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日他的晝夜早就顛倒,日出而歸,日落時出。
今天沒打算讓宋婉月陪他一起,隻是熬瞭一個晚上,她就已經筋疲力盡。
從床上離開,先去洗漱,然後才回房換衣服。
宋婉月醒的時候,正好瞧見這一幕。
段柏庭脫掉身上的睡袍,裸著上身,穿好褲子,將皮帶扣上。
宋婉月的視線在他塊壘分明的肌肉上遊移。他用力時,身上的肌肉會更明顯,緊繃著,又燙又硬。
他的手臂很結實,可以很輕松地將她的一條腿抬起來,掛在他的腰上,或搭在肩上。
腰腹處的肌肉也極具爆發力和性張力。
那裡才是罪魁禍首。
註意到她的視線,段柏庭扣好皮帶,將人從被窩裡撈出,剛要低頭。
她捂著嘴:“我沒刷牙。”
那雙瀲灩的眸子令人心生悸動。
他笑瞭一下,將她的手拿開,低頭吻下去。
那個吻沒有持續太久,時間快到瞭。
段柏庭將衣服穿好,拿上外套準備出門。剛走到門口處,又不放心,折返回來:“如果害怕瞭,就給我打電話。”
宋婉月還裹在被裡,舔瞭舔剛剛被他親吻過的嘴唇。
他視線一頓。
她聽話地點頭:“嗯,你去吧。”
最後再熬一晚,明天就是大年夜瞭。
這還是宋婉月第一個沒在傢裡度過的大年夜,但和段柏庭兩個單獨過,似乎也挺不錯的。
入夜後小胡同安靜,段柏庭才剛走,宋婉月就有點害怕。
可她不想打擾到他,於是將傢裡所有燈都打開瞭。電視也是,音量開到最大。
盤腿坐在沙發上,懷中抱著抱枕,在心裡感嘆自己居然這麼通情達理瞭。
還真是有進步,值得表揚。
電視是重播的綜藝,但之前那期宋婉月沒看過,當下也算看得津津有味。
手裡是剛從冰箱裡拿的水果罐頭。
看的入瞭迷,一瓶罐頭也不知是何時吃完的。
她隨手將瓶子放在桌上,拿瞭遙控準備換臺。
肚子突然一陣劇烈的絞痛,伴隨反胃惡心。
她疼到彎腰皺眉,手捂著肚子去拿茶幾上的空罐頭瓶。
看瞭眼日期,才發現居然都過期三個多月瞭。
她想起段柏庭昨天和她說過的,這地方已經很久沒住人。
大冬天的,宋婉月疼到全身冒冷汗。
原本以為和來大姨媽痛經時差不多,忍一忍就好瞭。
結果忍到最後,整個人都快吐虛脫瞭,趴在馬桶邊上,吐到胃裡實在沒東西可吐。
她才用最後的力氣給段柏庭打瞭個電話。
第47章
段柏庭人還在祠堂,剛敬完香。外頭沒看見月亮,路燈倒是開瞭兩盞。
自下午開始天氣就不太對,想來今年又是個不見晴的春節。
叔公在旁邊與他交談,聊的也都是些祖祠翻修的事務。
段柏庭不露聲色,他說什麼便是什麼。
他本就不在這裡長大,這二十多年來,隻每年祭祖日才會短暫回來待上幾天。
毫無感情可言,更無多少敬畏之心。
出瞭祠堂,手機響瞭。
他走過去,將隨手放在一旁的手機拿起,看見上方的聯系人後,他掀瞭掀唇角,按下接通後放在耳邊。
不等他開口,那邊的聲音虛弱痛苦:“段柏庭,我快死瞭。”
他是一路跑回去的,平日十多分鐘的路程,今天兩分鐘都沒用上。
直接踹開瞭門,一路跑進洗手間。
宋婉月趴在馬桶上奄奄一息,他氣息還沒喘順:“怎麼樣瞭,哪裡不舒服?”
宋婉月搖搖頭,看到他之後,眼淚就不爭氣的流下來:“肚子疼,還想吐。”
並非太嚴重的癥狀,應該隻是吃壞瞭東西。
段柏庭緊繃的情緒瞬間放松下來,他閉瞭下眼,終於找回正確的呼吸節奏。
——剛才有個瞬間,他覺得自己因為忘記該怎麼呼吸,而導致眼前發黑。
恢復平靜後的段柏庭,拿來紙巾替她擦幹凈嘴角,將吐到虛脫的人抱瞭出去。
平日總是精力充沛的人,今天安靜地躺在他懷裡。
段柏庭倒瞭杯熱水喂給她,又打電話叫瞭車。
好在這裡離醫院近。
他身上冒著熱氣,粗喘聲沉重。
宋婉月喝瞭口水,抬眸看他。
“你是跑回來的嗎?”
他回答的雲淡風輕:“嗯,跑瞭幾步。”
肚子的疼是陣痛,並不是持續性。或許是喝過熱水,疼痛稍有緩解,她有心思去關心其他。
“對不起,讓你擔心瞭。”她有些內疚,加上生病,聲音更加虛弱。
車已經在外面等著瞭,段柏庭怕她路上冷,替她拿瞭件外套。
“是我沒照顧好你。”
宋婉月一愣,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段柏庭已經抱著她出去瞭。
司機早就下車,打開瞭後座的車門。
一路上宋婉月都沒有說過話,太疼瞭,疼到她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偶爾她會抬頭看一眼段柏庭,可車內太暗,她什麼也看不清。
隻能聽見他稍顯沉重的呼吸。
他是個極其克制內斂的人,情緒不張揚,不外露。
這樣的人,很難親近,哪怕有過短暫接觸,也會迅速漸行漸遠。
說得明白點,與他交往,不易付出真心。
因為凡事都是相互的,你付出瞭真心,他不見得會回以真心。
頂多會為瞭你身上可以榨取的利益,與你逢場作戲周旋一番。
宋婉月以前覺得他連個知心朋友都沒有,很可憐。
後來又發現,不是別人不願和他交心。
主要因素,是他接不接受。
宋婉月佩服自己都這種時候瞭,還有心思去想這些。
她蜷縮在他懷裡,疼到難以忍受的時候,手指緊緊絞著他的袖口。
段柏庭察覺到瞭,低下頭來,溫聲詢問:“是不是很疼?”
她點瞭點頭,臉貼在他胸口。眼淚濡濕瞭他的襯衫。
段柏庭抱著她:“再忍一下,馬上就到醫院瞭。”
同時囑咐司機開快點。
車到瞭醫院,在段柏庭的提前安排下,她住進VIP病房。
走的也是特殊通道。
晚上急診沒什麼人,醫生為她大致檢查一番,沒什麼大礙,就是吃壞瞭東西,拉肚子。
輸兩瓶藥水,再開點藥,留院觀察一下,不疼瞭就可以走瞭。
宋婉月躺在病床上,臉色還是難看,一直冒冷汗。
段柏庭知道她愛幹凈,不厭其煩地替她擦瞭一遍又一遍。
“渴瞭嗎,我去給你倒杯水。”
她搖頭:“不渴,有點餓。”
段柏庭替她蓋好被子:“忍一忍,你現在還不能進食。”
宋婉月垂頭喪氣,馬上就過年瞭,結果自己碰上這種事情。
要是讓奶奶知道,肯定會一邊心疼她,一邊說這事兒不吉利。
非得帶著她去廟裡拜拜不可。
想到這裡,宋婉月無比慶幸自己不在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