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公司老板娘,她喝醉瞭,然後找我發酒瘋……”
“……”
暨和北皺眉,揉揉額角,壓制住不耐煩:“許純,說重點。”
對面好像也反應過來瞭。
吞吞吐吐半天,才說:“她說,她把表姐撞死瞭,我一聽就急瞭,這才半夜打電話找你們確認。”
聽到“死”這個字,暨和北眼睛瞇起,神色凜然。
“你剛才說什麼?”
他聲音變得更加壓抑,彷佛是千年冰川下沸騰的火山,隨時要沖破冰層。
“她說,她撞死瞭表姐,還搶瞭表姐老公……”
說到這裡,許純終於從驚慌失措中回過神。
聲音漸漸低下去瞭。
眼珠子越瞪越大。
——表姐老公正在接電話啊,那曲苗苗說的誰?
暨和北此時此刻還沒想到曲苗苗身上。
隻是他習慣對任何消息都慎重對待,從不輕看隨便一句誑語。
不論是什麼緣由說出這番話。
能提到撞死叢琦,那就代表她對叢琦存在惡意,惡意還不低。
“她叫什麼?”
“曲,曲苗苗。”
“姐夫,她跟表姐認識嗎?”許純回頭,瞥瞭眼哭得鼻涕眼淚混一塊的曲苗苗一眼,更疑惑瞭。
“住你二姑樓上的鄰居。”
曲苗苗!
暨和北記性好,很快就從大腦裡提取到瞭曲苗苗相關片段。
叢琦不怎麼提起她,但架不住大院裡的阿姨們很愛科普兩人以前有多好,現在有多壞。
最後大傢都會感嘆一句,好朋友好一輩子難哦,長大瞭就各奔東西……
因為第一次見到曲苗苗印象就不太好,暨和北幾乎是沒有任何懷疑就認定是她的問題。
有一次叢琦外出拍廣告,他隨口問瞭媽。
媽把兩人的具體恩怨告訴瞭他。
在暨和北看來,曲苗苗很神經病。
突然發瘋要給叢琦介紹對象,一個不成接一個,她似乎急於讓叢琦跟誰在一起。
那些嫉妒彷佛一夜之間長成參天大樹。
這點讓人很費解。
但是人心人性反復無常、變化無理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
否則世上就不會出現那些離奇的人和離奇的慘劇。
但因為兩人已經徹底絕交,婚後叢琦幾乎沒跟對方打照面,他聽過也就算瞭,並未放在心上。
沒想到三年過去,對方還說出瞭“死”。
一度把腦袋別褲腰帶上的人最聽不得這字眼。
暨和北眸色漸黑。
嘴角輕輕勾起:“耍酒瘋?那你把她說的話一字一句記下來,等會兒告訴我。對瞭,這件事不用你表姐知道。”
“我知道瞭,姐夫。”
許純掛斷電話後,暨和北沒回房睡覺。
他站在廚房水槽前,透過窗戶看著小院子裡的絲瓜藤,手指無意識伸到水龍頭下沖瞭沖。
沖到一半,才猛地意識到手不臟。
他端詳瞭半天手,才甩瞭兩下,把水甩幹。
半小時後,電話再次響起。
暨和北全程面無表情,聽完隻說瞭一句:“好,我已經知道瞭,許純,今晚的事多謝你。”
曲苗苗,陸城,上輩子,重生?
呵!
另一頭,曲苗苗在許純的誘哄下發泄瞭一通,早就醉死過去。
許純看著她睡著瞭的樣子就想偷偷朝她臉上吐口水。
什麼人啊。
居然臆想撞死她表姐?
還什麼搶老公成功是人生贏傢。
呸,她可沒聽過表姐和這個陸城認識,而且陸城哪裡比得上表姐夫?
曲苗苗瘋瞭吧?
胡言亂語一大堆……
許純沒把曲苗苗的話當回事。
誰會去相信什麼上輩子這輩子呢?
多玄幻啊,轉世投胎,借屍還魂除瞭電影裡有,現實世界怎麼可能?
她隻覺得曲苗苗肯定電影看昏頭瞭,又碰上老公出軌,還有什麼生娃抑鬱,就幻想出自己打敗瞭情敵……
至於為什麼也罵大老板,那為情所困發瘋的女人不就是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嗎?
幹出多離譜的事,都是正常的。
許純覺得她實在可惡得很。
再怎麼樣也是鄰居啊,還是一起長大的呢,內心居然那麼惡毒!
活該婚姻不幸。
她一臉嫌棄地看著曲苗苗,突然,臉色變瞭變。
天吶,曲苗苗這麼不正常,還覺得自己是她好朋友,以後不會賴上自己吧?
光是想象,許純已經開始感到窒息瞭。
不行,就算深更半夜打擾人被罵一頓,她也得打個電話叫人來接手。
但打給誰呢?
許純想瞭半天,腦子一片空白。
公司裡同事的號碼她一個沒存也一個沒記住,忍不住抓耳撓腮哀嚎道:“靠,號碼用到時方恨少!”
無奈,隻能忍著討厭去掏曲苗苗口袋。
看看她電話裡有沒有誰的聯絡方式。
結果摸半天,沒摸著電話。
這大晚上的就算有路燈也看不清邊邊角角的地方,誰知道她把電話掉哪兒瞭。
折騰瞭十多分鐘,許純脖子上開始冒汗瞭。
她選擇放棄,直接撥打瞭110。
到瞭片區公安局,對方還讓她一起等曲苗苗傢屬……
這一等就直接搞到瞭五點,陸城終於來接人瞭。
許純困得厲害,看見大老板也沒好臉色。
特別不客氣道:“老板,我因為老板娘一宿沒睡,現在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瞭,明天我能請假嗎?”
“對瞭,這能算工傷嗎,請假不扣我工資吧?”
陸城:“……”
媽的,他為什麼要來處理這些?
“不扣不扣,趕緊滾。”
陸城火大,低聲吼道。
一聽不扣工資,許純溜得飛快,才沒想過幫他搭把手扶著曲苗苗呢。
現在大老板兩口子在她心裡都不是好東西,許純已經開始琢磨要不要跳槽瞭。
可轉念一想,大老板兩口子煩人,但其他人對她不錯。
她夜校文憑能拿下來也多虧瞭其他幾人的幫助,哎……
算瞭,好歹混成元老瞭,又欠楊爽幾個的情,等讀完在職研究生再考慮吧?
曲苗苗酒醒後完全不記得自己昨晚都幹瞭什麼,說瞭什麼。
隻記得她去找許純聊天解悶,完全不知道兩人進瞭趟局子的事。
當陸城說後,她還不敢相信,一臉茫然。
“進公安局,怎麼可能呢?”
“苗苗,是爸媽那邊出什麼事瞭嗎?怎麼突然想起喝酒,還是找許純喝?”
曲苗苗醉瞭一場,大抵是發泄過,心情沒昨日消沉瞭。
她看著眼前單膝半蹲,一臉關切註視著自己的男人,有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