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坐席也是有講究的。
但凡講點體面的人傢,都不會一傢老小齊上陣。
那樣的話,別人會說你一傢子餓死鬼投胎,八輩子沒吃過飽飯。
“不過,你沒去真是錯過瞭好戲。”
對門文阿姨明顯很清楚叢琦和曲苗苗不對付,邊說邊擠眉弄眼。
一聽到好戲,叢琦耳朵動瞭動。
遲疑兩秒,決定聽聽八卦再回傢。
她拖著暨和北走到阿姨傢門口:“什麼好戲啊?”
“來來來,進屋坐,慢慢說。”
阿姨也是個老八卦兒瞭,曉得說別人八卦要偷偷摸摸的道理,直接把叢琦拉進門。
“今天苗苗可是出瞭風頭瞭,沒想到老耿深藏不露啊,居然有個那麼有錢的弟弟,人傢出手就是幾大萬禮金。”
叢琦:“……”
原來好戲就是這個?
她興趣缺缺。
“文阿姨,我突然想起——”
“哎,別著急走啊,我說的好戲不是這個。”
“那文阿姨~~~~~你別吊我胃口啊。”
“你這丫頭,真是急性子。”
文阿姨嗔瞭沒耐心的叢琦一眼,才慢悠悠道:“敬酒時出瞭岔子,你們猜怎麼著,苗苗那個前男友,於樂康跑來砸場子瞭。推搡間新郎官倒大黴瞭,直接撞柱子上暈瞭過去!”
“啊?於樂康不是到廣省打工去瞭嗎?”
叢琦這下來精神瞭。
跟暨和北緊握著的手迅速晃動,完全昭示瞭她內心的激動。
文阿姨:“對啊,肯定是他傢裡人說瞭苗苗要結婚的事,心裡不平衡跑來鬧唄。”
“那後來怎麼瞭?”
叢琦驚訝後,又覺得光是於樂康鬧事不值得大驚小怪,難道新郎直接撞死當場?
應該不至於,否則文阿姨大概不會這麼興奮。
文阿姨:“最奇怪的事來瞭,大傢正準備送新郎官去醫院時,新郎官居然醒瞭。醒後他好像傻瞭,非說自己老婆不是苗苗……”
說到這兒,她頓瞭頓,等著叢琦捧哏。
叢琦果然不負所望:“怎麼回事啊?”
“那誰知道,嚷嚷完這句他就又暈過去瞭。”
“苗苗聽到這話那當兒,臉色那叫一個白啊,一看就刺激大瞭。簡直像下一秒也要跟著她男人昏過去似的。”
叢琦咂咂嘴。
莫名有點雀躍。
雖然幸災樂禍不對,可嘲笑曲苗苗她是一點不內疚的。
誰讓對方隔一陣子就來找茬呢。
看看,不積德就是要倒大黴!!
她一開心,手就會動來動去,表情也會上臉。
盡管她很努力裝得一副沉重可惜的樣子。
但那上挑的眉梢,活泛的眼珠子都在告訴暨和北聽到曲苗苗倒黴,她可高興。
如果有尾巴,這會兒小尾巴定然搖成螺旋槳瞭。
暨和北眼底含笑,沒說話。
乖乖當女朋友跟人聊天時的掛件。
“哎呀,好倒黴啊,這大喜的日子一出接一出,真是不吉利。”
叢琦說。
第40章
醫院。
曲苗苗眼神空洞的看著病床上,額頭已經包好繃帶的男人。
“我老婆不是你……”
“我老婆不是你……我老婆不是你……”
腦子裡,不斷循環著陸城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話。
她眸色變瞭又變。
難道被於樂康那個渣滓一撞,陸城也跟自己一樣有瞭上輩子的記憶?
曲苗苗握緊手,咬著下唇。
指甲陷進肉裡,嘴唇也被咬破微微滲血,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絲疼。
整個人好似到瞭虛無空間,環顧四周,沒有人,也沒有路。
這一刻,她茫然瞭。
“苗苗,你在這裡陪著陸城,我和你爸找於傢人要說法去。”
耿又琴繃著臉,十分生氣。
當初都跟於傢人談好瞭的,自傢不告於樂康推人落水謀殺未遂,兩個年輕人這段往事就誰也別提。
以後橋歸橋,路歸路,見面就當不認識。
這才多久?
於樂康就敢出來砸場子瞭!
還好他沒當著大傢問苗苗懷孕打胎的事,否則今天曲傢還怎麼收場?
怕是要成院裡多年不散的大笑話。
就像現在院裡老人還時不時聊起十多年前那些又臭又長的裹腳佈往事呢。
一想到於樂康鬧出來的麻煩。
耿又琴又忍不住瞪瞭眼惹出禍事的大女兒。
“看吧,識人不明又容易昏頭,搞得一傢子三番五次丟臉,苗苗啊,叫媽怎麼說你才好啊?”
曲苗苗充耳不聞。
曲老師覷見病房其他人朝這邊看。
推瞭推鼻梁上的眼睛,難得勸道:“行瞭,要訓女兒回傢再訓。還想叫更多人看笑話嗎?”
耿又琴也察覺到瞭吃瓜群眾們的存在。
不情不願閉瞭嘴。
事實上,眼下新郎官進醫院,曲傢狀況也沒好到哪兒去。
還是成瞭笑話。
但琢磨琢磨說詞,好歹還能把場子圓回去。
不就是談瞭段不恰當不合適的戀愛嗎?
男方來鬧場,說明她傢苗苗戀愛時厚道人好,這才讓人放不下噻。
所以他們得找於傢人要說法。
否則大傢還以為曲傢心虛,這才不敢打到於傢,就更坐實苗苗打過胎的事。
耿又琴帶著丈夫,氣勢洶洶出瞭病房。
曲苗苗眼下哪有心思管其他事?
她魂兒都不知道飛哪兒去瞭。
聽到耿又琴的話,如行屍走肉般點點頭:“好。”
至於曲葉葉和曲思源,則被耿又琴安排回酒樓招呼舅舅,帶他先回曲傢。
若是平時,聽到曲葉葉和曲思源要單獨跟舅舅相處,害怕他們被老奸巨猾的舅舅洗腦,曲苗苗一定會阻攔。
可還是那句話,這會兒她大腦已經停止思考瞭。
什麼也沒想,什麼也想不瞭。
就出神的看著病床上的男人,時不時摸著平坦如初的小腹。
不知過瞭多久。
可能一個小時,可能兩個小時,病床上的男人突然呻吟兩聲。
曲苗苗回神,眼神閃爍,無比緊張的看著他。
想靠近,又害怕看到對方臉上出現自己並不想看到的表情。
她也害怕陸城想起上輩子的她。
那時的她,站在叢琦身邊,被襯地黯淡無光,很沒有存在感。
曲苗苗甚至感到自慚形穢,有種掉頭就走的沖動。
她在病床前頓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