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想坑硯青吧,想利用硯青!”
“他竟然還想挑撥硯青和慧姐的關系呢!”
幾個舍友顯然不太看得起羅戰松,唯獨那素蕊,從旁訕訕地說:“我覺得也沒有吧,他也不是那個意思。”
她這一說,大傢都對視一眼,不說話瞭。
孟硯青見此,明白這素蕊是王八吃秤砣鐵瞭心,不過也就隨她,反正其它人是不會聽羅戰松擺佈瞭,她倒是可以放心瞭,羅戰松別想像書裡那樣舒舒服服瞭。
這天,孟硯青抽空找到瞭王德貴,去的時候提瞭一盒子點心,感謝他當時幫自己進瞭首都飯店。
王德貴看到東西笑得合不攏嘴:“我當時一看到你就知道你有出息,這個錯不瞭!果然,你現在可是出大風頭瞭,我都聽說瞭,你要轉正瞭,以後就是接待外賓的人瞭!”
孟硯青笑著和他說瞭幾句,便聊起來房子的問題,表示她有親戚想自己買一處房子:“也不要太貴,最好是四千以內吧。”
王德貴聽瞭,具體問瞭問那親戚的要求,最後道:“其實我有個朋友,他正好要賣他傢房子,自傢房子,也是政策落實後還的,有土地證,還新辦瞭房產證,什麼都是齊全的,不過他那房子不大,我覺得賣得價格也不便宜,要五千三,回頭有功夫,你帶你親戚過去看看吧,覺得合適,再慢慢談價格。”
孟硯青便詳細問瞭問,聽著位置不錯,距離首都飯店也就走路十幾分鐘,獨門獨戶的。
她便商量著想去看看,王德貴一聽:“行,現在就過去瞧瞧吧,他現在這會兒肯定在傢。”
事不宜遲,孟硯青便跟著王德貴過去,那房子就在首都飯店往北一點的胡同裡,是東西走向的死胡同,叫敦厚裡,方磚地面,看上去有些年月瞭。
王德貴道:“這條胡同也就七八戶院子吧,以前這是屬鑲白旗的,京漢鐵路同人會還有三井洋行都在這一塊,現在早沒瞭,前些年這地方被政府收瞭,現在又還回來瞭,不過每傢不一樣,各傢有各傢情況。”
說著,他帶瞭她往裡走,槐樹底下,這胡同裡有幾個小孩子正摔三角彈玻璃球,一個個都玩得臉蛋通紅。
孩子看到他們過來,好奇地打量,無邪天真的模樣。
孟硯青跟著王德貴進瞭那院子,卻見那院子不大,種瞭兩棵樹,一棵梨樹,一顆蘋果樹。
房子修建得倒是規整,磨磚對縫的老建築工藝,整個墻面光滑平整,嚴絲合縫,看得出修建這宅子的是講究人。
這時候,主人出來瞭,六十多歲瞭,穿著中山裝,戴著眼鏡,從氣質看,倒像是一個當官的。
他看到孟硯青後,過來打瞭招呼,便請她進去看看。
北屋有三間房,兩明一暗,明暗之間用瞭精致的花玻璃隔扇,正房竟然鋪設著木地板,衛生間用瞭花磚鋪地
最讓孟硯青想不到的是,正房的裝修竟然是金絲楠木,看樣子並不是原配,是後來裝修的,這就罕見瞭,太過奢侈。
王德貴:“這房子可是講究得很。”
孟硯青這麼看瞭一遭,心裡已經有瞭定數,道:“這房子原本是大四合院的一個小跨院吧?”
她這一說,那中山裝便怔瞭下,之後看向王德貴。
王德貴:“這,這我可不知道……”
他確實沒提這一茬。
孟硯青道:“按照老北京四合院的規矩,內院一般種海棠種石榴,外院種棗樹,這裡種瞭梨樹和蘋果,這是老四合院很少見的,所以這必然是跨院瞭。”
中山裝聽這話:“說得是,瞧你是個懂行的,這裡確實是跨院。”
孟硯青又看瞭看,道:“既然種瞭,那不可能隻種一棵,是不是之前運動時候被砍瞭兩棵,那砍的應該是杏樹和海棠吧?”
至此,中山裝便笑瞭:“是,你說得一點沒差,確實這裡原本種著四棵樹,運動時候砍瞭兩棵,現在隻剩下梨樹蘋果瞭,我自己住這裡,覺得這梨樹不好,想幹脆也砍瞭,不過卻舍不得。”
孟硯青:“這房子建造規矩,用料也講究,隻是可惜瞭,到底是一處跨院,這格局不如正經院子,從風水上說,到底心裡存著幾分疙瘩。”
中山裝無奈:“這不是價格也便宜嗎?”
孟硯青頷首:“說得也是,我回頭和我親戚談談,再考慮考慮吧。”
中山裝點頭:“行,這不是小買賣,回頭讓你親戚也過來看看。”
一時告別瞭王德貴和那主傢,孟硯青趕回去首都飯店。
其實這房子她倒是中意得很,雖然是跨院,但沒什麼大毛病,建造也講究,回頭自己好好收拾,也算是一處好住所。
至於錢嘛,她很快就要有著落瞭。
這父子倆無論誰輸誰贏,陸亭笈無論會不會暴露,反正他們都會把那筆錢給她的。
隻是——
孟硯青輕嘆瞭一聲。
其實面對陸緒章,她已經有心理準備瞭,可是陸緒章看到她,估計得受很大的沖擊瞭。
*
回來後,她原本想著過去找兒子,誰知道卻恰好見到法國人Prosith過來,對方看到她,倒是熱情得很。
她心裡一動,隻覺得這事真是巧瞭,當下和Prosith聊瞭聊,幹脆約著共進午餐。
她現在急需錢,雖然當模特掙不到太多錢,但好歹比沒有強,再說這Prosith估計要在大陸待一兩年,這對她來說是一個長期進項。
吃飯時候,孟硯青多少感覺到瞭,這Prosith對自己有些想法,但又不是很強烈的想法,偏向於可有可無的好感。
其實這位Prosith還年輕,才二十四歲,英俊又有才華的法國小夥子,浪漫又藝術,孟硯青暫時沒什麼處對象的想法,反正當朋友和夥伴隨意交往著就是瞭。
整個午餐非常愉快,孟硯青給Prosith介紹瞭老北京的胡同習俗以及傳說,聽得Prosith非常興奮,這些他都打算好好拍攝,他希望向西方人反應真實而鮮活的中國,想留下時代的痕跡。
這麼說瞭半晌,Prosith提起自己沒有合適的中文名,孟硯青還給他取瞭一個中文名“彭雷”。
孟硯青:“這個名字和你的意大利姓名發音多少有共通之處,同時也是一個典型的中國名字。”
Prosith聽孟硯青解釋瞭“雷”的意思後,倒是喜歡得很,他決定明天開始他就叫彭雷瞭。
吃過飯後,兩個人便約好瞭,明天她不用上班,恰好過去給彭雷當模特,先去頤和園拍照。
孟硯青頷首,又問起衣著問題,彭雷道:“你隨意,穿你日常會穿的,我不會對你的衣著指手畫腳,因為你自己挑選的才是正宗中國氣息。”
孟硯青便都懂瞭,當下又和彭雷商量瞭一些細節,便匆忙回去參加培訓瞭。
吃過午飯後,她過去新街口,想找兒子,誰知道沒找到,反而遇到瞭寧碧梧。
寧碧梧跑過來和她說瞭一番話:“小姨,我就知道你惦記著陸亭笈,我都給你打探著呢,他爸回國瞭,他跟著他爸過去他爺爺傢瞭,去瞭東交民巷,我估摸著他們得明天回來吧。你有什麼要說的,告訴我,我幫你傳話,或者你留個紙條也行!”
說著,她很體貼地拿出來紙和筆。
孟硯青沒想到寧碧梧這麼細致體貼懂事。
這麼好的小姑娘,她兒子竟然天天對人傢惡聲惡氣的?
陸緒章自己不是很招女人喜歡嗎,他怎麼不教教兒子?
這父子兩個勻一勻就好瞭。
孟硯青寫好瞭後,到底是先回去首都飯店瞭。
趁著姑娘們都出去瞭,她自己在宿舍都是清凈,趁機拿出課本來學習。
她最近抽空就看書,現在數學已經看完一本瞭,物理也看瞭半本,化學都是沒太多要看的,原理都還記得,隻是需要背,反正抽空多背背就是瞭。
以她眼下這個速度,估計考兩年考到年齡限制瞭也考不上,所以她還是得盡快改變現狀才是。
葉鳴弦在數理化方面是非常有天分的人,他那個位置,自然也有很多外人不能有的資源,他說幫自己找一些教輔資料,希望能有所助益吧。
當然瞭,前提是自己先把高中幾本數理化都通讀一遍,心裡多少有個數,不然再好的教輔也沒法把知識點硬塞到自己腦子裡。
天冷瞭,宿舍裡便顯得格外安靜,她披著外套,給自己倒瞭一杯溫水,就這麼潛心讀書。
誰知道正讀著,卻聽到外面有人喊:“孟硯青在嗎,孟硯青是哪個!”
眾人全都看過去,卻見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服務員,年紀四十多歲。
孟硯青便道:“我是孟硯青,找我有什麼事?”
對方道:“你過來下,有客人要見你。”
孟硯青有些疑惑,便也跟著那女服務員往外走。
一眾服務員見此,多少納悶,打量著這一幕,低聲嘀咕起來。
孟硯青跟著女服務員下瞭樓,那女服務員才道:“有人要問你話,那可不是咱們惹得起的人,你去瞭後,人傢問什麼你就老實回答,知道瞭嗎?”
孟硯青點頭:“我知道。”
孟硯青被帶到瞭一處會客廳,走進去後,她便見到瞭——
寧助理。
她知道,這是陸緒章的助理,跟著陸緒章三年瞭吧?她飄的時候看到過。
她淡淡地看著對方:“你好,我叫孟硯青,請問找我有什麼事?”
寧助理聽此,沒說話,隻是安靜地打量著孟硯青。
孟硯青見此,也就明白瞭,想給她一個下馬威?
不過是刻意讓人不安的手段罷瞭。
她便隨手拿起旁邊的橘子,剝開來,吃瞭一顆。
寧助理沒說話,就那麼安靜地看著她。
他看到她將橘子剝開後,把橘子上面每一根絲絡都剝得很幹凈,之後才輕咬瞭一口。
她的動作很慢,不疾不徐的。
這給寧助理一個錯覺,這個人在某些方面,在氣質上,實在像極瞭自己的頂頭上司。
他曾經看到陸緒章這樣剝橘子,幾乎是一樣的流程。
隻不過他剝瞭卻不吃,就一瓣瓣整齊地碼放在那裡。
寧助理在她吃到第三瓣橘子時,終於開口:“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嗎?”
孟硯青吃下那口橘子後,優雅地抽出一張紙巾,擦瞭擦唇,之後才抬起眼:“你可以繼續說瞭。”
寧助理打量著她,有些興味地看著孟硯青:“你還挺有意思的——”
他頓瞭頓,繼續道:“出乎我的預料。”
孟硯青神情淡淡的,沒搭話。
她等著寧助理往外吐話。
本來乍看到寧助理,她也想過是不是那天陸緒章認出自己瞭,但是現在看到寧助理這姿態,她就明白是自己想多瞭。
但凡陸緒章有所懷疑,他一定會親自過來,斷斷不至於讓他的助理跑來。
這不是來她跟前丟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