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宋婉月上車。
她吸瞭吸鼻子,天冷,哪怕穿得再多,手都是涼的。
段柏庭感受瞭下她褲子的厚薄,淺淺的一層毛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他將自己的大衣蓋在她腿上:“多穿點,凍久瞭容易風濕。”
宋婉月懟回去:“我們年輕人恢復能力快。”
段柏庭聽出她的話裡的嬌嗔。
沒有追問她買那些酒是出於何種目的,更加沒有深入瞭解那個男人出現在那裡的原因。
“誰惹你不開心瞭?”
宋婉月作勢那麼久,就是為瞭等他主動問出這句話。
“你剛才和那個人,眉來眼去瞭。”
她語氣篤定,比起質問,更像是在興師問罪。
眉來眼去?
段柏庭不明白她這個結論怎麼得來的。
更加不清楚,她口中的“那個人”,指的是誰。
她朋友,還是帶他去包廂的女服務員?
宋婉月告訴他:“坐我旁邊的那個。”
段柏庭停頓一瞬,想起來。
眉頭微皺。
宋婉月不大樂意地坐到他腿上,讓他不許回想。
他單手摟著懷裡的人,撳下按鍵。
擋板徐徐上升,將車內分割成兩個世界。
宋婉月的耳邊突然變得無比清凈。
雖然在擋板升上去之前,司機也識趣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
段柏庭點明重點:“他是男性。”
男的怎麼瞭。
宋婉月不依不饒:“可他很會撒嬌,比我還會。”
“是嗎。”段柏庭的語氣漫不經心,看瞭眼她脖子上的項鏈。
白色吊墜,下方綴著一顆水滴狀的珍珠。
她真的很喜歡珍珠。
耳環是珍珠,項鏈是珍珠,手鏈也是。
他伸手攥住她的腳踝,短襪沒有遮住,褲腳又是開叉的,所以那裡帶著涼意。
他輕輕嘆瞭口氣。
“沒有讓你穿很多,最起碼把該遮的都遮住。”
她懵懂神色,一臉不解:“什麼地方是該遮的。”
上車後沒多久她就嫌悶,把外套脫瞭。
裡面那件毛衣面料貼膚。
將她的身形勾勒的異常完美。
玲瓏有致,纖穠合度。
她伸手勾著領口往下扯瞭扯:“這裡嗎?可我一直都遮的很嚴實的,隻給庭庭一個人看過。”
出生在明爭暗鬥的傢族。
二十歲回國後,就被迫周旋於一群老狐貍中間。
宋婉月哪怕隻是抬下眼睛,他就能立馬猜到她在想什麼。
包括當下,她扮起可憐與委屈。
說那個男大學生真的很會撒嬌。
“那真遺憾。”他隨口一句敷衍,“沒能親眼看到。”
她不說話,裝難受,說胸口憋悶,像有什麼堵在那裡。
“你幫我疏通一下。”
她主動握著他的手,放瞭進去。
掌心觸感柔軟暄和,他沒拒絕,也沒理由拒絕。
手上動作,並不妨礙他詰究本末。
“你很會轉移重點。”他說。
宋婉月抿唇軟在他肩上,裝傻充愣:“嗯?”
段柏庭拿她毫無辦法。
明明她的那點小心思,在他眼裡堪稱赤-裸。
可看穿,和拒絕,完全是兩碼事。
溫香軟玉主動投懷送抱。
他見她唇若塗朱,微微張著,喘息沉沉。
溫柔力道又夾雜強勢:“還悶嗎?”
宋婉月求饒搖頭:“不悶瞭,不要瞭......”
唇角牽起一絲似有若無的笑,將人重新摟在懷中抱好。
膽子沒多大,卻愛主動撩撥。
又沒承擔後果的能力,也不知到底是誰給的她膽子。
宋婉月見他的註意力被自己成功轉移開,並沒有去追問她買下那幾瓶酒的原因。
暗自松下一口氣。
手指勾開他的毛衣下擺,伸瞭進去,故意作怪,將帶著涼意的手放在他的腹部。
那裡的肌肉線條,掌心可以清楚地感受,甚至描繪出來。
段柏庭並沒有阻止,反而將她的另一隻手也放瞭進去,用自己的身體給她取暖:“手還是這麼涼。過些天讓覃姨幫你抓些中藥調理一下。”
她拼命搖頭,嫌苦,不願意喝。
他笑瞭笑:“良藥苦口。”
宋婉月開始逃避,對他的話視而不見。
過瞭會,她覺得還是應該主動坦白,自己買那幾瓶酒的原因。
反正也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
她和他說瞭事情來龍去脈,說自己就是看不慣那群人欺負小何。
“但我和小何就是非常純粹的同事關系,可能勉強算得上朋友。”
畢竟是一同進入的公司,又相處共事瞭這麼久。
段柏庭點頭,表現出來的興致不大。
宋婉月真的很難伺候,既怕他誤會,又怕他不誤會。
“你一點都不在意嗎,不在意我和其他異性走得近?”
“不是不介意,是沒必要凡事都介意。”
他身上有種八風不動的淡然,處理事情成熟穩重。
這些是宋婉月所欠缺的。
所以比起伴侶,有些時候,他更像她的人生導師。
“我不會幹涉你的社交,這是你的自由。”
宋婉月心口忽地一暖,像是有無數隻螞蟻沿著心臟啃噬。
密密麻麻的瘙癢。
“你怎麼和我爸爸說的話一樣,他也是這麼說。”她裝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來,“最後不還是不許我和我同桌玩。”
他溫聲補充:“社交自由,是在你不被騙的前提下。”
宋婉月從小生活在父母打造出來的完美城堡,身邊遇到的好像都是好人。
所以她並不具備揣測他人惡意的能力。
高二那年,文理分班,她和靜香去瞭不同的班級。
同桌換成一個和宋婉月有著相同愛好的女生。
都喜歡研究時尚雜志裡的護膚美妝,漂亮衣服。
話題多瞭,自然能聊到一塊去。
久而久之,宋婉月經常帶著她去傢裡玩,連出國看展看秀也會帶上她一起。
宋婉月出手闊綽,買什麼都是雙份。
後來父親從中阻攔,找人給宋婉月換瞭班,並不許她再和那個女生聯系。
事後宋婉月才知道,她背地裡一直在造自己的謠。
說她高一就被包養,平日裡的吃穿用度都是她金主給的。
是那次之後,她第一次知道什麼叫人心叵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