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硯青:“我現在可是很會勤儉持傢。”
陸緒章用難以言喻的眼神看她一眼,完全不想說什麼瞭。
陸亭笈將那汽水瓶收到一旁袋子裡,湊過去攛掇孟硯青:“母親,父親不是給你錢瞭嗎,讓他再多給你點,他現在工資特別高!”
他聲音雖小,不過陸緒章還是多少聽到瞭,視線馬上掃過去。
孟硯青道:“就算有錢也不能亂扔,那是浪費!”
她現在可是很會過日子的。
陸亭笈扁瞭下嘴巴:“好吧……”
*
陸緒章打開外面的包裝袋子,從裡面拿出一水的蘇州蠶絲床單被面甚至包括枕巾枕套來,孟硯青見瞭,倒是喜歡得很:“還挺好看的!”
說完趕緊過去和陸緒章一起把被子套進去被罩裡,這種活兩個人幹起來倒是配合得當。
這麼幹著的時候,孟硯青突然覺得不對,為什麼像極瞭一對夫婦在鋪床疊被!
才不要呢。
她頓時扔那裡:“就一被罩而已,你自己幹吧。”
陸緒章剛要把被子塞進去,突然見她來這一出:“?”
孟硯青:“難道不是嗎?你陸緒章這麼能幹的人,就套不瞭一被罩?”
陸緒章挑挑眉,很無奈很無奈地看著孟硯青:“我看你在飯店幹活的時候,不是挺能幹的嗎,怎麼回到自己傢就這麼懶?”
孟硯青:“那不是你要幫我嗎?你如果不這麼好心幫我,我肯定就自己幹瞭。”
陸緒章看她那吃準自己的模樣,眼神很有些異樣:“等你再找一個,新婚的時候,可別叫我去給你鋪床。”
孟硯青好笑地看著他:“我叫的話,你會去嗎,你如果真去,我倒是歡迎——”
陸緒章忙阻止:“得,不好聽的話千萬別說,我怕我被你氣出毛病來。”
孟硯青笑:“好,不說瞭。”
陸緒章又道:“我怎麼感覺最近亭笈看我的眼神不太對?”
就好像抓住他多大的把柄,一種暗搓搓的得意。
孟硯青裝傻:“哦。”
陸緒章黑眸淡看著她:“最近你對亭笈面授瞭什麼機宜?”
孟硯青:“也沒什麼,我親兒子嘛,沒事就聊聊嘛……”
陸緒章那神情就有些五味雜陳:“這可真是你的寶貝兒子。”
孟硯青微挑眉:“嗯?怎麼,你有意見?”
陸緒章:“不知道怎麼養出這麼一個不孝子。”
孟硯青看他那樣,便笑:“我覺得挺孝順的啊!對我可好瞭,今天把計算機搬過來瞭,要教我學計算機呢!”
陸緒章:“他教你?”
孟硯青便和陸緒章說起計算機的事:“還給我拿來教材呢,《兒童計算機世界》!”
陸緒章輕嘆:“你倒是圖個現成瞭,你們母子一傢親,我呢?”
孟硯青:“對,你就是楊白勞。”
陸緒章看她:“那你就是白素貞,雷峰塔十八年,兒子已經考取功名,當狀元瞭。”
孟硯青:“狀元?哪兒呢?我怎麼沒看到?”
陸緒章摸瞭摸鼻子:“你好好教教,總會有的。”
孟硯青看著陸緒章那樣:“還算你心裡有點數,你自己再優秀,孩子不爭氣也白搭。”
陸緒章:“其實……亭笈挺優秀的吧?”
孟硯青:“哦?”
陸緒章倒是認真想瞭想:“實事求是地說,他英語法語都非常好,這麼小嫻熟兩門外語已經很好瞭,他也會一些阿拉伯語,有一些書畫基礎,接人待物也不錯。”
他補充說:“……前幾年被我操練得拳腳功夫也很瞭得。”
孟硯青卻突然意識到瞭什麼:“你?操練?”
陸緒章:“他不是愛打架嗎,我專門請瞭一位拳腳老師傅和一位特種兵,沒事練練他。”
孟硯青便懂瞭:“然後?你也陪著?父子對打?”
陸緒章正色道:“那叫操練。”
孟硯青便笑起來:“我算是明白瞭,你們父子估計每天對著幹!”
所謂的操練,還不知道多狠呢,陸緒章在這種事情上怕是不知道留情的。
陸緒章正色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覺得年輕人打打架挺好的,反正在長輩面前有點正形就行瞭,其實平時來往的朋友,提起來都說我們傢兒子好。毫不謙虛地說,就陸傢這些子弟,也包括往常見的那些朋友傢孩子,我看比起亭笈來,還是差遠瞭。”
他想瞭想,進一步做出中肯評價:“那些人的兒女,和我們那是比都沒法比。”
孟硯青聽笑瞭:“敢情你覺得自己還幹得挺好的——”
她麼說著,陸亭笈正好翹頭過來,看他們兩個在那裡說說笑笑好一番熱火朝天,忙進來:“母親,什麼幹得挺好的?”
他擰眉,看看陸緒章,看看那剛鋪好的床:“母親,父親就鋪個床單,你還得誇他?”
簡直不可思議瞭!
孟硯青:“你父親是誇你,誇你幹得挺好。”
陸亭笈一聽,卻是越發狐疑,他防備地看向陸緒章:“父親,你是覺得我哪裡幹得好,說來我聽聽?”
陸緒章神情便有些異樣,他挑瞭挑眉:“馬馬虎虎吧……”
陸亭笈:“我就知道!”
孟硯青看著這父子倆,不免好笑,這兩個人對著倔,誰也別想先低頭!
陸亭笈已經不搭理陸緒章瞭,他抱著臺燈道:“母親,這個臺燈放哪兒?”
孟硯青看過去,倒是沒想到:“怎麼把這臺燈拿來瞭?”
那臺燈可是有些年頭瞭,是當年意大利大使送給陸緒章祖父的,大理石底座五枝頭臺燈,銅鎏金的,上面枝葉繁茂,古樸華麗。
以前孟硯青在陸傢時候,因喜歡這臺燈,就一直擺在她書房的。
陸緒章:“你不是缺臺燈嗎,一時沒找到其它合適的,這個正好閑置,就拿過來瞭。”
孟硯青過去捧著那臺燈,好生看瞭一番,倒是喜歡得很:“這個雖然有些年頭,但是看著還是喜歡。”
陸緒章把各樣物件都拿出來,指揮著陸亭笈佈置各處,很快這小房間也算有模有樣瞭。
他又拿出來一卷軸:“你把你那幅畫取下來吧,掛上這個。”
孟硯青拿過來一看,是《寧靜致遠》四個字,那字跡倒是熟悉得很,骨骼清秀,意味雋永,隻是比年輕時候少瞭幾分鮮明,更多瞭一些沉淀。
她欣賞著,笑道:“這不是你的字嗎?”
陸緒章:“怎麼,不好看嗎?”
孟硯青看他那一臉自信的樣子,重新將那幅字卷起來:“才不要呢,我幹嘛掛你的字。”
陸緒章黑眸帶著探究,就那麼看著她:“為什麼不能掛我的?你以前不是喜歡我的字嗎?”
孟硯青便笑:“我這不是書房,是臥室,我就住這兒,天天看著你的畫有些奇怪,再說瞭,我以後可是打算談對象的,說不定明天就談,那我萬一把人傢帶傢裡來,看到你的字放我床頭,這算什麼,不像話。”
陸緒章眼神馬上怪異起來:“我並不反對你找,可你現在不是很年輕嗎?你才多大,就想著要把對象帶你屋裡來?硯青,你是不是吸取我們之前的教訓?”
孟硯青:“我隻是假如,你這腦子別亂想,我帶朋友來做客很正常的吧?”
陸緒章:“那你就說是你遠房親戚的不就行瞭。”
孟硯青:“才不呢,我不要!”
她太熟悉陸緒章的字瞭,一看到那字,真是撲面而來的回憶和親近,這種感覺會讓她睡不好覺。
陸緒章靜默地看她半晌,之後沒吭聲,拎起旁邊一個錘子和一個木匣子出去院子裡瞭。
孟硯青便收拾著屋子,把那些零碎包裝全都拾掇起來,正收拾著,陸亭笈進來瞭,他湊過來,低聲問:“我父親怎麼瞭,看他沉著臉,整個陰雨天。”
孟硯青從窗戶往外看,就見陸緒章正拿著錘子叮叮當當的,不知道在釘什麼。
她低聲說:“誰知道,就因為一幅字。”
陸亭笈恍然:“他特意拿瞭他的畫來讓你掛上,你不願意掛?”
孟硯青點頭:“對。”
陸亭笈便很有些幸災樂禍:“他真是想多瞭。”
孟硯青:“估計吧。”
陸亭笈湊到孟硯青耳邊:“母親,你知道他今天為什麼穿運動服嗎?”
孟硯青疑惑:“為什麼?”
陸亭笈很有些得意地道:“他估計覺得這樣顯得年輕吧。”
孟硯青想瞭想,很客觀地評價道:“好像確實顯年輕,看上去就像你的哥哥一樣,還挺好看的。”
陸亭笈一聽,頓時臉上露出嫌棄:“我怎麼會有他這麼老的哥哥!”
誰知道說這話時,陸緒章正好進屋:“什麼哥哥?你哪兒來的哥哥?”
陸亭笈頓時不吭聲瞭,拎起旁邊的紙箱子:“我去把這個扔瞭。”
說完跑出去瞭。
陸緒章沒什麼表情,就那麼看著孟硯青。
孟硯青覺得他來者不善,眨眨眼,有些無辜地看著他。
半晌,陸緒章終於開口瞭:“硯青,你現在如果有什麼人選,其實可以告訴我。”
孟硯青:“什麼?”
陸緒章:“我意思是說,談對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