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個故事本來是充滿封建壓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相親路,但是……但是啊!長途旅行的王子一到那兒,剛過隔離期合籠就把救助中心裡的鸕鶿都給揍瞭啊啊啊!
“你不覺得你這是勝之不武嗎?”接到對方志願者電話的時候,濮落簡直不敢置信,他示意對方志願者將手機放到搞瞭大事的鸕鶿面前,就是一通思想教育:“你一個身體健全的鸕鶿跑過去打瞭人傢老弱病殘,你怎麼好意思的?!”
“嘎嘎!”王子對此很不服氣,“我還是亞成年呢,他們動手時候也沒放輕手啊!再說,明明是它們先動手的!”
它們先動手?
濮落表情頓時一變,那性質就不一樣瞭,王子繼續嘎嘎,十分地理直氣壯:“沒錯,是它們先瞪我的。”
好傢夥,當真是好傢夥,大傢都是黑黢黢的豆豆眼,還瞪?
為瞭飛起來,你們鳥連括約肌都丟掉瞭,別說眼睛邊上的那幾塊肌肉瞭。沒肌肉支持,哪隻鳥可以做出瞪這個動作?
你還不如說那鳥對你炸毛更靠譜呢!
“就是瞪瞭啊!”王子對於自己被質疑十分不悅:“我還和它確認過呢!”
“你咋說的?”
“我說你瞪啥?它說瞪你咋地,喏,它都承認瞭,所以我揍它很正常吧。”
濮落深深吸瞭一口氣,所以說……所以說啊!鳥還是該在自己的棲息地待著,你看看一隻兩隻的,明明是南方的鳥,現在都被熏陶成啥樣瞭。
沒辦法,鳥是自傢鳥,這次外派和親也是自己安排的,濮落最後隻能覥著臉對人道歉,表示承擔醫療費不說,還買瞭一堆飼料魚給大傢補補營養。
他本來以為這次相親要告吹瞭,沒想到這一架之後,本地的鸕鶿很快就接納瞭王子,並且將王子奉為頭鳥。
從此幹飯王子先,散步王子先,生蛋……呃,這個沒辦法,王子還沒這個功能,它也隻能到處溜達看人生蛋這個樣子。
如此一個月後,《鸕鶿王朝》第二集就出來瞭。
動物園關註《王朝》的觀眾其實不多,主要是這個題材本身就是受限,但是有人將王朝裡面的內容截瞭一小段做瞭個MAD並且傳到短視頻上,並且配字配樂後……
王子火瞭。
岱山動物園也火瞭。
救助站也火瞭……
就是大傢火的方式各有各的不同。
王子這邊,成瞭拿著贅婿劇本然後跑到地方領地拳打老大腳踢小弟最後翻身做主成為國王,娶瞭公主帶著族人光榮回朝的爽文大男主劇本。
救助站這邊則是:好心讓贅婿上門,沒想到贅婿沒招著把女兒孫女外孫女全賠進去,甚至連老頭子都賠進去啦——的死虧老實人角色。
那岱山動物園呢?
無辜的岱山動物園就是那個:逼迫柔弱修鳥□□敵方美女鳥,想要利用美色讓對方退步,並且欺壓親傢公帶著壓箱底的嫁妝主動來貼補動物園的壞傢長。
濮落:???
岱山動物園V:可是王子那是把人傢暴力征服的,這算哪門子柔弱?
網友們:網友的事情你別管!那是孩子爭氣,路上拿瞭技能書。
ok,fine。
岱山動物園那簡直是有苦說不出啊,這事吧,表面上看上去是救助站吃虧,但是咱遇到事情也不能隻看過程,也得看看結果啊。
就結果來說,救助站把鳥塞給瞭岱山動物園,從此以後這些大胃王得岱動喂,屎得岱動鏟、養護放歸計劃也得岱動來。
而對方所謂的“陪嫁”也不過是一些鸕鶿的棲架而已,鳥都沒瞭,他們要棲架有什麼用啊,就是拿棲架當好人,有本事送他們幾隻貓頭鷹啊!
志願者們(盤點一番啃老鳥之後):“……也不是不行。”
“咕咕~”從出窩到現在都是一隻光棍鷹的貓頭鷹將腦袋扭轉180度,羞澀地向著隔壁籠子的貓頭鷹妹子問瞭一聲好。
“咔咔”長途旅行之後還被隔離,又被人一通亂摸之後心情很不爽的貓頭鷹女士對此致以“繁殖季已過不想下蛋老娘獨美公鳥走開”的回應。
見狀,單身貓頭鷹眨瞭眨兩個圓滾滾的大眼睛,在隔壁美女的瞪視下蹦躂著靠近,然後它腳爪子一撐一拉,將銜起的獵物通過籠舍間的鐵絲網一點點塞瞭過去。
美女貓頭鷹定睛一看,頓時就驚瞭。
這傢貓頭鷹居然吃的是兔子肉啊,什麼樣的傢庭能吃兔子肉啊!
為瞭應證自己的判斷,她蹦躂著靠過去,接過隔壁示好的肉後一口口吞下瞭肚子。
片刻後,“咕咕~”雌性貓頭鷹腦袋同樣轉瞭180度,態度十分友好。
咳咳,姑且不去管這對孤雄寡雌,時光如梭,岱山動物園新館終於要開業瞭。
隻不過無論是關註動物園的遊客也好,附近沒事就來喝茶倒水的鄰居也罷,在看到那個新館摘掉帷幕露出標志的一瞬間都愣住瞭。
“這,這有啥好展出的?”來和陸吾商量來年能不能由村子直接給動物園供菜的村幹部露出瞭不解的表情,不光他,眾人心中都是這個想法。
“是啊,這不是哪哪都有?搞這個有人來看嗎?”
這一刻說不好大傢是關心還是疑惑,也有可能是單純看熱鬧的驚奇。
但哪一種都無所謂。陸吾後退一步讓開瞭入館的門。
“請來參觀一下吧,我們最熟悉,但是也最陌生的它們。”
第119章
【你有多久,沒有聽到稻田的聲音瞭?】
什麼東西?
在視頻平臺上看到這個標題的時候,田曉陽都以為自己看錯瞭,是不是寫錯瞭,稻田有什麼聲音?她倒是知道有一首好聽的歌叫《稻香》,是那個嗎?好久沒聽瞭,戳進去聽一聽吧。
正好今天買的酸辣粉要叮個四分鐘,田曉陽準備用這幾分鐘解個壓。
屏幕亮起的一瞬間,她對上的是一雙狩獵者的眼眸。
那是一隻水鳥,具體是鶴還是鸛或者說別的什麼田曉陽不知道,但是隨著鏡頭拉近,她就可以看到對方的狩獵目標,那是一隻青蛙。
哇,水鳥原來還吃青蛙的嗎?水鳥不是隻吃魚嗎?
這個念頭閃過隻有一瞬,下一刻小田就看到那隻青蛙仿佛感覺到自己被錨定瞭一般足下一蹦,躲過瞭來自水鳥的致命一擊。
接著,它動作不停,又是一跳,就順著幾乎是90度的水道一路逆流向上,竟是爬到瞭溪流的上遊。
與此同時背景音出現瞭。
悠揚的弦樂漸漸變強,蓋過瞭之前的單調溪水聲,並且隨著那隻青蛙逃出生天而變得輕快起來。
但這不代表青蛙就真的安全瞭,因為是那隻水鳥已經追隨著他的腳步來到瞭它剛剛停駐的地方。
於青蛙來說需要艱難跋涉的地方對於有瞭翅膀的鳥兒而言不過是抖兩下翅膀的事。
它不遠不近地追著,腳步甚至有幾分悠閑,就像是已經能夠篤定那隻青蛙會成為自己的盤中餐一樣,不過它的悠閑也就到此為止瞭。
隨著青蛙的最後一躍,它順著溪流的斷口躍入瞭一片茂密的綠色,而那隻水鳥卻被一面貼著五顏六色圖案的玻璃擋在瞭外頭。
水鳥顯然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它舉起鳥爪,頗有些不甘心地在玻璃上觸碰瞭下,又探頭小心翼翼地將鳥眼貼瞭過去。
田曉陽在看到這裡的時候已經笑瞭出來,倒不是因為那隻鳥的動作很有些鳥鳥祟祟的滑稽感,而是因為這玻璃上的一串花紋其實是漢字,上書:閑鳥勿入。
文字配上鳥的動作,就十分的有搞笑效果。
所以這鳥想要進去的是什麼地方?鏡頭向前一拉,借著鳥類的眼眸,田曉陽看到一片廣袤的室內展館。
裡面有熙熙攘攘的遊客,有成片的灘塗水池,甚至還有高山和密林,而剛才鉆進去的青蛙顯然比田曉陽更快適應瞭環境,它足下一蹬,就跳到瞭水池裡,幾個加速度後,它找到瞭一個令他感覺到安心的地方——一處荷葉下方。
作為一個世界有名的近視眼,青蛙看不到周圍的遊客,也察覺不到自己現在在哪裡,它隻是追尋著本能,調整自己的視角,好讓它更清楚地看到周圍是否有飛舞的食物。
忽然,天降甘霖,瓢潑而下的大雨瞬間將空氣中的濕度拉高,這讓青蛙們感覺到非常舒服,刻在它們DNA裡面的知識告訴它們,在這種時候求偶的成功率會有效得到增幅。
於是雄蛙們放棄瞭雨中狩獵,它們齊齊聚集在一起,為聲囊充氣,然後發出瞭“咕呱”“咕呱”的叫聲。
起初是零零散散的,後來青蛙們的聲音匯聚到一起後,莫名像是有瞭指揮指點一般自動分起瞭聲部,有領唱、有伴唱,鏡頭所對著的那隻青蛙就是這個蛙群裡的領唱,它熟練地指揮著一整個團體,將聲音的效果放到瞭最大。
因為是在室內的關系,回音效果格外突出,這也讓娃群們呱得更加起勁瞭。
終於,有一些雌性循著聲音找瞭過來,鳴叫的團隊裡被打斷瞭幾個節奏,那都是附近出現雌性的幸運兒,不過我們的領唱先生沒有那麼的好運,直到這場降雨停歇它的周圍也都是單身漢。
“咕呱。”它有些掃興地叫瞭一聲,準備換個地方去碰碰運氣,於是它一路沿著水流的方向來到瞭一處稻田,稻苗已經長得有半米多高瞭,這個高度足以為青蛙們掩藏它們的身影,避免被天敵發現。
青蛙的視力很糟糕,但它們的動態視力卻格外突出。
就比如此刻正好從兩株稻苗間飛躍而過的一隻飛虱,它顯然是打算去新的樂園大幹特幹一頓,它的個子很小,隻有三毫米左右,移動速度也非常快,但是在青蛙的眼中,它飛躍的動作就像是慢動作一般被精準捕捉。
然後就在飛虱還沒有落地的那一剎那,它伸出舌頭一碰一卷,就將對方吞入口中。
“不過這個傢夥太小瞭,不足以滿足青蛙的胃口。尤其現在還是繁殖季,為瞭戰勝別的蛙,它們必須多吃點,所以它的目標是體型更大的昆蟲,比如說……面前的蝗蟲。”
旁白適時響起,蛙眼效果下的蝗蟲看起來猙獰極瞭,那腿上甚至還有刺,它似乎已經察覺到瞭青蛙的靠近,已經露出瞭想要逃離的姿勢,但是它的動作太慢瞭!
青蛙彈出舌頭的時間隻需要0.07秒,這速度比人類一眨眼的速度還快瞭五倍,在這種絕對的壓制下,蝗蟲無處可逃,隻能被青蛙的舌頭卷住並且被送入口中,伴隨著清脆的嘎嘣聲殞命。
不過青蛙也並不是總能百戰百勝的,上天給瞭它開掛般的攻擊速度和動態視力,勢必也要奪走些什麼。
它的近視眼可能就是付出的代價。
就在那隻殞命的蝗蟲邊上不遠處,其實也趴著一隻差不多體型的蝗蟲,但它不像那位死去的倒黴蛋那麼傻,居然在青蛙的眼皮子底下移動,它更茍得住,所以即便雙方的距離已經近到瞭要跳貼面舞的程度,這個幸運兒還是躲過瞭這一劫。
“同樣躲過一劫的還有站在稻葉葉尖的一隻大刀螳螂,這位昆蟲界有名的帶刀侍衛顯然是沖著下頭的蝗蟲來的,不過就算它在昆蟲界有再大的名聲,遇到天敵蛙類也要認栽——不過這隻是短時間的退讓,這是一隻雌性的大刀螳螂,它一生需要經歷8次蛻皮,就能長到80毫米左右,那時候的青蛙將不會再將它視為食物。”
旁白繼續解釋,不知不覺間,田曉陽已經將自己的酸辣粉忘記瞭,她專心致志地看著這個青蛙開啟吃播模式。
他吃瞭蚊子吃螟蟲,吃完金龜吃蛾子,就連顏值十分過關的蜻蜓、豆娘、蝴蝶也沒有放過,全都是一口一個,嘎嘣脆。
青蛙顯然是一個幸運兒,它在幾次挪動後,遇到瞭一隻雌蛙,在一番鳴唱後,對方顯然對它也十分滿意,二者便選瞭一個風水寶地,給鏡頭前的人們上演瞭一場精彩刺-激的“蛙片”,收獲就是一大團的黑白芝麻糊。
芝麻糊們掉落到水裡,咕嚕嚕地呼吸著水裡的空氣,它們飛速成長,從一個個句號長成逗號,接著從柔軟的卵鞘裡掙脫,從芝麻糊升級成為蝌蚪湯,黑黢黢的一片蝌蚪們抱團行動著,它們一起啃食著青苔水草,偶爾捉點孑孓,然後它們遇到瞭蚪生中的第一個大魔王。
大魔王有著六條腿和豆大的復眼,它潛伏在蝌蚪的必經之路上,一口一個吞食著蝌蚪,它捕食的方式十分恐怖,是將臉丟出去然後卷著蝌蚪回來的,這種狩獵方法讓田曉陽想起瞭曾經看過的恐怖片裡的抱臉蟲。
然而,就在一個清晨大魔王沿著水池裡的水草一步步向著上頭爬去,它在葉尖倒掛著,然後宛如奇跡一般,它的背部裂開,一個對於田曉陽來說十分熟悉的昆蟲從裡面鉆瞭出來。
那是蜻蜓!
天哪,原來這個大魔王居然是蜻蜓的幼年期?
成年的蜻蜓被青蛙吃,幼年的蜻蜓吃蝌蚪,這是什麼樣的冤冤相報啊!
正當田曉陽感慨期間,蜻蜓已經曬幹瞭翅膀,它輕巧起飛,數萬張畫面經過它的大腦整合,變成瞭一張清晰無比的無人機……啊不,無人蜻拍攝圖。
田曉陽也終於得以經蜻蜓的雙眼看清這裡的全貌。
這是一個占地面積巨大的大型環狀溫室,蜻蜓此刻所在的位置就在水池邊上,就在距離它們幾步遠的位置,有一群孩子正湊在望遠鏡邊上觀察著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