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聊著,孟硯青說起自己的那幅畫,想問問聶揚眉有什麼門路。
聶揚眉一聽,倒是感興趣:“我這茶話會,來得都是文化和收藏界名流,珠寶玉器和那古董字畫本身也不分傢,茶話會後,會有一個小型私人的競拍,你如果感興趣,不如把你那畫拿過來,我找人幫你鑒定下,看看怎麼賣出去。”
孟硯青聽著,自然大喜:“那就麻煩師姐瞭。”
聶揚眉:“倒也不是什麼事,你是有眼力的,這畫又是陸傢後人親自給你描補的,其實我也想見識見識呢。”
畢竟,陸緒章母親可是民國時頗有名氣的女書畫傢呢。
孟硯青對於陸緒章的手藝其實是很有自信的,提起這個,多少也有些小驕傲。
她笑道:“到時候還得請師姐鑒賞賜教。”
*
有瞭聶揚眉相助,一切倒是順利許多,聶揚眉拿瞭那幅畫,請瞭一傢鑒定基金會的專傢來看,那位專傢仔細看瞭看這畫後,眼睛便亮瞭。
他詳細問瞭問這字畫的情況,孟硯青大致說瞭,專傢連連頷首,直接把孟硯青請到一旁來,仔細討論,並請專傢進一步看。
這鑒定基金會幾位專傢評定後,鑒定為王翬晚年集大成之作,認為如果上佳士得的話,應該能十萬港幣起拍。
聶揚眉見此,也頗感興趣,如今佳士得拍賣會已經趕不上瞭,但是卻可以在她的小型私人拍賣會上賣。
她笑著道:“到時候我多請幾位書畫界的朋友,爭取賣出去一個好價格。”
對此,孟硯青自然很滿意,給瞭十萬港幣起拍價,現在紐約拍賣王翬畫還是一個新鮮事,如果順利,這個價格也許能到二十萬港幣!
而二十萬港幣,她完全可以在香港撲騰著幹點事情瞭。
接下來一切都很順利,這幅畫很快交給瞭聶揚眉,聶揚眉也放出消息去,果然就有幾傢素來關系很好的書畫同仁都表示感興趣。
孟硯青聽著,也略松瞭口氣,這時候她沒事也在荷裡活道逛,果然這裡時不時有些可以撿漏的物件,都是那些打算離開香港的有錢人舍下的。
這自然是意外之喜,不過也隻能是休閑娛樂罷瞭,她現在最要緊的是還是盡快從香港搜集復印資料,爭取多帶點香港珠寶設計的先進理念回去。
那天謝敦彥也邀請孟硯青過來共進午餐,提起翡翠夫人的茶話會,孟硯青說起自己和聶揚眉的交情來,謝敦彥意外之餘,倒是笑瞭:“那倒是巧瞭,到時候我可以幫你捧場,看看賣個高價。”
孟硯青笑道:“也好。”
當下兩個人說話間,謝敦彥也把香港知名的一些收藏傢和文藝名人都說給孟硯青聽,讓她好大概心裡有譜。
孟硯青聽著,也問起孫傢來:“他們傢具體是什麼背景?”
誰知道謝敦彥一聽到,神情便略有些古怪,之後道:“他們傢和我外祖母有些瓜葛,也算是從小認識的。”
孟硯青頓時意識到瞭什麼:“好巧。”
謝敦彥便沒不再提孫傢,反而說起別的。
一直到這頓飯結束,他送她回傢時,仿佛突然想起什麼,苦笑一聲道:“我們兩傢有些瓜葛,確切地說,是我和她。”
孟硯青:“哦。”
這確實沒想到。
謝敦彥這才大概解釋瞭下,原來他外祖父和孫傢有些交情,所以小時候曾經給他們“許下婚約”,隻不過長大瞭後,誰也沒提過這茬。
他也和孫柔嘉提起過,都是小時候的戲言,當不得真,但孫柔嘉卻很當回事。
他有些無奈:“可能是之前我帶著你過去我們門店,她誤會瞭,才有些針對你
,實在對不住,倒是給你添麻煩瞭。”
但其實以他和孟硯青的關系,外人實在是沒什麼好誤會的。
他也承認,最開始他確實對孟硯青很有好感,畢竟孟硯青年輕又漂亮,作為一個單身男性,看到這樣的女孩子,他自然心生向往。
不過後來孟硯青和他談起生意來,他敬佩之餘,兩個人開始合作,從合作的那天起,兩個人之間就是純友情,商業友情。
他不習慣把感情和工作混在一起。
當然瞭,他多少也能感覺出,在孟硯青眼裡,他也隻是單純的一個合作夥伴,而不是男人和女人的關系。
所以,因為自己的傢事給孟硯青惹來麻煩,這是他沒想到的,也是慚愧的。
對此,孟硯青倒是沒在意,她更多的是驚訝。
她感覺孫柔嘉和謝敦彥兩個人性情各方面差距很大,沒想到竟有這層瓜葛。
她笑看著謝敦彥:“她估計有些誤會?”
謝敦彥眉眼越發無奈:“她這性格,沒法說,有些事也說不通,不過我會盡量和她提下。”
孟硯青:“這倒是不至於,她和我現在同為培訓班同學,你如果去說瞭,回頭她反倒是更怨我瞭,其實不用管,隨她去吧。不過我也得先說好瞭——”
謝敦彥:“嗯?”
孟硯青笑道:“我可是不講情面的人,你這青梅竹馬若是和我過不去,那我尖酸刻薄絕對不給人留餘地,回頭她可別找你哭去。”
本來她也犯不著這人作對,不過嘴裡明擺著瞧不起大陸人,一口一個大陸妹的,她就壞心眼,就想看對方丟人現眼。
對於這種人,她是不會顧及臉面的。
謝敦彥聽得苦笑連連:“隨你,隨你,她愛找誰哭就找誰哭。”
第113章翡翠夫人的茶話會
這幾天培訓班的課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因為之前藍寶石鑒偽一事,很明顯孟硯青在班級中的地位大增,大傢對她都多瞭幾分敬佩,偶爾還會有人請教她問題。
其中趙言君對孟硯青很是熱絡,還熱情地給她介紹瞭幾樣當地特色小吃,要帶著她去參觀私人博物館什麼的,對此,孟硯青自然感激。
她其實多少感覺趙言君對自己的好帶著幾分不自然,是別有目的的。
不過她並不在意。
如果大傢能做到絕對利己主義,並且永遠理智地知道什麼對自己是最有益的,那自然是彼此互相幫助,這樣才能達到各自的利益最大化。
這就像胡愛華,其實她心知肚明,知道胡愛華以前討好自己是為瞭陸傢的資源,但是那又如何,後來陸傢也境遇不佳,自己更是遭遇瞭種種,可她還能念著昔日那份舊情,不會就此嫌棄瞭疏遠瞭,這就是人世間難得瞭。
所以對於趙言君,她並無反感,當然瞭也不會太交心,隻是彼此當普通朋友處著,多一個朋友總歸多一條路。
趙言君也略有些試探她和聶揚眉的關系,她倒是也沒什麼隱瞞著,該說的就說瞭。
那趙言君羨慕不已:“可真好,你從大陸過來香港進修,竟然還能遇到師姐,說起來聶老師也實在是一個念舊的,對你很是照顧。”
孟硯青聽著,笑瞭:“是很照顧,不過照顧又如何,若是水平不濟,丟人現眼,我這當師妹的都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是聶師姐的師妹,那不是給人抹黑嗎?”
趙言君聽著,也是意外,她看著孟硯青,默瞭片刻,隻能點頭;“說的是,說的是!”
像孟硯青這種很不謙虛很會誇自己的女性,也是少見呢。
*
這天,孟硯青特意打瞭一輛車,過去瞭跑馬地山光道的賽馬會所。
據說在中英開始談判香港前途前,中方最高領導人曾經說過一句話,叫做“馬照跑、舞照跳”,這是說一國兩制的,也是在承諾香港可以依然保持原來的生活方式。
所謂的“馬照跑”其實說的是香港的賽馬文化。
賽馬已經在香港紮根百年瞭,有賽馬自然就有賭馬,而賭馬和打麻將一起,合稱為“禽獸文化”。
而眼下的香港賽馬會會所,可以說是香港最頂尖最昂貴的私人會所之一瞭。
孟硯青抵達這會所後,剛下出租車,便感覺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眼看過去,便看到瞭商西爵。
她意外,意外之餘倒是也沒覺得有什麼。
其實最近在培訓班裡聽同學聊天,大傢說起香港珠寶圈的各樣人等,孟硯青對商西爵的瞭解也大概有瞭一個輪廓。
他比起謝敦彥可是幸運多瞭。
謝敦彥是大房生的,但是在大房之前,可是有二房三房四房的兒女,且比他大一截,所以他吃瞭年齡的虧,在傢族財產上就很被動。
但是商西爵就不同瞭,商西爵傢裡沒二房三房的雜七雜八事,傢裡就兩姐妹和一個哥哥。
那哥哥是律師,有自己的律師事務所,而幾個姐妹也各自有自己的路子,傢族珠寶企業以後就是由他負責經營,可以說無競爭無壓力,傢庭一派和氣。
而商西爵自己出身良好,英國留學讀書,回來後繼承傢業。
總之,同樣生在珠寶世傢,商西爵比謝敦彥舒服太多瞭。
這時候,商西爵手插在口袋中,站在一輛頂尖跑車旁,就那麼看著孟硯青。
孟硯青穿瞭一身翠綠連衣裙,搭配白色珍珠項鏈,一頭如墨烏發盈盈落在肩頭。
這裡明明是高樓林立的繁華喧囂,可她就怎麼盈盈走來,仿佛帶來瞭一整個春天的盎然生機。
有幾個女人敢像她這麼穿,那麼鮮亮飽滿的翠色,張揚到不知收斂,卻美得恣意灑脫。
商西爵甚至覺得,她這樣的女人,哪怕穿著抹佈,她也能走出芭莎時尚晚會的派頭。
孟硯青自然註意到瞭商西爵的目光,他一直在看著自己,不住眼地看。
她疑惑地沖他挑眉。
商西爵徑自走過去,道:“孟小姐,幸會,我們又見面瞭。”
孟硯青:“是很巧。”
既然見瞭面,又都是一個圈子的,倒也不必非冷著臉,當下兩個人一起走進去那賽馬會所,上臺階的時候,那商西爵還特意伸出手來,紳士地虛扶著孟硯青。
這讓孟硯青略有些意外,禮貌地沖他頷首笑道:“謝謝。”
商西爵:“客氣瞭。”
當下兩個人走進去會所,這賽馬場的建築很有特色,用瞭綠色尖形屋頂,內部裝修很是豪華,各樣設施更是齊全,餐廳宴會廳齊全,還有泳池和運動室等。
商西爵陪著孟硯青進去後,聶揚眉便已經笑著迎過來,和兩個人都寒暄瞭一番,之後聶揚眉便要把孟硯青介紹給在場的其它人等。
聶揚眉顯然對孟硯青頗為照料,對外一直稱這是“世交之女兼師妹”。
這次的茶話會可謂是集齊瞭香港老牌文化名流和收藏名傢,也有一些畫廊以及珠寶商行的經營業主,讓孟硯青意外的是,她竟然遇到瞭那位書畫店老板,就是她購買瞭那幅畫的。
那老板是一位畫廊經營主,叫程萬坤,在香港有多傢畫廊,顯然孟硯青撿漏的那一幅,隻是他眾多畫廊中的一個。
那程萬坤乍見到孟硯青,也是意外,略尷尬之下,也笑著打瞭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