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暨和北微笑頷首,伸手打招呼:“酈小姐,以後要勞煩你多照顧琦琦瞭。”
這聲音一出,酈慧心更加糊塗。
因為太幹凈太平和瞭,甚至帶著一絲陽光的溫暖。
記憶中那個坐在角落一言不發但渾身散發著恐怖氣息的男人好像是個啞巴。
給人的感覺,實在太不像同一個人瞭,可他們的臉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難道,這真的純屬巧合?
不,不可能的,總不能是誰整容瞭吧?
啞巴可以裝,但她可不信這兩年的整容技術如此高超?
何況,若是知道這張臉的身份還敢整成這樣,不要命瞭?
林爺第一個叫小弟砍死他。
“不客氣,我是她的經紀人,應該的。”
酈慧心不敢多想,僵笑著應道。
好在墨鏡擋住瞭她的大部分情緒,才能讓她勉強保持鎮定,實則她此刻腿軟得厲害。
如果眼前男人真是那個木仔……
她不敢想下去瞭。
她客氣完,對方註意力就挪開瞭。
小情侶繼續膩歪,兩人手牽著手說話,交握的手晃過來晃過去。
都是些沒營養的廢話。
但他們就是一來一回說得特別起勁。
叢琦嬌嗔一句,暨和北伸手抱抱她,兩人原地晃兩下,又放開,再抱一下……
沒有特別親密露骨的動作。
但就是讓人無法忽視掉周身散發著粉紅泡沫的甜蜜感。
暨和北沒看自己,酈慧心這才敢松瞭口氣。
等跟叢琦上瞭飛機。
她反復斟酌瞭下用詞。
佯裝無意問道:“你和男朋友感情好好嗟,看來要不瞭多久你就會想結婚,哎,我好不容易找到你這個好苗子……”
“對瞭,他是做咩的呀?”
“做點小生意。”叢琦好奇的往窗戶外瞅,隨口答道。
“結婚這樣大的事呢,你可要想清楚。好多藝人結婚後就像流星,消失得不知多迅速。”
叢琦回頭,瞥酈慧心。
倒沒覺得她說這個很奇怪。
她自己當過幾個明星的影迷歌迷,雖然沒瘋狂到為人傢癡為人傢狂,但也瞭解過經紀人很多時候作為藝人的發言代表出現的。
既然要代表藝人,肯定就要瞭解藝人的各項信息。
叢琦自忖清清白白做人,正正經經談戀愛,不需要藏著掖著。
她在簽合同時就想過瞭。
當有一天這份工作影響到她的日常生活讓她感到煩惱時,不需要旁人指點,她自己就會選擇退場。
所以,她沒打算傳遞給經紀人錯誤信息——類似暨和北不重要,她隻是玩玩這樣的印象。
因為經紀人一旦判斷錯,作為她未來一段時間的合作夥伴,肯定會在各方面讓自己感到困擾。
沒準成瞭力的兩端,互相拖後腿。
她更希望酈慧心早點有心理準備。
“酈姐,不必這麼早擔心這個問題吧。”
叢琦心態調整得很快,賺錢嘛,不磕磣。
她也不吝於讓經紀人知道這點:“不過酈姐,我當藝人就是想賺點錢,因為我傢裡有貸款要還,紅當然很好啦,可以賺更多錢嘛。但紅多久我沒想法,我的人生裡肯定有結婚生子的安排,至於在多久以後,我也不知道。”
“更不敢跟你保證。”
“為什麼一定要結婚呢?我講老實話,婚姻對女性弊大於利。”
談到婚姻,酈慧心覺得自己很有發言權。
叢琦挑眉,則反問:“這不是看個人選擇嗎?”
“我很佩服你這樣的獨立女性,但我貪心,既想要有一份不錯的工作,又想要溫暖穩定的傢庭,是利是弊,我想得等我擁有過才能下結論。”
人生又豈能完美做到趨利避害呢?
做選擇——承擔後果——不就可以瞭嗎?
酈慧心很少為藝人頭疼。
但面對自有一套邏輯,且不容易受人影響的叢琦時,她頭疼的次數一隻手都數不過來。
你要說她講的對不對?
其實並沒有錯。
每個人想要的生活不一樣,沒有孰高孰低之分,但就是跟她希望的不一樣。
酈慧心覺得自己還能努力努力。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沒來內地前是有一段婚姻的。當時看對眼時就是因為我們都是工作狂,都覺得自己是眼界開放的人,所以對繁殖後代我們意見好統一,都覺得不需要。”
一聽就是有轉折的故事。
叢琦側首,好奇道:“然後呢?”
“結果,結婚才五年,他就搞外遇包二奶,還搞出一個BB。”
叢琦詫異。
“當時他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說傢裡太冷清,有孩子會更有傢庭氛圍,還說,他會跟那個女人一刀兩斷,從此以後BB就隻是我和他的BB。”
叢琦:“那你肯定沒有原諒他。”
否則不會獨自一人在內地重新開始。
“不,我原諒瞭。”
酈慧心深深看瞭叢琦一眼,自嘲道:“那時候我還愛他,我告訴自己,愛一個人不僅要愛對方的閃光點,還要包容對方的缺點,況且人的想法不會永遠都一層不變,他想要BB我卻不想生,但又不願意放棄這段感情,接受似乎是唯一的選擇。”
“啊!”
叢琦聽完感到莫名的惆悵。
大概是事業型女性竟然也曾經為愛昏頭讓她有一點點不適。
更關鍵的是,她不認同酈慧心的觀點。
如果她喜歡一個人當然是喜歡對方的閃光點,若是缺點大過閃光點,那可就愛不起來瞭。
她隻會溜得飛快,以每秒八百米的速度!
不過,雖然不認同,但她也沒插話,而是認真聽著。
酈慧心見她陷入沉思,還以為自己的話終於讓她聽進去瞭。
嘴角勾瞭勾,露出一個滿意的淺笑。
她就想告訴叢琦愛情婚姻都不可靠,隻有事業最靠得住。
這麼好的條件不使勁在演藝圈撲騰,跑回去當賢妻良母豈不是浪費?
天大的浪費。
為瞭給叢琦打雞血,她甚至不惜把這段很不愉快的往事拿來當反面案例。
“可惜,他並沒有珍惜這段感情,大概是覺得我能退讓第一次就能退讓第二次第三次,沒過多久他便故態復萌,越玩越大,越玩越大,最後玩到我手裡一個小明星頭上。”
叢琦眨眨眼。
兔子吃瞭窩邊草?
酈慧心眼神暗瞭暗,幽幽道:“其實他們剛搭上線時我就知道瞭,但我裝作不知。”
叢琦:難道又是因為愛情?
“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那個女仔是九龍四合會老大塞到圈裡釣魚的,不是給他玩玩的工具。這事一出,四合會當然饒不瞭他……”
就是因為陳傢祥這個賤人被四合會綁走,公婆姑嫂齊齊上陣,哭求不行就搞她工作。
搞得酈慧心身心俱疲。
為瞭早點擺脫這攤淤泥,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求有著“九龍一霸”之稱的林爺。
在四合會總部,她見到不好好當工具的Alin和陳傢祥被折磨得不成人樣。
當時,林爺下首第三個位置就坐著一個叫木仔的男人。
他全程沒說一句話,半闔著眼睛。
聽人講,這人好像是啞巴。
而林爺似乎有意敲打他,讓他選擇處理Alin或是陳傢祥。
還問,這麼久不動手是不是要金盆洗手,打算跟四合會分道揚鑣。
那個木仔眼神淡漠。
看著人就跟看死物差不多。
隻是默默抄起刀子,面無表情就廢瞭陳傢祥一隻手一條腿。
仿佛剁的不是人,是砧板上的雞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