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半下午就結束瞭,學生們可以直接回傢享受黃金周,相當於多瞭半天假。
鮮紅的錦旗剛回教室就被高高地掛在瞭教室正前方。
宋拂之在一片混亂中盡力繃起表情:“回去別玩嗨瞭,放完假回來就要月考瞭!”
然而沒幾個人聽他的,和他打著招呼說:“宋老師拜拜,假期快樂!”
就撲棱著翅膀飛瞭出去。
宋拂之收拾好各種事務,走出去,時章正靠在墻邊等他。
“久等瞭。”宋拂之說。
時章低笑兩聲:“走吧,去度假。”
這段時間高強度的工作終於告一段落。
宋拂之這會兒稍微放松下來,盡管精神還處在孩子們奪冠的亢奮之中,但身體已經很想休息。
“露營的東西都放好瞭。”時章坐進駕駛室,“我開車,你歇會兒。”
宋拂之系好安全帶:“沒事,我看看風景。”
“對瞭,想起來件事兒。”時章啟動車子,“鐘子顏下午在群裡說她會多帶個人來,還會多帶條狗狗。”
“狗?”宋拂之微訝。
“我們也很驚訝。”時章挑挑眉,“鐘子從來就是個獨行俠,這次居然說要多帶個人。”
一聽這語氣宋拂之就懂瞭,他笑著問:“鐘老板對象?”
“不清楚。鐘老板幹出什麼事兒來都不奇怪。”
車裡放著舒緩的音樂,宋拂之一直和時章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結果上瞭高速之後,車速平穩,宋拂之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睡過去瞭,而且睡得宛如昏迷。
等宋拂之醒來,入眼的是窗外瑰麗金燦的斜陽,和大片蒼翠的草地。
“剛好到瞭。”時章說,“咱們到得最早。”
宋拂之把椅背升起來,有點不好意思:“我睡得好死。”
“累瞭。”時章揉揉他的頭發,“今天晚上早點睡。”
第二名到的是歐陽希一傢。
小姑娘梳著細細的雙馬尾,興高采烈地第一個跳下車,看到眼前有個陌生的帥叔叔,又突然害羞瞭,往她媽媽身後躲。
暢安是位很知性的女性,先得體地和宋拂之打瞭招呼,然後半蹲下身和女兒說:“小羽,這位是時叔叔的先生,宋拂之,宋叔叔。”
小姑娘的傢庭教育肯定很好,雖然有些害羞,但是很有禮貌,脆生生地喊:“宋叔叔好。”
宋拂之笑著和她打招呼:“小羽你好。”
之前在視頻裡和歐陽希見過,兩個男人很隨意地sayhi,歐陽希又加瞭句:“宋老師看起來比視頻裡還帥。”
時章淡淡地搶話:“帥吧。”
宋拂之很快就和他們熟絡起來。
傢裡有孩子的人很容易和老師有共同話題,他們聊教育,聊現在學生的壓力和各種興趣班兒,簡直聊不完。
時章一個搞科研的反而插不上話,蹲在旁邊和小姑娘一起看螞蟻搬傢。
小羽小聲問:“他們在聊啥呢。”
時章小聲說:“不知道。”
一輛無敵囂張的大G剎地停到不遠處,歐陽希一瞧:“鐘子顏,你遲到瞭!”
“遲到兩分鐘也算遲?”
鐘子顏跳下車,大波浪在背後瀟灑晃動。
她掠過眾人,先和暢安抱瞭一下:“安,好久不見。”
暢安笑著擁抱她,目光越到她身後:“你不介紹一下?”
鐘子顏身後跟著一個穿著白襯衫牛仔褲的大男孩兒,身材比例很好,手臂有淺淺的肌肉痕跡,一雙漂亮靦腆的桃花眼,皮膚很白,看著就年輕,嫩得出水。
男孩兒還牽著條金毛犬,活潑的狗狗一直興奮地搖尾巴,大概是想認識眼前的人類們。
“大傢好,我叫金曉南,現在念大三,電子工程系。這是我養的狗狗,他已經八歲瞭,叫大金。”
金曉南很有禮貌,還淺淺鞠瞭個躬,鞠完瞭站直,眼神有點怯地追向鐘子顏,看瞭兩秒又逃開瞭。
喲,有情況啊。
鐘老板可從來沒把哪個男人往他們面前帶過。
時章挑瞭挑眉,宋拂之細微地彎瞭彎唇。
成年人們都心照不宣地看向鐘子顏,目光曖昧。
隻有小羽對此氣氛毫無知覺,跑去和大狗狗玩去瞭。
鐘子顏短促地“嗯”瞭一聲,走到金曉南身邊,抬手晃瞭一下他毛茸茸的腦袋。
“就這樣。”
歐陽希直接笑瞭:“哪樣啊鐘老板,不明白。”
鐘子顏笑笑:“不明白算瞭。”
從這男孩兒牽著金毛下車,大傢就都明白瞭。連寵物都帶瞭,有什麼看不明白的。
不管怎麼樣,這麼多年的朋友,都挺為鐘子顏高興。
“行程呢,開始搞起!”鐘子顏拍拍手。
他們這地方選得很有水平,在一個正在開發的風景區。
遊人還沒有那麼多,但設施幾乎都是齊全的,而且嶄新。
第一項活動是荒野四驅車。
高大野蠻的輪子,霸道的金屬骨架,充滿野性的力量感。在草原邊停瞭一排,很有視覺沖擊力。
宋拂之說瞭聲“酷”。
他對這種充滿野性的東西簡直毫無抵抗力。
他們一共租瞭六輛車,小羽坐在爸爸後座。
工作人員要他們戴好頭盔和手套,宋拂之轉頭看向時章,突然愣瞭愣。
時章脫瞭外套,現在就穿著件軍綠色的緊身短袖,工裝褲束進厚重的野地靴,黑色皮帶掐住結實的腰腹,這身材太有男人味瞭。
宋拂之瞇瞭瞇眼,瞬間口幹舌燥,心跳突突。
時章低下頭,喉結輕動,劉海隨性地散下來,手指插進黑色的半截皮質手套,向上一拉,系緊束帶,手腕上的線條動瞭動,青筋很顯。
這個動作很隨意,宋拂之卻在瞬間被一種奇異的熟悉感擊中。
這哪裡是教授。
這分明是個悍匪。
宋拂之一時迷失在混亂的即視感中,時章叫瞭他一聲:“你準備好瞭嗎?”
教授溫和的聲線把宋拂之猛地拉瞭回來。
眼前的人戴著文質彬彬的細邊眼鏡,眉目疏淡,那一瞬兇悍的氣質仿佛幻覺。
宋拂之淡定地戴好手套:“好瞭。”
四驅車本來就是高大威猛的,什麼人騎在上面都會帶著這股野性的氣質,宋拂之很快就平靜下來,全身心投入叢林飛馳。
在曠野裡騎四驅車簡直太爽瞭,幾個成年人玩兒得比小孩還歡。
鐘子顏拜托瞭工作人員幫他們拍照,真的,騎在車上的每個人都很帥。
尤其是暢安,看著很知書達理的一位母親,戴著墨鏡冷著臉飆車的時候特別颯。
今天時間晚,玩完四驅車,太陽已經快要落山瞭,他們要趕緊把帳篷和營地搭起來。
時教授是熟手,有條不紊地搭好瞭自己和宋拂之的,又去幫歐陽希他們搭。
一傢三口的帳篷很大,所以稍微復雜一點。
鐘子顏那邊速度也很快,金小帥哥看著跟個模特似的,其實動手能力特別強。兩人一起把天幕也給支起來瞭。
時章和宋拂之正把折疊桌椅從車裡搬出來呢,就聽到小羽說:“爸,你看那邊,那個哥哥的風箏卡在石頭上面瞭!”
巖壁旁已經聚瞭不少人,一個小男孩特焦急,說他風箏飛斷瞭線,卡巖石上面瞭,那是他好朋友送給他的,上面有對方的畫,所以很珍惜。
熱心群眾們試瞭很多方法,伸樹枝,往上面扔石塊,把折疊椅展開去夠,統統不行。
風箏卡得不高不低,大概三四米。
主要是卡在陡峭的石壁中間,人跳著夠不著,估計得要人猿泰山爬上去才行。
鐘子顏用手擋住陽光,朝那邊看瞭看,喊瞭聲:“時章?”
時章“嗯”瞭聲:“看到瞭。”
宋拂之不太明白,他看到瞭能怎樣。
時章歪過頭,問宋拂之:“我去試試?”
宋拂之:“怎麼試?”
“就。”時教授頓瞭頓,指瞭指那邊,“上去,把風箏拿下來。”
宋拂之皺瞭皺眉:“徒手爬上去?那石壁挺陡的。”
時章走過去,很認真地觀察瞭一會兒,笑著問:“宋老師,你信不信我。”
宋拂之還是蹙著眉:“不安全。”
是真的不安全。
這兒荒郊野嶺,地上也沒法鋪什麼軟墊,石壁陡峭,摔下來可不是好玩兒的。
“我以前專門學過這個。”時章解釋道,“戶外攀巖,我考過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