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銀行與外界斷聯的第二小時三十五分,大樓外待命的警力接到命令,跑上前去,合力抬起瞭卷簾。
唐沢裕扯著終於拷到手的傷疤赤井,從裡面快步走出來。
“米花銀行內的劫匪已被警方控制,據我臺記者獲悉,人質正有一名下班的警視廳警部,他與歹徒鬥智鬥勇,有驚無險地化解瞭這一起陰謀——”
女主播激動的播報退為背景,攝像機方向一轉,對準瞭卷簾裡出來的兩個人。
唐沢裕對鏡頭非常敏感,幾乎在畫面切到他的同一瞬間,他腳下一個側步,擋住瞭還穿著一身劫匪衣服的降谷零。
好在旁邊的人也知道鏡頭下不能引人註目的道理,一直保持著與唐沢裕行的速度。相連的手腕被藏在寬大的衣擺下,從遠處,就像兩個人正常地肩肩出來一樣。
唐沢裕微微側過頭,對鏡頭微一下,遙遙地招瞭招手。
想必降谷零心裡已經要一團『亂』瞭。
作為組織的一員,他要在貝爾摩德面前圓回自己被警方拷走的翻車事跡;
作為日本公安,他還得在唐沢裕這樣的“普通民眾”面前,守住組織存在的秘密。
這樣一來,為瞭從這樣騎虎難下的境脫身,他就必須得動用到風見裕也。
公安扣瞭他的翻蓋機很久還,唐沢裕記著仇呢。
不過,他也想到這麼容易地逮到降谷零,雖然趕來米花銀行前他帶上瞭手銬,完全指望能正兒八經地派上用場。
如果降谷零能在被朱蒂追逐時就幹脆壯士斷腕逃走;或者在銀行裡不要過多磨蹭,直接走進後面的衛生間,撕掉面具以本來的面貌離開,事態都不能發展成這個樣子。
惜臥底多年的謹慎成瞭一把雙刃劍,既多次拯救瞭他的『性』命,也讓他白白放過瞭幾次機會,以至於落入這種騎虎難下的局面。
唐沢裕對此也十分頭疼。
拷到降谷零算意外收獲,同時也意味著更多腦力的花費,為他要維持住的,不僅是自己作為紅方警部的人設和立場,更重要的是,他還得對漫畫的發展負責——
【救命不活瞭!同期拷同期,我願稱之為警校組話top1】
【果然今天是透子的災難日,先被fbi追再被同期拷什麼的……話說我明明是個鐵血透子單推人,為什麼到他被迫害我得這麼開心呢,沉思】
【透子(炸『毛』):fbi滾出我的傢!
唐沢裕:(微,咔噠)
透子:……】
【草,過於生動形象】
【日本的公安和警察不和也是老傳統瞭,淡定淡定,嗑瓜子戲jpg】
【問題是,拷走透子的不僅是唐沢裕,有誰記得,hagi和班長也在現場啊震!】
【?我以為是同期1v1,想到是透子1v3?這怎麼玩?】
【不行瞭哈哈哈哈光是想想我就要瘋瞭,透子走好】
【這都是什麼警校組相見不相識的冥場面啊,戰術後仰】
【狗瞭都搖頭】
【所以透子會脫馬甲嗎?話說唐沢裕應該會幫他遮掩吧,之前的發展裡他不是模糊猜出瞭透子的身份嗎】
【就透子到底是黑是紅瞭,如果是黑,唐沢裕肯定不會讓班長和hagi註意到,他倆是不知道組織的存在的】
【就算是紅也不能暴『露』啊!如果是紅,透子就是潛伏在組織的臥底,那唐沢裕不就是蘇格蘭……?一旦說開瞭不就場gg】
【!原諒我透子翻車得太開心,都忘記還有蘇格蘭三選一這碼事瞭……】
【我也()】
這就是問題所在。
擺在彈幕面前的,還有蘇格蘭三選一的謎題,如果降谷...
零為瞭脫險而自爆身份……那漫畫還演什麼?
但從“唐沢裕”的立場出發,眼前的人極有能是他的警校同期,疑似背叛的組織成員蘇格蘭。
唐沢裕肯定要不遺餘力地『逼』問他,又不能把人『逼』到自掀馬甲的魚死網破的地步。
換而言之,他想逗降谷零玩,還得把控著一個度。
……是麻煩。
唐沢裕撇瞭撇嘴,來隻能用在場的人去折騰兩下瞭。
他在心底為這個拷到降谷零的意外迅速擬定好瞭劇本,不過此前的第一步,他得先找上在場的指揮員。
“一樓大廳的犯人已經被控制住瞭,一共六人,行長是他們的共犯。不過這些人不足為慮,一個東擊西的幌子,他們的正目標是米花銀行的地下金庫。”唐沢裕嚴肅道。
米花銀行的劫匪才是擺在警視廳面前的頭大事,將犯人繩之以法前,折騰降谷零的計劃以先往後稍稍。
隨著唐沢裕帶來的信息,命令被有條不紊地一一下達。警視廳的機動隊編成小組,一組走金庫正,其餘幾組分別趕往瞭附近的地下水管道出口。
“劫匪選擇從排水系統挖地道,有能選擇的出口就在二町目和三町目之間,請重點增派警力監控這附近。”
唐沢裕後說:“劫匪錢箱的炸彈量很大,轉移銷毀前,請爆處組先拆除引爆丨裝置。”
指揮員點頭道:“放心,到發來的信號,爆處組就已經在趕來的路上瞭。”
剛好全副武裝的拆彈人員從身邊經過,唐沢裕視線一滯,他見防爆服裡的萩原研二瞇瞇眨瞭眨眼。
這時的柯南還在不遠處,制服瞭一樓的劫匪以後,他第一時間把少年偵探團從雜物間裡帶瞭出來。
——所以柯南還是能和萩原研二碰上面。
唐沢裕心底極快地滑過瞭一縷失望。
但通過廣告燈箱,他已經誤打誤撞地成功解鎖瞭一段記憶,唐沢裕不是急躁的人。
他神『色』如常地微著,沖萩原研二比瞭個“註意安全”的手勢。
無論是指揮還是招呼,全程他都隻動用瞭一隻右手。一片嘈雜的現場,唐沢裕耳忽然捕捉到底下細微的金屬碰撞……降谷零這時就不及瞭?
他手勢比到一半,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下一按!
手銬的鐵鏈晃動起來,唐沢裕有低頭,像長瞭眼睛一樣地制止瞭身旁人試圖脫困的動作。
“別想讓拇指脫臼,”唐沢裕嘴唇微不察地翕動一下,低低警告道:“那裡。”
他頷首示意隔離線外的朱蒂,這位執著的fbi想到追蹤的“赤井秀一”會同警方站在一起,視線還在離開的人質徒勞無功地巡梭著。
“不想被她發現吧?”
“……”
終於安靜瞭。
唐沢裕重新『露』出瞭他標志『性』的溫和微,不過這次是對準瞭媒體的,隔離線外,十幾把伸長的話筒還在巴巴地待著。
“請問唐沢警部,面對這次的突發事件您有什麼感想?是否能評價一下警視廳的應急預案能力呢?”
“隻能說確實很巧吧,”唐沢裕微著一聳肩,“畢竟我已經有小兩個月有上銀行瞭。”
他開瞭一個玩,含糊其辭地避過瞭提問的陷阱,隻說:“不過我相信,警視廳裡的任一位同僚和我有一樣的遭遇,都會第一時間采取相同的處理方式,首先保障民眾的人身安全。”
唐沢裕自然地側過身,視線引導拍攝的鏡頭轉向警車。
敞開的後備箱裡,脫困的人群裹著『毛』毯和熱水,生活安全警察穿行著忙忙碌碌。在那裡面還有幾道顯眼的矮小身影,正是雜物間出來的...
少年偵探團們,柯南也站在一旁。
他們的身上都沾瞭灰,顯得灰頭土臉,神很興奮,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麼。
“受困的人群裡也有孩子,”唐沢裕收回視線,“我很高興自己的努力讓他們有留下陰影。”
鏡頭的拍攝下,傷疤赤井再有瞭多餘的動作,低調地壓低帽簷,安安靜靜地降低瞭自己的存在感。好在也人關註他,媒體的焦點集在唐沢裕身上,又被他三下五除二打發掉瞭。
『潮』水般的白『色』閃光燈下,降谷零牙關微微咬緊。
他然瞭解自己這位同期的實力,準職業組出身,能七年內升到警部,直到唐沢裕把矛頭對準自己,降谷零才意識到他的難纏。
不僅是阻止自己讓大拇指關節脫臼的那一次,接連的幾次嘗試,都被唐沢裕早有預料般地輕松化解瞭。
——以至於到瞭現在,降谷零,……公安零組的頂級精英,潛伏組織的雙面臥底,……還有擺脫這副警視廳簡簡單單的制式手銬。
聽上去簡直像太陽打西邊出來瞭。
媒體的鏡頭前,他不得不暫時偃旗息鼓,思考起從一開始就盤桓在自己腦的問題:唐沢裕為什麼會認識赤井秀一?
他們一個是警視廳警部,一個是fbi搜查官,按理說應該是八竿子打不著邊才對。
還有那個貝爾摩德口名叫柯南的小鬼。剛被朱蒂追進米花銀行,在口見唐沢裕和柯南,降谷零還以為他們隻是在找其他人;現在破案瞭,他們就是沖著偽裝成赤井秀一的自己來的。
前組織臥底赤井秀一、與貝爾摩德似乎有交的柯南……和這兩個人扯在一起,再加上見面時唐沢裕不假思索的拔槍相向。
降谷零心弦一緊,他隻能聯想到一種能。
自己一直以為的,生活在光明裡的同期,早已不不響地知道瞭許多潛藏在陰影裡的黑暗面。
——唐沢裕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些的?他到底對組織瞭解多少?為什麼他會和fbi扯上關系?
趁唐沢裕應付采訪的空隙,降谷零腦內環旋著這些問題,反手在底下盲打簡訊給風見裕也。
【來米花銀行。我被捕瞭。】
頓瞭頓,他又補發一條:【一起把唐沢裕的手機帶過來。】
他的手機裡存著和公安、組織聯絡的秘密渠道,肯定不能被劫匪收走,所以輪到他時,他才會借口去衛生間。好在目前他需要應付的隻有唐沢裕一個:貝爾摩德在途發來瞭一條簡訊。
【我先走瞭,安全屋見。—vermouth】
不愧是塑料搭檔,很有大難頭各自飛的自覺,這倒是讓降谷零輕松瞭一點,不過很快,聽到耳畔響起的熟悉嗓音,他的心又往下重重一沉。
“多虧有在。”伊達航說。
圍在唐沢裕周圍的人群都散去,班長才後走瞭出來,“不然警視廳又該被罵得狗血淋頭瞭。”
——事後還原出劫匪的計劃,才知道裡面蘊含的巨大威脅:無論是炸彈被引爆,數百人質此喪命,抑或米花銀行地下金庫的財物失竊,帶給警視廳的負面影響都是無比巨大的。
“為班長在外面啊,”唐沢裕毫無異狀地微起來,“劫匪準備得太周全,我想到他們連信號都屏蔽瞭。如果不是有廣告燈箱,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降谷零後背一僵,欲蓋彌彰地將手銬往衣擺裡又藏瞭藏。他在竭力讓自己不引人註目,事與願違,伊達航一眼到瞭這個遮遮掩掩的人。
他眉頭一擰:“是?”
降谷零:“……”
他艱難地伸出瞭唯一一隻自的左手,指瞭指自己的喉嚨,又搖瞭搖手。
和應付劫匪一模一樣的...
套路,唐沢裕差點憋住。
“一位路過的好心人,他在銀行裡幫瞭忙,”他開口打圓場道,“我正要帶他回警視廳做筆錄。對嗎?”
他手肘拐瞭降谷零一下,後者緊跟著點瞭點頭。
伊達航若有所思的眼神在兩人間巡梭著,降谷零整個人頭皮發麻。
好在這種打量有持續太久,伊達航似乎在觀察自行得出瞭什麼結論,再追問下去。
柯南從不遠處過來,三人的話題已經回到瞭上一個,伊達航說:“……今時不同往日,以前和zero還要靠我們大鬧便利店來救呢,現在們在裡面自己就以解決掉瞭。”
“哎?”柯南仰起頭,“這樣的事以前也發生過嗎?”
解決劫匪的過程,他一直在前臺的大廳裡,直到剛才才從少年偵探團的口得知瞭唐沢裕佈置給他們的任務。
柯南和步美、元太、光彥一起從雜物間出來,伊達航就把他成瞭時撥開關發信的一員,頗有好感地說:“小朋友,很厲害嗎!”
柯南幹著敷衍過去,伊達航說:“那還是我們在警校的事瞭。”
熟悉的遭遇,也勾起他的回憶,伊達航說起瞭過去的經歷,唐沢裕便順勢沉默下去。
73在耳邊叮叮不停,唐沢裕說:【我知道。】
漫畫的更新泄洪般傾倒出來,正是警校便利店裡的那樁搶劫案。
他不動『色』地向彈幕。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