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的聲音慢慢停下來,因為任總的神色。
楊帆試探著問:“他不喜歡?”
任先生答:“不喜歡。”
楊經紀人這次被難住瞭。
感情顧問不好當啊。
指腹磨瞭磨掌心,他猶豫著問:“那……您還記得景先生小時候喜歡什麼嗎?”
小時候?
任先生微怔。
“……”
“記得。”
幾秒後,沉默著的任先生,低低重復瞭遍:
“我記得。”
第48章
在任先生登機前,景眠也收到瞭提前定好的早餐。
景眠從送餐小哥的手裡接過,放在餐桌上,有一籠熱氣騰騰的小湯包,封口處點綴著蟹黃餡,旁邊還有幾樣早點,相當豐盛,而且不失精致,都是新出鍋的。
遠處是倒在紙杯裡的豆漿。
景眠擦瞭擦手。
附近的早餐店並不多,之前偶爾和任先生在公園後身靠近中學的地方吃過一傢,景眠尤其鐘愛那裡賣的蟹黃湯包,吃完有點意猶未盡,但位置有一千多米,需要開車。
景眠沒想吃個早餐還大動幹戈,於是從沒提過。
沒想到任先生記住瞭。
還特意訂瞭。
景眠動筷子前,因為很豐盛,還忍不住拿手機拍瞭兩張。
接著翻瞭翻,發現湯包的淡淡飄起的熱氣都被捕捉進瞭鏡頭,像是早餐店那種精致的宣傳照片。
他沒有刪,存好,卻不知道發給誰。
景眠估摸著,任先生這個時間已經上飛機瞭。
於是坐下,慢慢吃起來。
俱樂部今天不開門,又不能直播,景眠忽然不知道幹什麼瞭。
他給小盆栽澆瞭水,修瞭修葉子,至少能撐小半個月。
景眠躺在沙發上,曬瞭會兒太陽,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再醒來時,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景眠坐起身,跑去開瞭門,發現竟是於阿姨。
“餓瞭吧?”
在景眠詫異的目光下,於阿姨笑著換鞋進來,手裡拎著滿滿一兜的菜:“中午想吃什麼,和於姨說,姨給你做。”
景眠茫然道:“已經中午瞭嗎?”
於姨轉頭,看景眠睡得頭發翹起,忍俊不禁道:“我們小孩兒睡到中午瞭呀。”
景眠眨瞭眨眼睛,不知道怎麼答。
耳朵慢慢紅起來。
除瞭媽媽外,好像很久沒有人和他這樣說過話。
景眠站在廚房邊,看著於阿姨把綠蔥蔥的菜放到案板上,開始系圍裙,他小聲地回應:“嗯。”
於阿姨平時過來的不算勤,多數是在他們不在傢的時候,整理房間,偶爾做晚飯,澆澆花曬曬被。
景眠猜測,於姨忽然在午飯時間前過來,大概是任先生吩咐的。
景眠其實早上吃瞭不少,但因為是阿姨做的,也乖乖吃瞭很多。
“今天不上學嗎?”
景眠夾瞭塊雞丁,回答:“快期末瞭,學校沒有課。”
“這樣啊。”
“我女兒要從學校回來瞭。”
於姨一邊說,一邊笑吟吟的,聲音都柔和下來:“他們這學期考試少,最後一科昨天剛考完,這不趕忙就訂瞭車票,今晚下高鐵。”
景眠問:“幾點到臨城?”
於阿姨說:“五點十分。”
景眠想瞭想,道:“於姨,晚上不用來這兒,您去接女兒吧。”
於阿姨洗菜的手甩瞭甩水滴,擦擦圍裙:“這怎麼行,晚飯一定要吃的,她沒什麼行李,不用我去接,自己打個車就回傢瞭。”
景眠記得任先生提過,於姨和丈夫離瞭婚,是離異傢庭,平時一個人打工賺錢照顧女兒。
如果過來給自己做晚飯,就不能去車站接女兒瞭。
景眠搖頭:“於姨,我晚上約瞭朋友,要出去吃。”
阿姨愣神:“不在傢吃瞭?”
景眠點點頭。
於姨不放心:“真和朋友約飯瞭?”
景眠笑瞭:“真的。”
於姨囑咐:“出去的話,可別去路邊攤吃,容易壞肚子,找個環境好的餐廳。”
景眠點頭:“好。”
於姨溢出笑容:“那也好,我去車站接一下媛媛,比她自己打車放心一點。”
景眠跟著笑瞭笑。
天色慢慢變暗。
落地窗投下瞭夕陽的暖色,卷著暗淡的夜色,融進高大的窗簾之中。
阿姨已經走瞭很久。
景眠感覺到肚子餓瞭的時候,看瞭眼表,已經晚上七點多。
傢裡靜得過分。
景眠看瞭會兒電視,翻瞭翻外賣的軟件,難以抉擇。
盡管餓瞭,卻沒什麼食欲。
景眠想,大概是…任先生把他的口味養刁瞭。
景眠起身,翻瞭翻冰箱,吃瞭小半盒水果,坐在沙發上發瞭會呆。
不久,景眠把之前屯的幾盒泡面翻瞭出來。
找瞭盒合眼的酸辣味,景眠泡瞭熱水,等瞭五分鐘,然後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吃面。
吃完後,景眠沒來得及收紙碗,手機忽然響瞭起來。
景眠垂眸看去:
——是來自任先生的電話。
景眠一怔,原本舒緩的神經忽然一振,他坐起身,發現已經八點瞭。
他和任先生約好,每天要打電話的。
景眠站起身,手忙腳亂地收拾小茶桌,把泡面盒扔到垃圾袋,又擦瞭擦桌面,做完這一切後,才發現沒有任何意義。
又不是視頻電話,任先生不會知道他吃泡面的。
或許是被特意囑咐過,導致心虛作祟,景眠輕籲口氣,拿起手機,呼吸平復下來:“任先生。”
“活動已經結束瞭嗎?”
“嗯。”任先生道:“我在停車場。”
明明才分開一天,卻又有種分開瞭很久的錯覺。
大概是先生離開之後,在傢裡的時間隨之漫長瞭許多。
景眠在沙發上,不遠處的屏幕光落在他的面龐,明暗交錯,景眠開玩笑道:“今晚會在電視裡看到任老師嗎?”
“不會。”
任先生認真道:“不是電視臺活動,是影視盛典。”
景眠:“……”
夫夫的幽默並不相通。
但不知怎麼的,或許已經熟悉瞭先生的性格,聽到這樣一本正經的回答,竟覺得有點可愛。
任先生停瞭幾秒,問:“為什麼叫我老師?”
景眠抿瞭下唇,尷尬道:“因為…先生在圈子裡地位很高,很厲害。”
“厲害的人要叫老師。”
不知道這番話受不受用,但景眠隱約聽到電話的那頭,似乎是笑瞭。
隔著話筒,就像是在耳邊響起的一樣。
“那,景老師今天都幹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