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覽經理也是沒法,他知道自己遇到硬茬瞭,當下皺眉,望向孟硯青:“這位小姐,這是怎麼瞭?”
孟硯青其實不想聲張什麼,人傢做生意自然有做生意的門路,無冤無仇,一般不至於砸人飯碗。
不過對方既然都杠上她瞭,還那麼理直氣壯,她難免說道說道。
於是她也就道:“也沒什麼,就是覺得這貓兒眼石有問題,所以提醒瞭下外賓客人,隻是說一句實話而已,沒想到這位先生火氣挺大的。”
展覽經理一聽這話,也是無奈。
這是中中國珠寶進出口公司第一次大陸搞展會,這算是對外合作邁出來很大的一步,這是中國珠寶進出口公司的重點項目,來這裡的都是世界頂尖知名品牌,是以後需要小心談著合作的。
結果竟然有人說這珠寶有問題!
他深吸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先對那櫃臺負責人誠懇賠禮道歉,之後才對孟硯青道:“這位小姐,你先給人傢道個歉吧。”
孟硯青聽這話,卻隻是笑看向展覽經理:“以不需要問對錯是非,我就必須道歉?”
展覽經理當著眾人的面,頷首:“你沒憑沒據,竟然這麼說,難道不該道歉嗎?”
孟硯青:“如果我有呢?”
展覽經理:“你拿來?”
孟硯青自然拿不出,不過她倒是也不急,直接道:“諸位,大傢來看珠寶展,是看一個正經珠寶,如果這珠寶展覽中竟然有贗品,那又該如何?”
這話一出,圍觀的眾人都驚詫不已。
那櫃臺負責人更是氣得笑瞭:“你還敢這麼說?你竟然還敢這麼說?這,這我真是沒想到!”
展覽經理也是倒吸一口氣,這是哪裡來的,鬧場的嗎?
旁邊的帕裡西一開始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在旁邊一臉茫然,等到展覽經理語氣不善,他頓時意識到瞭。
他忙上前,用極其僵硬蹩腳的英語道:“孟沒什麼問題,她隻是幫我。”
孟硯青笑瞭笑,對帕裡西道:“帕裡西先生,這件事倒是和你沒關系,你先不用管,我自己來處理就是瞭。”
帕裡西很是過意不去:“可是你是因為我——”
孟硯青安撫一笑:“放心好瞭,不會有事。”
非要和她作對,有事的隻能是別人。
當下她笑看向全場,道:“今天是一場珠寶盛宴,我相信每個人前來都是要欣賞華貴精美的珠寶,而不是什麼高仿的贗品?我恰好看到瞭,看到瞭贗品是如此刺眼地被放在櫃臺上,它美麗炫目,它價格昂貴,面對這樣的事,我難道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她的視線緩緩落在那櫃臺負責人身上:“這位先生,你姓陳是吧?陳先生,我想問問你,是誰給你的底氣,把一件贗品魚目混珠,來到珠寶展廳,還是你覺得,在場這麼多頂尖珠寶愛好者,都看不出來你這裡面的貓膩嗎?”
這些話,她全程是用英語說的,她的英語流暢優美,清朗動聽,當她這麼說的時候,語氣篤定,仿佛一切都被她牢牢掌控在手中。
以至於一些外賓已經發出贊嘆的聲音,他們覺得這個東方女性是如此美麗勇敢。
還有人甚至開始鼓掌瞭。
那陳先生瞇起眼睛,他盯著孟硯青,無法理解地道:“我倒是想問問你,是誰給你的底氣,說我們賣贗品?你知道我們這是經過多少鑒定師的眼睛嗎?你知道我們是香港鼎鼎大名甚至在美國都擁有很好的口碑嗎?我們會賣贗品?”
這簡直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旁邊的展廳經理已經受不瞭瞭,這次他受命負責珠寶展覽工作,是必須搞好和諧的,結果竟然有人大放厥詞!
他壓抑住火氣,對孟硯青道:“這位小姐,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這麼吵嚷?你以為你是誰?”
孟硯青卻是不急不惱:“這位經理,今日這展覽廳珠光寶氣,這是中國珠寶進出口公司在改革開放後第一次舉辦這樣的珠寶展覽吧?如此盛大場面,豈能因為我隨便一句話就壞瞭口碑?”
她視線緩慢地掃過全場,其實除瞭那珠寶公司陳先生和展廳服務人員,其它人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個個都盼著出點什麼事呢。
這時候旁邊新聞記者以及攝影師等已經全都趕過來瞭,圍著拍照,顯然這次展廳鬧出的亂子也是一個特殊事件,也許可以趁機報道瞭。
當著所有人的面,在鎂光燈下,她便笑道:“不過,如果一個珠寶公司壞瞭口碑,那絕對不是一個路人對他們品牌大放厥詞,而是因為他們自己出現瞭問題,以次充好,從根子上就已經壞瞭。”
她這話一出,那寶瑞珠寶的陳先生瞬間變瞭臉,其他人等,也都紛紛看向那貓兒眼寶石。
敢情這真是假的?這麼大品牌公司,竟然以次充好?
第66章貓兒眼的戰利品
安保人員聽到騷動也都過來,見到展覽經理在,一時有些不知如何處理,都在看著展覽經理。
展覽經理聽此,已經氣得手都在哆嗦,他僵硬地揮手,對保安道:“先請這位小姐回避下!”
他這一下令,保安就要上前。
那帕裡西見此,當即護住孟硯青,他急瞭,用意大利語嘰裡咕嚕大聲斥責,十足保護架勢,是不容易別人動孟硯青一下的。
孟硯青笑望向那些記者,道:“各位,我先行告退,至於那貓兒眼是真是假,靠你們瞭。”
說完她領著帕裡西,轉身就要走。
孟硯青這裡剛要走,就聽一個聲音說:“孟小姐,請留步。”
說這話的正是霍君宜。
霍君宜先飽含歉意地沖孟硯青頷首,之後才對那陳先生道:“鄙姓霍,是中國珠寶進出口公司經營部主任,本次珠寶展是我們進出口公司經營部承辦,我是負責人。既然是要辦珠寶展,那自然是讓大傢看得放心買得放心,斷斷不至於以次充好,展覽贗品。既然這麼女同志提出來珠寶有假,這件事話從口出,大傢聽在耳中,難免妨礙聲名,我能理解陳先生的氣惱,這種事換到任何人身上,都難免惱怒。”
那陳先生自然認識他,見他出面,也就道:“不是我非要和一個小姑娘計較,但是這種場合,有些話顯然不是她能隨便說的,她也不能對她說的話負責任。”
霍君宜自然對陳先生表示同意,之後才道:“今天事情既然嚷嚷開瞭,藏著掖著不過是讓人越發心生疑竇,不如大傢公開論證,有諸位記者在場,到底是這位女同志說瞭不該說的平白敗壞珠寶公司名聲,還是珠寶公司本身確實有瞭贗品以次充好,大傢辨個是非曲直,如何?”
旁邊那珠寶公司陳先生一聽,自然正中下懷。
他們是香港知名珠寶公司,這次前來參展的都是頂尖精品,是要借此打探大陸市場的,如今被一個年輕小姑娘這麼污蔑到頭上,哪裡受得瞭這種氣?
他也是想借機把事情鬧大,以此博得一個噱頭。
當下他也就道:“行,既然這麼小姐說我們竟然賣贗品,那就請小姐說說,為什麼贗品瞭?說明白道理,是我們有眼無珠,我們賠禮道歉,感謝你幫我們打假,但是如果說不出道理來——”
他掃向那展廳經理,道:“我不管這位小姐到底是什麼,我隻知道,我們堂堂珠寶公司,是在你們的展廳受到瞭侮辱,我們的名聲被折損,那我們要求你們公開道歉。”
這事可就鬧大瞭,展廳經理臉都白瞭。
霍君宜看向孟硯青,他自然看出孟硯青是有把握的。
他眸中閃過一絲笑意,之後才道:“孟同志,你覺得如何?”
孟硯青:“我依然堅持我說的話,這對貓兒眼確實不同凡響,不過我鑒定,這麼一對,一隻為真,一隻為假。”
陳先生:“這位孟同志,何出此言,有什麼憑證?”
孟硯青:“你問我憑證?”
陳先生好笑:“你張口說我們這是假的,你不應該說說為什麼嗎?”
孟硯青:“陳先生可知道,在你們香港,請一位國傢檢測專傢大概要多少費用,請一位特級珠寶鑒定師,又要多少費用?”
陳先生:“所以?”
孟硯青:“平白無故,幫你拿出憑證,那不是得要錢嗎?”
這話說得陳先生眼睛都恍惚瞭。
他上下打量著這位小姑娘,沒錯,她是大陸的普通姑娘,雖說衣服打扮還算時尚,但和香港比也就那樣瞭!
結果就是這麼一個大陸妹,站在他面前和他提特級珠寶鑒定師的費用!
他被氣笑瞭:“行行行,你要是能說出個道理,而且說得有道理,我倒找給你錢,行吧?”
周圍人也都看呆瞭,這姑娘可真是上天瞭……
孟硯青:“這樣吧,這兩件貓兒眼寶石,一件為真,一件為假,如果我說對瞭,幹脆作為報酬送給我吧?”
雖然一件是真一件是假,但本身那件正品還是貓兒眼寶石中的珍品,而且仿造者能仿造出幾可亂真的貓兒眼寶石,甚至放在正品面前都幾可亂真,這還是很值得收藏的。
當然主要是喜歡,華貴炫目的珠寶,孟硯青一直都還算喜歡。
那陳先生臉色就非常難看起來,他瞇起眸子,盯著孟硯青:“你來砸我們的品牌,你還想讓我們給你獎勵?”
孟硯青:“如果你確認這是真的,就算答應下來,我也不過是我白日做夢,你又有什麼損失?怎麼,不敢答應?心虛嗎?”
周圍參展人員聽到這個,已經小聲議論起來,也有一些中外專業人士開始盯著那貓兒眼寶石細看,顯然這姑娘說得如此篤定,大傢也心生疑惑瞭。
萬一是假的呢?
如果是假的,那事情可就鬧大瞭。
陳先生見此,知道自己已經騎虎難下。
可是這麼貴重的貓兒眼寶石耳墜,也不是他能隨便做主的,畢竟是十幾萬的物件。
他便冷笑一聲:“怎麼,我們不答應你,你就不說瞭嗎?該不會故弄玄虛吧?”
孟硯青卻是已經看透瞭對方心思,道:“陳先生,我看今天的事,實在不行就算瞭,我也不想為難你。”
說著,她望向旁邊的霍君宜,笑道:“我雖然隻是路過,但是恰好這位先生要買這對貓兒眼寶石耳墜,價格昂貴,十幾萬元,我和他這位先生也算相談投機,不忍心讓他花冤枉錢被人坑,這才出言提醒,且用的意大利語。我並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喧嚷什麼敗壞他們的名聲,所以我並不認為自己敗壞瞭他們的名聲,是他們自己把事情嚷嚷出來,反咬一口,敗壞我的名聲。”
她這一番話,徐徐道來,倒是合情合理,聽得眾人連連點頭,也有人當場表示:“最初確實是這位陳先生把事情鬧起來的。”
陳先生臉色微變。
孟硯青繼續道:“你自己嚷嚷出來,自己敗壞自己名聲,現在想讓我給你們做鑒定,還不花錢白做工?”
她笑看著陳先生:“陳先生,你是不是對這個世界有什麼誤解?”
周圍人等全都低聲嘀咕起來,也有記者擠上去要采訪,更有鎂光燈亮起來,整個珠寶展廳的各品牌負責人全都看向這邊,更不要說那些參加展會的中外遊客。
展廳經理深吸瞭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他知道事情已經到瞭自己無法控制的地步。
這孟硯青絕對不是尋常人。
其實仔細想想,孟硯青說得有道理。
他恨不得直接給孟硯青鼓掌瞭。
那陳先生就在眾人的議論中,臉色也難看起來,他知道他今天已經騎虎難下瞭。
如今想來,最開始這展廳經理提議私底下解決,這竟然是對他最有利的,可是現在已經晚瞭。
不過他想瞭想,到底是覺得,不會有錯。
這是香港頂尖珠寶鑒定師鑒定過的,是品牌挑選出的精品貓兒眼寶石,還能有問題嗎?這麼年輕一姑娘,能有什麼見識?
他在眾人的議論紛紛中,終於給旁邊的助理使瞭一個眼色,表示要去請示珠寶公司香港負責人。
當下他匆忙過去打電話,把情況一說,最後恭敬地道:“商先生,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