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城:“有幾種比較常見的,你可以去衛生所看一眼,藥匣子會讓你看的,到時候你如果遇到就采瞭,這機會可比去共涉及撿牙膏皮大多瞭。”
紹文眼睛一亮,用力點頭。
是這樣的啊,他小叔撿瞭個蛇皮都能賣錢呢,搞得那幾天村裡好些人上山扒拉,不過都沒有小叔好運。
王一城:“不過你可不能往山裡走,別是要錢不要命啊。”
紹文:“我知道的。”
田巧花:“吃飯瞭!”
她叫瞭一聲,一傢子立刻哇的一聲沖進屋子,雖然他們傢分餐不用搶,但是吃飯不積極就是對食物的不尊重!
還別說,田巧花一年一度的大方還真是一點也不假,今天竟然每個人都有一個白面饅頭,大人還多瞭一個二合面的,不是棒子面,是二合面,白面多那種。
至於菜色更是平均,不像是平常,說幹得多誰吃好的位置。
就說這燉咸魚,每人都有一點好的一點差的,小孩子倒是沒有魚頭魚尾,相比於別人傢吃飯爭搶,他傢是一人一個盤子一個碗,上面都寫著名字的,個人吃個人的,幾個菜都在一個盤子裡,六個菜各占一塊兒。
田巧花拿出自己藏私的酒,上一次小五子辦喜事兒搞的,雖然又兌水瞭,但是有酒有肉就是好生活。
她說:“誰來點?”
王一城不喜歡喝酒,一般是不沾酒的,倒是其他幾個哥哥都一人要瞭一杯,就連田秀娟和陳文麗都要試一試瞭。唐可欣:“那我也要一杯。”
柳來弟不可置信的看向瞭唐可欣,她一個新媳婦兒怎麼敢?
她這當嫂子都不要呢。
柳來弟是不要的,她沒個兒子,哪敢要?
她以為唐可欣也不敢要,沒想到人傢根本沒在意,她心裡這個難受啊,又後悔覺得自己虧瞭,又心裡憎恨唐可欣膽子大。真是不知所謂的城裡女人。
她表情不怎麼好看,王一城是看的真真兒的,他沒理嫂子,調侃:“幾個小孩子要不要喝一點啊?紹文紹武,你們過瞭年可就十一歲瞭。”
兩個男孩子看向他奶,就見田巧花死魚眼盯著他們,兩人果斷:“不要不要。”
奶可太嚇人瞭。
別看田巧花兌瞭好多水,可是在大傢的心裡,這還是很好的好東西呢。
王一山低頭品味瞭一下,高興得很:“好味道。”
田巧花:“等一下再來一杯。”
王一山震驚的眼珠子都要出來瞭,真是喜出望外,想不到啊,他老娘竟然這麼舍得。他趕緊點頭:“好好好。”
寶丫:“好吃!”
她吃著白面的饅頭,夾瞭一口肉肉,大聲說:“真的好吃。”
田巧花:“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誰做的,奶可不是沒有手藝,那就是不舍得放材料,但凡是舍得一點,做出來的東西那是山珍海味。”
“是瞭是瞭,奶做的好吃。”
田巧花:“吃魚小心點哈,有魚刺,不過好在這個鮁魚魚刺不多。”
“魚也好吃的。”三丫吃的滿嘴都是,嚷嚷:“太好吃瞭,如果每天都能吃這麼好就好瞭。”
大人們都笑瞭出來:“你想的倒是挺美,這好日子,那不是比地主老財還好過瞭?”
“地主老財也未見得有我們現在日子好,現在我們是人民當傢作主。地主老財那會兒,上面還有二狗子壓著薅羊毛呢。”
“是的是的。”
“照我看再早年的皇帝日子也不一定好,讓人看著不當回事兒。不過你們說做皇帝的是不是早上啃個大肘子,下午吃個燒雞啊?”王一林感嘆。
王一城:“噗!”
這幸好沒喝酒,但凡是喝一點都得噴瞭。
王一林:“他們肯定是這麼吃,這沒有比豬肘子更好吃的。”王一林說。
王一海:“這話讓你說的,人傢皇帝老兒還能吃的這麼差?”
王一城點頭:“我也覺得不能。”
那是肯定不能啊。
王一林:“那你們說呢?”
王一海:“當皇帝的肯定一天三頓酒,吃飯就吃大米飯!”
王一城:“噗!”
田巧花:“……”
她嫌棄的說:“小五子你怎麼跟個噴壺似的?噴個沒完瞭,我看老二老三說的挺對的啊。不然還能吃啥?不過皇帝老二吃雞肯定是人參燉出來的。”
“對對對,我覺得也是。”
一傢子吃喝倒是樂呵,不過他們傢的左鄰右舍就不是這樣瞭,不管是左林還是右舍,氣氛都不算好。
何四柱兒一個人形單影隻,隻是給自己燉瞭一隻雞,吃的倒是不錯,但是他的心情卻沒有多美妙。畢竟,自己一個人總是悶的。往年哥幾個一起喝酒,那多痛快,都是幾個嫂子不好啊。
果然這男人娶瞭媳婦兒,就忘瞭兄弟。
他現在不埋怨兄弟,就是看不上幾個嫂子,覺得都是他們沒安好心,才坑害瞭自己。
何四柱兒使勁兒貼在墻上,想要聽著隔壁的動靜,隔壁有一道山墻,聽不見,但是即便是聽不見,何四柱兒仿佛也聽見瞭隔壁的歡聲笑語,他的臉色更是難看,媽的,人傢都是團團圓圓,隻有他日子過成這樣,不爽快啊。
再想到早上王一城還挑釁他,他就更生氣瞭。
他夾瞭一口燉雞,又自己幹瞭一杯,喝的醉醺醺的,罵道:“王一城你個癟犢子,你看我今天非給你點顏色看看!”
他吃得好,心情不好。
而王傢的另外一個鄰居就是正好相反,他們傢倒是還有過年的好心情,雖說上午打瞭一場一個個都灰頭土臉的不像話,臉色難看,但是到底是過年,大傢也沒耷拉個臉,反倒是很快的恢復瞭心情。
真恢復假恢復不好說,但是倒是熱熱鬧鬧的。
但是吧,他傢午飯吃的不好,傢裡人就不開心瞭,雖然隻是三十兒中午,但是他們本地習俗是晚上吃餃子。那中午這頓跟年夜飯也沒啥區別。
辭舊迎新,誰傢不吃的好一點。
但是他們傢的飯菜就很馬馬虎虎瞭。
這辛苦工作一年,年夜飯都不吃個好的,還能像話?
再說,他們傢勞動力多,每年工分都有剩餘,其實條件不差瞭。別看他傢算錢的時候沒有隔壁多,但是其實他傢日子更好過,因為孩子少,孩子多又不能上工壓力才是最大。
但是他傢孩子不算多,又不上學,開銷很小的。
可是就這,吳阿婆也不舍得做什麼好的。雖說也是有魚有肉,但是肉幾乎看不見,魚隻有魚頭魚尾,魚身子生生沒瞭,沒瞭……就很離譜。
不過吳阿婆倒是單獨給爺們做瞭一個麻辣兔子下酒。這是冬獵的時候買的。
這個純純肉菜,女同志和孩子都不能動,吳阿婆自己都不動,隻有顧老頭領著四個兒子還有兩個大孫子可以吃。
就連主食也三六九等瞭,爺們都吃白面饅頭,其他人還是吃棒子面饅頭,大過年的都讓人不痛快,傢裡幾個女的都沒什麼好臉色,大蘭子也想吃肉吃細糧,可是她媽這次一點也沒慣著她,她心裡委屈的摔摔打打。
大蘭子摔摔打打的,傢裡氣氛哪裡能好得瞭?
幾個女孩子倒是不敢說話。
倒是香織最老實,安安分分的吃飯,不過大傢也曉得,她也不敢惹事兒,今天這一出兒都是她鬧出來的,沒看她爸顧凜對她態度都不是很好?
不過大傢也沒覺得香織是故意的,雖然賊看不上這個死丫頭,但是屬實也想不到二驢子真敢動手啊,但凡是知道二驢子真敢,她也會說別人,不會說親爹。
所以大傢沒覺得她故意,但是也沒理她。
香織低頭吃著棒子面窩頭,跟不上被人搶菜的功夫,就夾著面前的清水白菜吃。
大傢都盯著有點肉丁的菜,清水白菜那是最後選擇。
一傢子吃飯吃的很沉悶,香織最早吃完,瞅見她爸不善的眼神兒,趕緊說:“我出去轉轉。”
傢裡可沒人在乎她,香織一個人出瞭門,她根本沒在村裡停留,一路出瞭村子,差不多走瞭半個多小時就到瞭隔壁大山村,她悄麼悄的摸進瞭村裡,熟門熟路的找到一傢門口,這傢人酒席還沒散呢,屋裡傳來嗚嗚渣渣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喝醉瞭,嗓門賊大,吹牛逼外面都能聽見,香織翻個白眼,眼瞅四下無人,躡手躡腳的蹭進院子,屋裡的人根本就沒看到外面進瞭人,她貼著墻壁,平定一下心神,很快的貓打牌雞窩,兩隻老母雞,香織動作賊快,一手掐住一隻老母雞的脖子,直接撒腿就跑。
她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雞,跑的可快瞭,根本就不敢在村子裡久留,嗖嗖嗖的出村,嗷嗷的往回跑。
這過年喜慶,傢傢戶戶都開著門,財源廣“進”麼,雖然這是老話兒,但是架不住大傢都這麼幹,再說也不覺得大年三十兒還能出什麼事兒,可是就沒想到,還真就有人大年三十兒竄出來搞事情。
也不知道過瞭多久,這傢的女人出來上廁所,走到門口,不經意的掃瞭一眼雞窩,沒在意的往前走,沒走幾步,突然反應過來,啊的一聲尖叫出來。
她飛快的沖到雞窩,隨即到處找瞭起來。
明明過年,卻發出慘叫:“當傢的,咱傢兩隻雞被人偷瞭!”
而此時,香織都已經跑出村子瞭,她沒走大道,走著山路的小道兒,一路往山上繞,她偷得,也不是旁人傢,而是她二舅,親的,二舅。
也是上輩子對她見死不救的親二舅。
香織早就想教訓她二舅瞭,但是她來瞭幾趟都沒有機會,主要是她舅媽這人看傢嚴,今天大年三十兒,香織一大著就打定主意瞭,反正看到這缺德的人很糟心,她就覺得很開心。
香織一路順著山路上山,轉到瞭山神廟,直接開始生火烤雞。
去你媽的清水燉白菜。
今天是大年三十兒,她要吃烤雞!
她也不管顧傢人找沒找她,反正找不到是他們沒用,她才不管,她一個人烤著燒雞,生生的吃瞭個大半兒,她也沒停下來,繼續忙活潑,最後找瞭兩個葉子給烤雞收起來。藏在瞭山神廟後頭的一個石縫裡,這才又找瞭一塊石頭堵上。
嗯,明天來吃!
香織吃瞭雞,心情不錯,一路溜達下山,不過她倒是想多瞭,顧傢根本沒人找她,她跑瞭一下午,這天都已經擦黑瞭,也沒人管她去哪兒,她爸都沒有過問,香織自己一個人坐在傢門口,看到寶丫蹦蹦跳跳的出來,她招招手。
寶丫:“你幹嘛?”
她現在看見香織說話都客氣很多,香織,是個狠人啊!
香織:“我傢有人問過你關於我的去向嗎?”
她還想再確認下。
寶丫歪歪頭,疑惑的看著香織,說:“為什麼要問你?你去哪兒瞭?沒有人問呀。”
香織嘆息一口,說:“我知道瞭。”
她耷拉肩膀回傢,寶丫看著她,很不解。
“寶丫,別往外跑瞭,天都要黑瞭。”王一城高聲,寶丫:“知道啦。”
王一城出來,站在門口,他看一眼隔壁,又高聲說:“你看你下午又臟呼呼的,等一下洗一洗手,幫你奶包餃子。”
寶丫:“我奶才不用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