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她看來，現在，才是真正的開始。
“全息舞臺的效果比我們想象中要好很多，我需要下線調整計劃。”
在全場狂熱的氣氛下，顧兆的語氣依舊冷靜：“今晚慶功宴不用叫我。”
喧鬧聲中，他那仿佛天生就自帶淡漠，又帶瞭野心的磁性音調，使得他簡直宛如一部爆米花電影裡的精英反派。
——如果他現在不是一株大葉蟻塔的話。
盛泉回頭，拍瞭拍身後穿著大葉蟻塔皮膚的顧兆……身上的一片葉子。
——說實話她很難分辨這片葉子在觸感中到底屬於顧兆的手還是肩還是別的什麼地方。
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震驚一下顧兆竟然有極地的遊戲賬號，並且還花瞭大價錢，拿到瞭極地裡隻有少數氪金玩傢才有的“自制形象卡”。
並且，他自制的形象，竟然是她去年送給他的一盆大葉蟻塔盆栽形象。
極地遊戲裡各種形象的玩傢都有，把自己變成跳蚤每天跳來跳去的精神小夥也不少見。
因此盛泉非常理解顧兆，並且她也很清楚，他壓根不在乎旁人怎麼想，做這麼一個形象，肯定是因為他自己喜歡。
但是這可是顧兆誒。
想想看，一個綠油油的大型盆栽，發出冷靜持重還有點矜持的顧兆聲音。
——而且他好像不知道，雖然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冷靜，但因為他用的是最頂配的全息艙，這些葉子是會隨著他的情緒波動動來動去的。
比如此刻，顧兆明顯一說起要下線工作就很高興，頭頂的葉子都快翹成麻花瞭。
盛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她摸瞭一把顧兆頭頂（大概？）的葉子後，就又迅速轉過瞭身，避免顧兆發現自己在偷笑。
“咳，好，你去吧。”
盆栽顧兆抬起葉子，打算下線。
“等等。”
他放下葉子：“您有什麼吩咐？”
盛泉點點手腕上用作裝飾的遊戲手表：“記得準點睡覺。”
盆栽顧兆看上去不是很想答應，身上的葉子都有點打蔫，但最終，他還是用著冷靜的語調淡淡：
“好的，我會聽您的。”
嘴上很嚴肅，葉子還是半死不活的打蔫。
盛泉：“好吧，最遲十一點，一定要睡覺，你可是公司頂梁柱，身體一定要保重好。”
她眼睜睜瞧著面前的大葉蟻塔發蔫的葉子刷一下精神起來瞭。
“好的，謝謝您的關心。”
顧兆語調冷靜的道謝。
然後帶著精神抖擻頭頂又要扭成麻花的葉子很高興的下線瞭。
盛泉：還是不要告訴他這個真相瞭。
她剛轉身回來，想招手把椅子召過來，旁邊的於向晚已經揮舞著尾巴，卷住椅子放在瞭盛泉身後。
盛董坐下，看瞭看於向晚這條毛茸茸的長長尾巴，又看看他頭頂因為她目光所及，而微微抖動瞭一下的火紅色漂亮狐貍耳朵。
她誇瞭一句：“你這個尾巴控制的還挺好的。”
於向晚的眼睛立刻亮起來瞭，同樣有著火紅毛發的長長粗壯尾巴在身後一擺一擺，耳朵都比剛剛要豎直一些瞭。
盛泉：手癢，想摸。
於向晚一向是最能觀察到盛董喜好的，同時，也是最直白的恨不得滿足所有盛董喜好的。
下一秒，他在遊戲商城精挑細選瞭很久的長長的漂亮毛茸茸尾巴就已經落到瞭盛泉手邊。
“您想摸摸嗎？”
盛泉：“……”
她確實想。
盛泉小小摸瞭一把尾巴尖尖，果然於向晚儼然是高興的不行，仿佛被神觸碰瞭一般。
他尾巴完全不受控的甩來甩去，看上去都快要甩出殘影瞭。
都沒來得及感受一下尾巴毛毛觸感的盛泉：“…
…”
——算瞭，難得於向晚這麼高興。
盛董感慨著搖頭，打開商城，給自己買瞭一條雪白雪白的老虎尾巴，抱在手裡rua個不停。
啊~果然好好摸。
怪不得所有遊戲皮膚裡，單獨尾巴賣的最好。
盛*奸商*董立刻決定今晚就告訴底下，設計出一些漂亮又手感爆好的尾巴，比普通尾巴更高價的賣。
相信氪金玩傢們會很樂意付這份錢的。
***
“難怪訓練的時候做瞭那麼多奇奇怪怪的訓練，防幹擾訓練原來是為瞭這個。”
“我們是正常表演，但是屏幕上看，舞臺竟然是倒過來的！”
隨著表演進行時，已經下臺的選手們興奮的湊在一起嘰嘰喳喳。
“好多人在跟著我們一起唱！”
“我還看到一隻河馬也在唱！！”
“啊啊啊啊啊好多好多觀眾！！”
“最後的煙火好漂亮！！！啊啊啊啊啊我還想再看一遍！”
原諒他們匱乏的形容量詞吧，畢竟為瞭畫面能夠將所有觀眾錄下來，那遊戲中大到無比的觀眾席上，觀眾們已經開始疊來疊去。
也就是這是遊戲世界，就算是三個觀眾疊在一起都絲毫不影響觀看體驗，要不然早就鬧起來瞭。
臺上的選手們其實壓根沒怎麼看清下面，一眼望過去，腦海裡隻剩下：人人人人人。
但是，觀眾們給予的熱烈反饋他們收到瞭呀！
所有上臺瞭的選手此刻情緒都達到瞭最頂峰。
熱烈！
尖叫！
歡呼！
一起唱！
從前從來沒有上過臺的某個選手此刻說起來都是渾身顫抖，他終於明白瞭為什麼那麼多的前輩如此渴望上舞臺的機會。
這就是舞臺嗎？
萬眾矚目，所有人的視線隻放在那閃亮的舞臺上，所有的觀眾因為自己的表演而歡呼。
“怪不得，怪不得前輩們總說，寧願賺的少，也想上舞臺。”
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如此天真的發表著言論：“如果上舞臺是這樣，我也願意一直一直跳下去。”
“你小子真會想美事。”
有經驗的前輩輕輕拍瞭拍他的肩膀：“是我們運氣好，上瞭【過星海】，像是我們這種沒什麼名氣的，其實大部分的舞臺，都不會像剛剛那樣嗨。”
“有觀眾就不錯瞭，觀眾願意配合的話，那簡直就是上天降瞭奇跡。”
前輩的眼睛亮亮的，還在輕輕的喘著氣，他的年齡不比十八九歲的少年人，一場高強度全力輸出的表演下來，也需要一段時間緩過來。
但雖然身體疲憊著，精神上卻始終亢奮：
“你知道我們有多幸運嗎？那麼多的觀眾，還有那樣精彩的舞臺設計，別說全國，就算是全球，像是我們這樣的普通選手都不會有這麼好的待遇瞭。”
“光是這些觀眾人數，就可能是我們以後一輩子都再也達不到的目標瞭。”
少年睜大眼：“為什麼？”
他轉過身，望向投射在四周的觀眾影像，眼睛裡像是含滿瞭星星：“我想跳下去，一直跳到我跳不動為止，我喜歡在舞臺上的這種感覺。”
前輩沉默瞭。
他想說“別傻瞭”，因為他曾經也是這樣傻，以為隻要自己努力，就能在舞臺上一直跳下去。
可連舞臺都沒有，怎麼跳呢。
但這些話都被前輩咽瞭下去。
他望向嘉賓席上，不知何時已經加瞭一條尾巴道具的盛董，看向她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位垂簾世人的神明。
而在他的身邊，與他同樣目光的，還有一些剛下臺的其他組選手。
他們都有著共同的特性，不是剛出道，經歷過圈內沉浮，遭受過無舞臺可跳。
禦姐季時剛剛從臺上下來，此刻正在輕輕擦掉額間汗水，觀眾席上的觀眾們還在大聲的鼓掌，那是在為她們的表演而贊嘆。
她也同樣的望向瞭高處的盛董，那張總是冷艷的面上，也漸漸染上瞭狂熱。
“盛董在改變這個行業。”
“以後，我們不會沒有舞臺瞭。”
季時是如此篤定著，也如此相信著。
她身旁的青年選手應和點頭：“不會瞭，再也不會瞭。”
他們環顧四周，望著周圍完全沉浸其中的觀眾，眼裡充滿瞭對未來的希冀。
“你覺得，這是一個開端嗎？”
——“一定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