦哥吧。”
什麼?情哥……哥?
雲野無奈失笑,心情一下好起來。
他不跟他貧瞭,認真地說想請陳暮洲吃飯是因為他為這次晚會幫瞭他很大的忙。聽陳暮洲專門給雲野的舞臺寫瞭套程序,秦冽胸悶氣短。
早知道當初他也學計算機瞭!
時間在緊鑼密鼓中過得飛快。
翌日晚,
尚大一年一度的新生晚會將要在八點鐘正式拉開序幕。作為百年老校,尚城大學規模宏大,光是學校的大禮堂都能容納五千多人。
尚大十分重視文化氛圍,迎新晚會是學校的傳統,為瞭幫助新生盡快融入學校,也對他們的到來表示一下熱烈的歡迎,特別成立瞭這個活動。
雲野抱著
吉他在後臺準備時,周圍人來人往,今晚光是登臺表演的學生就有幾十個,涵蓋瞭大一至大三。
郭序偷偷溜過來,看他穿著羽毛流蘇款的白色西裝,不由發出瞭驚嘆。
“你今天也太仙瞭吧。”
“好看吧?”雲野自信挑眉。
郭序點點頭,看他還塗瞭眼影,不禁問:誰給你化的妝?
“有位學姐借我的眼影盤,說塗一點更閃。”
“嘖,你這平時不化妝,一化就跟舞臺上的愛豆似的,是想迷死誰?”郭序掏出手機,不行,我得給你拍照發朋友圈,炫耀一下自己有這麼帥的朋友。
“別介,你肯定會把我拍醜的。”雲野抬手一擋。
郭序偷拍沒成功,收起手機,湊近雲野,跟你說個八卦。
怎麼瞭?
“他今天也過來瞭!”郭序的聲音難掩激動。“誰啊?”雲野追問。
“秦冽啊!我剛剛看到他瞭!穿著MK限定的那款黑金飛行服,帥得我差點流鼻血。”
雲野上午和秦冽聊天時還聽他說今天不一定有時間過來,聽完郭序的話,隻是在當下驚訝瞭一瞬,很快就平靜下來,你很崇拜他?
“當然!他賽車技術可太牛瞭,玩得還都是亡命的那種,誰能有這樣的魄力。”雲野不予置評,聽別人誇秦冽,他心裡還是超爽的。
“不過秦冽厲害歸厲害,就是脾氣不大好,我雖然挺想跟他認識,但也不敢和他打招呼。”郭序
越說越來勁,“我之前還聽說他東西被別的宿舍同學偷瞭,把那人揍得滿地找牙,你是沒見當時那場面,嘖嘖嘖。
“………”說得好像你親眼見瞭似的。
旁邊一男生大概是和秦冽同系,聽到郭序的話,湊瞭過來。
“我們冽哥這人啊,紈絝不羈,從來都是抽最嗆的煙,喝最烈的酒,飚最野的車,誰敢惹他?純屬找死。
郭序瑟縮瞭下脖子,好奇追問:“那奏冽這樣的他談過戀愛嗎?”
“一般人他輕易看不上。”
“那像我室友這樣的小仙男呢?”郭序指
瞭指雲野。
聽他這稱呼別扭死瞭,雲野讓他別給他起外號,萬一被人聽見就傳開瞭。那位男生仔細看瞭看雲野,皺眉搖搖頭,“恕我直言,秦冽看不上這麼溫柔的。”
溫柔?呵呵,兄弟看人別太表面瞭。
雲野忍住笑,感覺到手機震動瞭下,拿出瞧瞭眼。是秦冽發來消息,問他吃晚飯沒有。
他知道雲野從下午就開始準備瞭,這會兒時間剛七點,晚會得十點多才結束,一直空著肚子多難受。
郭序湊過來想愉看,雲野擺擺手,催他先出去。“跟誰聊天,這麼怕人?”揶揄一笑,郭序去找別人聊瞭。
[下午三點吃瞭一大碗面。]
[放心,不會餓。]
雲野也擔心自己的狀態不夠好,沒敢空著肚子,在來這邊之前,特意填飽瞭肚子。郭序還在那邊跟人聊秦冽的事兒。
開學有段時間瞭,雲野漸漸發現秦冽妥妥的是尚大的話題中心,特別是男生,一聊起他來就沒完
瞭。
“雲野,我去買點喝的,你想喝什麼?”過瞭會兒,郭序忽然問。“都行,你看著買。”
結果,郭序前腳剛踏出門,後腳就看到秦冽。
他一身黑衣,雷厲風行,像是要來找誰,目光很明確。在他旁邊還跟著倆男生,左右手各拎著一個大袋子。
偷愉貼墻而站,郭序看著秦冽推門進瞭後臺的準備室。
他一進入,全場鴉雀無聲。可能是氣場太強瞭,壓得人都不敢說話瞭。
秦冽手拿幾張A4紙,目光巡視全場一圈,不怒自威開口道:我來清點一下上臺人員名單。
角落裡,兩個女孩竊竊私語:
這事兒不是該宣傳部幹的嗎?怎麼會是秦冽來?“就算是學生會的任務,也輪不到秦冽出面啊。”
秦冽這時已經開始點名。
當喊到雲野的名字,他聽見淡淡的一聲,就在他斜後方傳來。目光瞥過去,秦冽正大光明看他。
雲野的眼睛今天格外得閃亮,眼周一圈塗瞭銀色,像有星星掉瞭進去。他情不自禁地多看兩眼,才繼續往後點名。
而雲野也在看著他。
>秦冽隻是那麼站在那裡,都像個聚光體,所有人的視線全被他吸引。二十歲的年紀可真好,朝氣蓬勃。
點完名,秦冽無聲示意左右兩邊的男生。
楊逍咳嗽瞭聲,說:冽哥怕大傢表演到太晚肚子餓,個人出資給你們買瞭些甜點,我們給大傢發一下。
和另一位男同學一起,楊逍負責分發蛋糕,旁邊的負責分發奶茶。
“哇!森果傢的提拉米蘇!這好貴的吧!”“秦冽可真大方,不愧為頂級富二代。”“人傢也沒傳聞中那麼冷酷不羈啊?這對同學不是挺友好的麼?”
雲野聽見來自周圍的議論聲,拿到蛋糕和奶茶的紛紛對秦冽說:“謝謝學長。”秦冽站在那裡,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如果不是雲野喜歡低調,他就直接沖進來送他一個人,哪用得著這麼大費周章。
他可沒別人說得那麼好心。隻要雲野吃飽喝足,管其他人呢。
楊道將蛋糕遞到雲野手裡時,感覺到些許不對勁。冽哥和雲野同框的頻率會不會太高瞭?
來之前他還在奇怪,怎麼冽哥如今性情突轉,變得這麼熱心友善瞭。那次是帶他去吃夜宵,這次又給同學送美食,
而且今天這活也不叫著洛亦辰這個室友幫忙,反而找瞭班上的其他同學。他奇怪的源頭該不會來自……?
謝謝。
見他遲遲不遞過來,雲野主動伸瞭手。
楊逍訕訕然一笑,誇瞭雲野一句,“你今天太好看瞭。”不怪他用這個詞來形容。雲野那眼睛就跟會說話似的,誰看誰著迷。
“走瞭。”
後腦勺突然被人敲瞭一下,楊逍回過頭看到秦冽,咧起嘴巴一笑,還記得他是誰吧?雲野。周圍人嗅到八卦的氣息,連忙豎起耳朵。
秦冽反應淡淡,隻點瞭下頭,而雲野沒跟他打招呼。
旁邊倆女孩交頭接耳:
CP悲瞭,這倆人也太不熟瞭,話都不願意說一句。“一看就不是同個世界的啊!不知道那些人碴的什麼勁兒。”
郭序這時壯著膽子走瞭過來,他摩拳擦掌,鼓起勇氣想跟秦冽打招呼,誰料人傢一下子轉瞭身。
尷
尬。
動作僵在半空中,郭序縮回手,自我化解地在衣服上抹瞭下。
“祝大傢演出順利。”
秦冽說完便離開瞭,他從走廊朝外走,與往裡走的陳暮洲不期而遇撞個正著。陳暮洲的手裡拿著很小一束向日葵,若不朝下看,都很難發現。秦冽的腳步頓住,目光不著痕跡掠過花。
“陳瑞的表哥對吧?”他難得主動打招呼。
陳暮洲一怔,抬下鏡框,對,我是。
“你好。”秦冽面帶微笑“友好”伸出手。
陳暮洲打算象征性地同他握下,沒想到對方力氣那麼大,攥得他手指都疼瞭。“來這邊看演出嗎?”秦冽不露痕跡松手,嘴角嗡著捉摸不透的笑。
“我不是本校的,朋友請我來幫忙。”
陳暮洲感覺有點兒莫名其妙。
他自然認出瞭對方是誰,但想不通為什麼他會表現出和他特別熟的樣子。思及此,他出聲反問:“你是秦冽吧?我們倆一起玩過遊戲。”
“嗯,沒錯。”秦冽瞭然點頭,隻聞其聲未見其人,都沒機會和你一起喝酒。“我們見過的,那次在醫院,雲野說跟你不熟。”
陳暮洲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哪壺不開提哪壺,秦冽唇角的笑意以光速消失。
不過說完他又接上瞭那話,“我剛剛說的朋友就是雲野,他也來尚城上大學瞭,回頭帶你們認識認識。
我持麼需要你介紹我倆認識???
無名之火從秦冽的心底能能燃燒,他唇角勾起,拍拍陳暮洲的肩膀,“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啊?”陳暮洲愣住。
“喝酒啊。”秦冽的眸底閃過一絲銳利,“叫上你那位好朋友,我們一起吃個飯。”表面雲淡風輕的微笑,其實後槽牙都快咬碎瞭。
陳暮洲是感覺有點兒突然,這關系怎麼說也是半熟不熟的,湊在一起吃飯不會太尷尬瞭嗎?“我得先問問我朋友的意思。”陳暮洲拿出手機,要不加個;“行。”秦冽找出他的二維碼,“請便。”
在陳暮洲添加他好友的時候,秦冽悄悄給雲野發瞭一條消息。[等下晚會結束,我替你請
那姓陳的吃個飯。][把你昨晚喊哥哥那勁兒給我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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