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亭笈垂眸,看著寧碧梧。
他看到寧碧梧烏黑的眼睛中泛起一層薄薄的濕潤。
他沉默瞭很久,終於道:“朋友就是朋友,所謂朋友,自然是一輩子的朋友。”
他想起自己的母親,母親變成瞭另外一個人,也沒有錢,但是他看到母親的第一眼就能認出來。
他看著她,道:“雖然咱們的關系也就一般般,但是沒辦法,我聰明,我眼力好,就算你一無所有,或者換瞭一個模樣,我覺得就憑你那傻兒吧唧的勁兒,我應該能認出你來。”
寧碧梧便突然笑瞭,她撲過來,一下子抱住瞭陸亭笈:“陸亭笈,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就算有一天我不名一文,我也會記得這裡有一個永遠不會嫌棄我的朋友!”
屬於女孩子的馨香撲鼻而來,陸亭笈臉都紅瞭。
他下意識推開她,用一種有些嫌棄的聲音道:“寧碧梧,你別發瘋瞭,你看你又不是小孩子,不要摟摟抱抱的,這樣多奇怪!”
寧碧梧便笑瞭,她放開他,歡快地道:“走吧,咱們去吃飯瞭,我要吃好吃的,我餓死瞭!”
第125章說不得過幾天就離婚
將兒子排擠走後,陸緒章便有些收不住瞭。
實在是喜歡,喜歡得要命,恨不得一直這麼糾纏在一起不放開,恨不得不上班瞭,兩個人纏綿一個昏天暗地就這麼到天荒地老。
陸緒章摟著她,著實親瞭好一番。
孟硯青心裡也有些被點著瞭,不過到底理智還在,便推他:“好瞭,你去上班瞭,今天你不是還要開會嗎。”
她也打算出門,趁著學校還沒開學,她有時間,過去見見秦楷庭,看看接下來黃金飾品櫃臺怎麼搞起來。
當然如果再有時間,她還想見一面霍君宜,聊一下如今珠寶行業的情況。
陸緒章不舍得,將臉悶在她頸窩裡,汲取著那馨香,低聲含糊地道:“要不你陪我去上班吧,我辦公室沒人,我上班,你在旁邊看書。”
孟硯青抬手輕摸瞭摸他的頭發:“這是瘋瞭嗎?”
竟然說出這種傻話。
他陸緒章經營多年的形象不要瞭?
陸緒章:“這怎麼叫瘋瞭,光明正大,我未婚妻!”
孟硯青便笑起來:“果然是瘋瞭!”
陸緒章深吸口氣,不舍地抱住她,低頭輕咬她頸子,啞聲道:“你怎麼這麼狠心,我一刻都不舍得離開你,你還笑我。”
他的聲音緊繃,帶著幾分渴望的顫意。
這聲音如電流一般躥入孟硯青耳朵,酥麻便蔓延到瞭大腦,她也笑不出來瞭。
她攬住他:“晚上回來再說嘛……”
她聲音這麼綿軟,像絲綢一般。
陸緒章捧著她的臉,低首看著,她眉眼間都是絲絲縷縷的嫵媚,但並不會太過,恰好到處,淺淡恬靜的媚。
這就是孟硯青,如珠如玉孟硯青,柔情似水孟硯青,冷血無情孟硯青。
他深吸瞭口氣,壓下幾乎無法克制的躁動,問道:“你要出門是嗎?”
孟硯青也不好瞞著,便道:“想去和秦楷庭談談。”
陸緒章:“哦,然後呢?”
孟硯青看過去,男人墨色的眸子沉靜,卻蘊著一層淡淡的銳利。
他就是這樣,永遠可以一邊沉迷發瘋一邊保持著驚人的冷靜。
孟硯青:“你這又在想什麼?”
陸緒章:“你是不是還得和霍君宜聊聊?”
孟硯青挑眉,迎著他的視線:“估計吧,怎麼瞭,有問題嗎?”
陸緒章默瞭好一會,才低首,親瞭下她的臉頰,溫聲道:“沒什麼,我是說我到時候送你去,別太辛苦。”
孟硯青愣瞭下:“你啊你……醋壇子泡出來的!”
陸緒章:“走吧,我送你過去,先去紅蓮商場,然後我再去上班。”
孟硯青:“行。”
*
趁著這兩天,孟硯青先把自己的各方面的事都料理瞭。
她之前為瞭和謝敦彥簽合同,臨時申請瞭一傢公司,公司名字叫明珠,如今看來,這個名字倒是也放之四海而皆可。
她先讓陸緒章幫她介紹瞭律師,之後由律師和香港鴻運珠寶談判,她自己負責把關,商議和鴻運公司的合作事宜。
這邊談著合作,她同時又過去和秦楷庭吃瞭一頓飯,瞭解瞭如今紅蓮商場的情況,黃金銷售許可證已經審批通過,不過距離拿到這許可證還要一段時間,畢竟是央行審批,辦事效率慢,流程也長,估計拿到許可證得幾個月後瞭。
秦楷庭分析說:“另外還有我們櫃臺這邊,要騰出櫃臺,要招兵買馬,也要走流程,還要進貨,這都不是一天兩天的。”
孟硯青:“那可不行,無論如何,我們過年前得把這黃金櫃臺搞起來,今年黃金銷售許可證放開瞭,北京城拿到銷售許可證的不止我們一傢,如果我們過年時候都搞不起來,別人就把這一塊市場占領,老百姓現在過年肯定要買金子,他們買瞭對方的金子,口口相傳後,對方口碑上去瞭,我們要想再插入市場贏口碑,那就難瞭。”
所以她總結道:“兵貴神速,我們必須盡快把我們的買賣做起來。”
秦楷庭聽這話,怔瞭下。
孟硯青這麼說的時候,明明是用溫柔平靜的語調,不過那話語中卻自有一股殺伐果斷的氣質。
他默瞭下,頷首道:“我明白,紅蓮商場這裡,我會催一催,能快的盡快幹,無論如何,臘月的時候我們的黃金必須上櫃臺,爭取搶占年貨市場。
”
孟硯青:“對,現在我們有什麼困難,一起商量商量,列一個列表出來,我們一起商量著解決。”
秦楷庭:“好。”
當下兩個人拿瞭文件,深入聊瞭聊,目前面臨的困難主要是三方面,一個是櫃臺和服務員的整合問題,一個是銷售許可證的下發問題,另一個則是黃金首飾的進貨問題。
如今央行一下子準瞭一批黃金銷售許可證,大傢獲得瞭黃金銷售資格,必然都要瘋狂進貨。
而對孟硯青來說,香港鴻運公司的黃金不能內銷,她不能從鴻運公司在深圳的代工廠進貨,那她隻能去深圳國營黃金首飾生產廠商那裡進貨,這麼一來,她還是得和國內中國黃金經營商場競爭。
進貨需要批條,需要排隊,這排隊就不是一天兩天瞭。
孟硯青微吸瞭口氣。
萬事開頭難,黃金首飾的生意並不是一蹴而就的,要不然人人都來做瞭,所以要一點點克服困難,才有可能獲得比別人更豐厚的回報。
她想瞭想,道:“我們一樣一樣解決吧,進貨批條和排隊,我來想辦法,盡可能在臘月之前拿到批條,這樣的話,春節前我們的黃金首飾就能上櫃臺瞭。櫃臺方面,就得你來盯著,看看設法解決。”
秦楷庭:“這個沒問題,現在商場內部確實存在困難,但是臘月前拿到櫃臺沒問題,情況好的話,三節櫃臺,情況不好,可能隻有一節櫃臺。”
孟硯青倒是能理解,國有企業的商場嘛,一般外來戶哪能輕易進櫃臺。
她頷首:“一節也可以,反正黃金飾品也不是非要那麼大場面。”
香港的珠寶黃金首飾櫃臺自然是富麗堂皇,但那是香港,紙醉金迷的社會,但是大陸情況不同,太花哨瞭,老百姓可能都不敢踏進去。
就得在國有商場的內部,讓人一看那就是屬於國有商場的一部分,這樣大傢夥看著也覺得靠譜,踏實,所以不能花哨,要樸素,要正規。
一時又道:“服務員情況呢?”
畢竟要想開店,得有掌櫃,得有服務員撐門面。
秦楷庭:“本來按照我們和紅蓮百貨大樓的協議,可以調用鐘表組的服務員來負責黃金飾品銷售,這部分服務員的工資由我們來負責,不過看起來,這些服務員並不太好看好我們的生意。”
孟硯青頷首:“也正常。”
紅蓮百貨大樓的服務員是編制內,如果來做黃金櫃臺的生意,黃金櫃臺是自己公司對外承包的,這屬於借調,誰知道將來呢。
這些年大傢見識得夠多瞭,人人都知道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她們如果去負責瞭這黃金飾品銷售,萬一不成,還得灰溜溜重新回來鐘表組,她們必然擔心她們的出路問題。
秦楷庭:“所以我現在想著,從外面招聘服務員,也不用多,先招一個,這樣我和一個服務員,好歹能把店面撐起來。”
他分析道:“其實我想著,外面招的話,不需要別的,就機靈能幹就行瞭,工資差不多就可以,我可以自己慢慢帶,這樣也聽話,不像商場的服務員,她們都是鐵飯碗,是臉朝天習慣瞭的,這樣的服務員做不好事,動不動和顧客鬧矛盾撒氣的,也影響我們生意。”
這話說得孟硯青自然贊同:“我有個朋友,在首都飯店幹的,之前聽說她有意願,我問問吧,她倒是幹這一個的料子。”
秦楷庭聽著,卻不太有信心:“人傢首都飯店的,鐵飯碗?那人傢肯定不來咱這裡吧。”
畢竟首都飯店服務員,那是渾身鑲著金邊的,人傢是有大見識的。
孟硯青:“我們先商量下其它幾件事,服務員的事,我回頭問問吧。”
告別瞭秦楷庭後,孟硯青過去首都飯店,找到胡金鳳,她開門見山,和胡金鳳把情況大致說瞭。
孟硯青:“我們都是從最開始一起走過來的,所以今天我們打開窗戶說亮話,我把我這邊能給出的條件列出來,我不會特意誇張我這邊的好處來坑你,好的壞的都會說清楚,你自己也考慮下。”
誰知道胡金鳳卻道:“硯青,其實我最近也在考慮這件事呢,我也和愛華姐聊過,正要和你說說,我確實想著辭職瞭。”
孟硯青:“嗯?你怎麼想的?首都飯店這邊,鐵飯碗,你也是好不容易拿到的,這邊前途也大。”
胡金鳳:“是,前途是挺大的,不過我現在想想,其實也沒什麼意思,我幹一輩子也就是慧姐那樣,看看她想到以後的我自己,我就覺得沒勁兒!現在我看瞭不少書,也見識瞭一些,改革開放瞭,大傢都在抓著機會下海呢,我自己沒這個本事,暫時也沒那膽量下海,但是硯青你可以,我覺得我跟著你在外面闖蕩闖蕩,比留在首都飯店有意思。”
孟硯青聽著,倒也覺得不錯。
其實以胡金鳳的性格,她如果出去闖蕩,應該能做出一番是來。
自己對未來珠寶行業自有一番規劃,需要操心的事多瞭,但自己並沒有那麼多精力一直打理操心生意。
如果胡金鳳能幫襯自己,那真是再好不過,又值得信任又能幹。
孟硯青也就和胡金鳳詳細地聊瞭下,胡金鳳興致勃勃,她想瞭想,決定停薪留職,先過去給孟硯青開店!
這個決定一出,首都飯店眾人自然驚詫不已,都覺得胡金鳳腦子壞瞭,被孟硯青害瞭,不過胡金鳳卻是堅決得很。
胡金鳳一走,王招娣幾個也都有些羨慕,不過暫時她們倒是沒膽子離開,隻說讓胡金鳳先看看情況。
有瞭胡金鳳加入後,和秦楷庭一起籌劃紅蓮商場的黃金櫃臺,孟硯青自然省瞭大力氣,接下來她隻需要關註下和鴻運公司珠寶設計的合同,再督促著拿到紅蓮的銷售許可證,並拿到黃金首飾生產公司的進貨指標。
一切順利的話,估計臘月就能開業瞭。
之後她也聯系瞭霍君宜,不過聽起來霍君宜正好出差瞭,他聽到她回大陸,倒是高興,說已經看報紙知道她在香港的種種,她名噪一時,如今他們系統內也都知道她的大名。
說是等回來後,要和她討論下香港的珠寶發展,不過那得過一段瞭。
孟硯青自然也提起現在黃金銷售配額的問題,霍君宜倒是很清楚,問瞭她情況後,給她指點瞭一番怎麼走捷徑:“順利的話,臘月前批下來肯定沒問題,不過等拿到配額後,你們得第一時間撲過去深圳拿貨,年前估計都是拿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