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硯青:“天然的吧。”
孫同學:“硯青,那你就外行瞭,天然珍珠哪有這麼大的,很少見這麼大的,一般人工養殖的這麼大的多。”
旁邊一個同學聽到,也附和道:“你看這珍珠滾圓,個頭大又滾圓的珍珠,都不用多看,肯定是人工養殖的。”
其它同學也聽到瞭,都湊過來看,不過看幾眼後,便不感興趣:“這種烏七八糟的,也派不上用場。”
她勸道:“也不要隻圖便宜,便宜沒好貨,回頭設計出來首飾不好看,得不償失。”
孟硯青倒是贊同這話的,不過還是道:“隨便買買吧,也許能用上呢。”
當下,孟硯青便問瞭老板價格,顯然老板也不太看好這珍珠,況且又那麼烏糟糟的瞭,孟硯青隻花瞭二十港幣就買到手瞭。
這邊孟硯青付賬過後,那趙言君好奇地看向孟硯青:“硯青,你這珍珠能用嗎?”
孟硯青:“我想著,修整修整就是瞭。”
修整?
大傢全都好奇看過來,一看之下,不免心存疑惑。
這也能修整嗎,都成這樣瞭?
孟硯青自然知道,大部分同學覺得她圖便宜買瞭個不入流物件,不過她確實對這珍珠很有些把握的。
她打算再看看,如果淘不到好的,就用這珍珠瞭。
當下她和同學四處看著,不過看瞭半晌也沒見到好的,大部分都是貴貴貴。
她現在雖然有錢瞭,但可能是因為窮過,現在看什麼都貴。
畢竟也不是什麼頂尖好石頭,竟然賣這麼貴,大部分都是坑冤大頭的。
她身邊同學陸續下手瞭,有的花瞭好幾千,看來這是要下血本瞭。
這麼逛著時,就見前面一處攤位,卻是賣藍寶石的,有貨車停靠在攤位旁,攤位前的白色木盒子裡,是一水的藍寶石,看得人滿眼都是藍色。
旁邊還有戴著手套的工人在卸貨,從貨車上往下搬箱子。
聽同學們的議論,孟硯青知道,這是才從斯裡蘭卡到瞭一批貨,全都是藍寶石,這傢是搞藍寶石批發的,專給各大珠寶商並攤位們供貨的。
大傢看著那箱子裡滿眼藍汪汪的,眼睛都亮瞭,全都圍過去看。
這裡的寶石和珠寶店寶石已經不是一個概念瞭,珠寶店寶石都是精心修飾過,放在絨佈盒子裡,一看就是身份尊貴,是要賣出錢來的。
但是這裡的寶石卻仿佛石頭一般,就那麼一堆一堆地放在箱子裡供人挑揀。
同一個箱子,自然命運不同,可能品相不好,派不上用途就隨手做個什麼,也有可能被設計師精心雕琢成為奇貨可居的藝術品。
有同學問瞭問,知道這裡是按照個頭賣的,一顆藍寶石隻需要一百港幣,大傢聽瞭,眼睛亮瞭,紛紛在裡面翻找起來。
孟硯青很有興致,也和大傢一起在裡面翻找,不過很快她就發現,這事乍看說個大便宜,但其實買的沒有賣的精,這藍寶石顯然都是人傢給珠寶公司供貨後,挑揀剩下的。
要麼是分量太小,要麼成色有瑕疵,總之就是挑剩下不值錢的貨,一百港幣一粒,稍微不小心就虧瞭。
這裡面當然也有好的,挑好瞭肯定超值,但那太考驗眼力界瞭,且含量少。
賣傢這麼論堆賣,總體來說人傢不吃虧。
但是大傢夥才學瞭珠寶鑒定課程,自然一個個心勁兒大,都鉚足勁要挑好的。
如今逛瞭這半天,大傢也有經驗瞭,都是先挑著,挑得喜歡的就攥在手裡繼續挑別的,等挑瞭一把手,再慢慢地從中篩選好的。
孟硯青翻找瞭半天,總算找到一枚,並不大,是洋青藍,這是藍寶石中最好的瞭,藍中透紫,濃艷欲滴,而且顏色格外均勻。
雖然是很小的一顆,但是孟硯青估量著,正好可以做一個袖扣或者領帶夾。
用心設計,制作精良,這種上等洋青寶石做成飾品後,沉穩深邃,雅韻十足,會很有高級感,應該很適合陸緒章。
到底是她從小看好的男人,也隻有他能配得上這塊藍寶石瞭。
孟硯青淘瞭這麼一塊,自是心滿意足,誰知道這時候,就見旁邊同學手裡撿瞭一把藍寶石,正一個個往外淘汰呢。
幾個同學幫著一起看,撿那些覺得不好的往外扔。
本來孟硯青都要起身瞭,這時候,她恰好看到孫柔嘉拿出一塊寶石來,隨手往旁邊一扔——
孟硯青便撿起來看瞭看。
孫柔嘉不經意掃瞭一眼,道:“那個有雜質吧,這種我可看不上。”
孟硯青仔細看瞭看,才問:“你看不上?你看不上的話,我就要瞭。”
孫柔嘉掃她一眼,沒理會。
孟硯青見此,便攥在手裡瞭,按照這邊的規矩,誰攥住就是誰的。
這時候,另一個同學湊過來,好奇地看瞭眼,道:“這些價格都一樣的,挑什麼都一個錢,沒必要買這種。”
孟硯青卻還是拿瞭這塊藍寶石。
有瞭這兩顆,她也不用再挑瞭,直接過去找老板付賬。
兩顆,一共兩百港幣,交錢的時候,老板還抬頭隨意看瞭一眼,不過沒細看,於是孟硯青成功買到瞭那兩顆藍寶石。
一顆雖然小,但卻是洋青藍寶石,給陸緒章做一個袖扣或者領帶夾,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瞭。
但是另一顆,卻讓孟硯青心花怒放。
那是一顆滴水藍。
其實藍寶石中,以洋青藍為最上品,其次滴水籃、千層藍和天藍等。
洋青藍自不必說,隻說那滴水籃,其實寶石中隻有一小塊藍,是那小塊藍把整塊寶石照成藍色,加工滴水藍的時候,需要對那塊藍所在的位置進行判斷,並適當做出切割,以讓那塊藍處於最佳位置,從而搭配出驚才絕艷的飾品來。
也就是說,要想讓滴水藍呈現最佳狀態,邊緣部分的少許切割是在所難免的。
而她淘到的這顆滴水籃很大,乍看裡面雜質呈現很大面積,但其實那是日光作用下放大的錯覺,那雜質其實靠近邊緣地帶,隻要稍微加工,就可以把這雜質切割過去,且絲毫不會損耗這藍寶石半分!
當然瞭,她最滿意的是這滴水藍本身,顏色鮮艷均勻,個頭也大,目測在一點五克拉以上,這樣的滴水藍竟然隻要一百港幣。
這絕對是大漏瞭!
當然,更讓孟硯青激動的是,她想,她知道該怎麼去打動這位謝老爺子瞭。
也許她可以試一試,試著做出讓那謝老爺子心動的最美寶石色,以助謝敦彥一臂之力。
第116章打磨
孟硯青沒急著回傢,她先去附近的超市,買瞭肥皂,堿面,買瞭白紗佈,又去附近的藥店裡,挑瞭幾樣藥材。
把物件都差不多買齊全瞭,她才回去傢裡,準備開工。
上等好珍珠,本是珍寶級別的,但是如果因為保存不當而黯淡無光瞭,珠寶行業自然有不傳之秘,給珍珠整容,讓珍珠重新煥發光彩。
解放前國外給珍珠漂白整容,一般都是用化學試劑,比如氧化氫漂白或者□□漂白,但是這種用化學試劑漂白過的珍珠,質地脆,容易碎,而且很容易留下白堊色的粉狀面。
這種處理方式自然很大地降低瞭珍珠的價值,國內市場很排斥這種做法,但是在國外,這種方法依然在沿用,且通過這種方法優化的珍珠,並不會被認定為“假珍珠”,甚至鑒定證書上也不會提起來,還是當天然珍珠銷售,一些不懂行情的買傢很容易就上瞭這個當。
以前國內的珠寶商是不屑這麼幹的,但是好珍珠如果被糟蹋瞭,也是浪費,總得設法利用起來。
孟傢昔年珠寶世傢,自然有許多不為外人提及的法門,可以用土法來讓珍珠舊貌換新顏,但是又不會有什麼負面作用,這種純天然土法的處理,就是最先進的科技鑒定手段也看不出任何痕跡。
她回到傢後,稍微洗漱休息,便開始動手。
她先取瞭三錢堿面,溶入水中,之後用電熱水壺燒開瞭,把這熱水晾涼,便用白紗佈包裹瞭珍珠放進去浸泡。
她算著時辰,大概泡到瞭晚上時候,再把肥皂泡出水來,用肥皂水來泡洗過,用白色紗佈包住那珍珠,浸入肥皂水中,用很輕的力道輕輕揉搓,那白紗佈非常柔軟,這樣隔著一層來搓洗,不會傷到珍珠的表層,也可以那表面的污垢去除。
但是這種淺層的清洗自然隻能去處表面的污垢,那些沉年積累的黑灰色自然不是隨便清洗掉的。
她將珍珠晾在一旁,將買來的中藥材通脫木搗碎瞭,之後用那碎草藥來擦揉珍珠。
這通脫木的莖髓質地非常輕軟,而且顏色雪白,原本是上等制作紙花和小工藝品的原料,也有人認為它能通奶,不過其實也可以用來擦洗珍珠。
隻是那莖髓雖然柔軟,但是珍珠實在太精貴,所以這是個細致活,力道必須非常之輕,不然稍有不慎,便會劃傷瞭珍珠。
她耐心地用最輕的力道擦拭過後,再用白紗佈輕擦去上面的白屑,這個時候再看,那珍珠已經恢復瞭原有的光澤,看著厚重華美,且滋潤而閃透,隱隱仿佛有瞭絲綿的銀白光。
她又拿瞭放大鏡,仔細地觀察那眼孔,那眼孔邊緣和孔內工整細膩,能看到如同樹木斷面那樣的年輪紋。
她打量著這珍珠,自是很滿意的。
要知道,珍珠要有尺寸,大到這個尺寸後,越是滾圓越是精貴,但是純天然珍珠比較罕見,是以世人不知,反而以為這是人工養殖的瞭。
但當時在陽光底下,她眼力好,一眼便看出這蒙塵珍珠的瓷實感,那絕對不是養殖珍珠能有的。
後來她拿在手中,也仔細看過,那麼好的日頭,如果人工養殖的必然有珠胎的暗影,但是這一枚卻並沒有。
如今去掉污垢黴斑,不說別的,隻看這年輪層,如果是人工養殖珍珠的話,這眼孔會有細小的晶碴,不會有如今的細膩感,反而會多粗糙,且那年輪紋隻有一層,往裡面走就不會有紋痕瞭。
經過清洗打理後的珍珠,煥發出它天然的美感,那是不同於養殖珍珠的滋潤感。
這大小,這成色,也是罕見珍品瞭。
她小心將那珍珠收起來,又開始研究那滴水藍。
她將滴水藍放在水中,這樣就能觀察到這滴水藍中那塊藍具體的位置。
非常幸運,那塊雜質所在的位置距離藍色有些距離,這樣的話,隻需要奇妙設計切割,就能把雜質切割去,留下那塊藍,且還能將藍色正好放在正中間,那就完美無缺瞭。
隻不過這些都需要構思,需要慢慢打磨研究,試著要找出最恰當的位置,才能充分發揮這塊滴水藍寶石的美。
*
來到鴻運設計部後,孟硯青這些培訓班成員是以設計部學徒的身份留在這裡的,她們開始熟悉設計部的日常運營,會完成一部分輔助工作。
孟硯青很快熟悉瞭這邊的架構和佈局,謝傢幾位少爺和小姐把持著傢族的運營,而謝敦彥這個嫡出公子進入企業後,各部門就有瞭分化,多少開始人心不穩,出現瞭站隊的情況。
因為謝傢的產業原本就是謝敦彥母親的,謝敦彥如今入瞭企業,自然有一批老人擁戴他,不過謝敦彥幾個哥哥姐姐到底是年紀大,且在傢族企業中經營多年,謝敦彥要想從中勝出,怕是要下一些功夫呢。
而現在謝老爺子給出這個條件,要大傢競爭明年的春款,但其實這反而給瞭謝敦彥機會。
說白瞭,謝老爺子想把這些權利從自己那幾個兒子手中摘除,慢慢地把重心往小兒子手中挪移,他得有更充足的理由,這就是給小兒子的一個理由。
當然這也是孟硯青的猜測,基於謝老爺子這個人本身的猜測。
別看謝老爺子早早離開大陸來到香港謀生,且和西方社會交流密切,但是他骨子裡應該還是中國早些年老式傳統思想,他認嫡出庶出,認為嫡出的才是正統。
況且,盡管發妻已經不在瞭,他應該還是存著一些良心,別管這些良心有多少,但至少還讓他存著念頭,想把傢族企業交到原配發妻留下的小兒子手中。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按照孟硯青的猜測,謝老爺子隻是需要一個更理直氣壯的理由,讓謝敦彥上位罷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