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月站在轎廂角落,聽見她們的討論,對這個劉副董的厭惡更上一層樓。
新員工入職那天,他就用他那雙眼睛對著她一番打量,後來有飯局也總找她陪同。
宋婉月不肯去,每次都借著生病開溜。
次數多瞭,自然引發瞭他的不滿,找到機會就給她穿小鞋。
電梯到瞭負一樓的地下車庫。
宋婉月走到自己的蘭博基尼車前,空曠無人的地庫,隱約傳來刻意壓低過的哭聲。
哭聲有些熟悉。
沉默兩秒後,她還是決定去看看。
循著聲音找到地方,透過半開的車窗,看到白色奧迪車內的女人。
額頭抵著方向盤,哭到整個肩膀都在顫抖。
宋婉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平日裡無所不能的女強人居然還有哭成這樣的時候。
聯想到自己在電梯內部聽到的議論。
看來事情之所以能夠塵埃落定,是陶姐自己扛瞭下來。
......
那天晚上宋婉月沒有回自己在北城全款購入的別墅,而是開車去瞭泊景莊園。
她和段柏庭的婚房。
警衛員不認識她的車牌號,攔瞭她的車沒有放行。
她雖然嫁過來有些時間瞭,可回傢的次數屈指可數。
警衛員認不出她也正常。
迫不得已,宋婉月隻能給傢裡打去電話,撥通後就將手機遞給瞭警衛員。
對方沉默的時間裡,估計是在等待電話接通。
下一秒,他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畢恭畢敬:“段先生。”
宋婉月一愣,沒想到接通電話的會是段柏庭。
對方不知說瞭些什麼,待電話掛斷,警衛員態度變得十分客氣,立刻抬杠放行。
宋婉月心不在焉地開車進去。
滿腦子都是自己這個沒見過幾面的便宜老公。
距離上次見面,好像還是一個月前的事瞭。
......
小區內部綠化做的非常好,每隔數公裡才能看見歐式田園風的莊園。
周邊有馬場、高爾夫場、甚至還有單獨的人工湖泊。
這裡的房價被外界譽為如果出生時沒有,那麼這輩子都不會有的程度。
車開進庭院,西裝革履的泊車員過來,喊瞭聲太太,畢恭畢敬的站在車門旁等待她下車。
宋婉月在滬市長大,住的是弄堂。
外向的性格讓她喜歡串門,串完東傢串西傢。
嫁給段柏庭後,她處處不自在。
這種所有人各司其職的嚴明讓她有種自己在軍隊的錯覺。
而段柏庭,則是主宰一切的上將。
做為婚房,全部裝修都是按照宋婉月的喜好來的。
墻體一律采用奶油白的配色,傢具也全部仿歐式。
掛在走廊上的巨幅油畫是她十九歲時所作,後在一場慈善拍賣會上展出。
被人以一百萬英鎊的價格拍走。
當時她還覺得好奇,究竟是誰這麼有眼光,花如此高價拍走瞭她的畫作。
結果婚禮當天,她在自己的婚房看見瞭這幅畫。
原來是被她的未婚夫拍走的。
細細想來,這門婚事早在她十八歲剛成年之時就定下瞭。
隻可惜對方當時遠在英國,因為公事暫時回不來,所以訂婚這道步驟就免去瞭。
對於自己的未婚夫,宋婉月在婚禮之前都隻知曉,他姓段。
拍下那副畫作,估計也是送給她這個未婚妻的訂婚禮物。
覃姨是傢裡的傭人,為人周到,脾氣也和善。
提前知曉宋婉月今日要回來,便讓傢裡換瞭熏香。
宋婉月有求於段柏庭,也沒像平日那樣躲著他。
視線反而在屋內主動搜尋起來,問覃姨:“他人呢,又走瞭?”
覃姨笑說:“柏庭半個小時前才到傢,現在在洗澡。你先坐一下,我去給你盛碗湯,飯菜馬上就好。”
半個小時前才回傢?
自己倒是運氣好,正好趕上瞭。
他行蹤不定,宋婉月也從未問過,隻知道他大多時間都不住在這裡。
那碗湯她簡單喝瞭兩口,便放下勺子去到二樓。
臥室是和客廳一致的奶油白墻紙,連床單都是帶蕾絲的綢緞滑料。
很難想象,如冰山般禁欲高冷的段柏庭,躺在這張床上會是什麼樣子。
房內的浴室,宋婉月聽見斷斷續續的水流聲傳出。
段柏庭有潔癖,加上他這一整天舟車勞頓。
今天這個澡估計要洗很久。
既然有求於他,就得拿出點求人的態度來。
宋婉月決定屈尊降貴放下大小姐的架子,等他把這個澡洗完。
可還沒等上幾分鐘,便開始犯困打盹。
睡到迷迷瞪瞪時,雙腳騰空的失重感好似從屋頂跌落。
她瞬間驚醒,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墜樓隻是在做夢。
失重感的緣由是因為自己被段柏庭抱在懷裡。
估計是看她坐在椅子上睡著瞭,所以想把她抱回床上去。
這人雖說性子不近人情瞭些,卻勝在教養好。最起碼沒有對坐在椅子上睡著的自己視而不見。
宋婉月在心裡偷偷給他加瞭一分。
他剛洗過澡,眉目還染著幾分浴室內的霧氣。
往日深邃到帶著天然冷感的眼眸,難得有稍顯柔和的時候。
再簡單不過的傢居服穿在他身上,也被他修長挺拔的身材襯得沒那麼簡單。
渾然天成的清冷矜貴。
宋婉月被眼前的美色蒙蔽瞭幾秒鐘,然後裝出一副睡眼惺忪的姿態來,明知故問:“我剛才是睡著瞭?”
他並沒有回答她這個蠢到沒邊的問題,將人放回床上時,目光在粉色蕾絲緞面床單上停留一瞬。
如此近的距離,宋婉月清楚的看見他古井不波的眼底稍有松動。
眉頭似乎也皺瞭皺。
看來八風不動的財團掌權人,在看到粉色蕾絲床單時,也會有按耐不住情緒的時候。
但也僅僅一瞬而已。
他打開房門。
宋婉月見他要走,手撐著床面急忙坐起身:“你去哪?”。
他頭也沒回,耐心已然耗盡:“工作。”
宋婉月早就習慣瞭這人的惜字如金。
她裝模作樣關心道:“這麼辛苦啊,好心疼。”
本就清甜軟糯的聲音,這會刻意壓低,嗲上加嗲。
段柏庭聞言停下,數秒後,回眸看她。
他天生一雙桃花眼,可惜並不多情,不論看誰都有種居高臨下的審視。
此時卻少瞭點審視,多出些意味深長來。
宋婉月還以為是自己的撒嬌起瞭作用,期待的眨瞭眨眼。
須臾,他走出房間:“覃姨,您把方醫生叫來。”
覃姨聲音緊張:“婉月生病瞭?”
“嗯。”他語氣淡淡,“好像燒壞瞭腦子。”
宋婉月:“......”
方醫生的確來瞭,給宋婉月做瞭個大致的檢查,除瞭發現她有些貧血外,沒有其他問題。
貧血是老毛病瞭,宋婉月並沒有放在眼裡。
待覃姨將方醫生送走後,宋婉月氣鼓鼓地去瞭二樓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