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另外的價錢。
王一城本身就是一個憊懶的人,沒那個閑工夫去摻和那些。別看他讀書算是十分用心,但是自己愛做的和不愛做的能是一回事兒嗎?所以王一城十分理所當然的就沒有去港城,反倒是在傢休息。
這不,一大早的,寶丫就看到她爸穿著舒坦的傢居服靠在樹下的躺椅上,搖搖晃晃的看書,旁邊還放著一個小臺子,茶水點心水果都有,十分的愜意。
寶丫已經放暑假瞭,不過出門倒是不少,她自己報瞭幾個興趣班,每天出門呢。
雖然不是小孩子,但是寶丫還是覺得挺有意思的,這父女兩個都是能自己找樂子的人,寶丫站在廊簷下刷牙,說:“爸,你這一大早的就這麼輕松,也太快樂瞭吧?”
王一城:“我累瞭這麼久,也該好好歇一歇瞭。”
寶丫點頭,深以為然。
她爸爸最近確實是很累的。
王一城:“你今天還有課?”
寶丫學瞭拳擊還有鋼琴等幾樣,今天都沒課。
寶丫搖頭:“沒有,我今天也是休息,你有什麼安排嗎?”
王一城:“我打算今天去潘傢園兒,你去嗎?”
“去!”
寶丫很是果斷。
她刷著牙,口齒不清:“我們撿漏兒嗎?爸,你說你真的不會被人騙瞭嗎?我怎麼覺得這個事兒那麼不靠譜呢。”
王一城微笑:“你可能被騙,但是我不可能被騙。”
在這一點上,他還是很有自信的,畢竟,他有天然的優勢。
他說:“不過你要是對這些東西感興趣,還是去友誼商店,咱直接買現成的,這種淘的樂趣,你是享受不到的。看你就是個容易被騙的。”
寶丫不服氣的瞪瞭爸爸一眼,不過倒是聽話的。
她打瞭一個哈切,拎著牙刷回屋,再次出來,就看到她爸在墻邊擺弄仙人掌,他傢的墻邊都種瞭東西的,除瞭棗棘子就是仙人掌,也有爬山虎,不過棗棘子倒是幹不過爬山虎。
棗棘子已經夠旺盛瞭,但是爬山虎明顯更勝一籌,纏繞在棗棘子上,鬱鬱蔥蔥的一片,看著十分的清爽,不過誰要是上手可就很容易被棗棘子紮瞭,隱藏在爬山虎下,可是棗棘子呢。
其實不是什麼都適合混栽,但是王一城有一個在園林部門工作的老大姐啊,文研所一起上課那位,王一城倒是沒少請教。倒是養的都很好,王一城甚至還在墻邊養瞭仙人掌,都十分的妥帖。
這要是有人扛過瞭棗棘子和電網從墻上跳下來,也得讓仙人掌幹翻。
王一城可小心得很呢。
自傢住著大園子,但是傢裡人卻不多,且是未雨綢繆呢。
“爸,吃飯瞭。”
王一城:“來瞭。”
他洗瞭手吃早飯,一大早的劉姨蒸瞭小籠包。
這父女兩個都比較講究吃喝,寶丫感慨:“劉姨你的手藝真好,我們食堂可吃不到你這麼好吃的小籠包。”
劉姨眉眼都是笑意,誰不樂意自己的手藝被人認可呢,她帶著笑容,格外的燦爛,說:“我最近買菜認識一個大姐,她是阿廣那邊的,還會做蝦餃腸粉那些呢,趕明兒我學瞭,也給你們做。”
寶丫:“劉姨你好厲害啊。”
劉姨:“那可不。”
保姆阿姨劉姨其實也是一個可憐人,年輕的時候本來有青梅竹馬的對象,不過卻被傢裡強行嫁給瞭另外一個能出得起高彩禮的,她嫁過去之後就伺候一傢老小十來個人,因為隻生瞭一個女兒被人看不起。
她當時生產傷瞭身不能再生,所以丈夫對她也不好,如果不是再也娶不起下一個瞭,保準能跟她離婚。後來他傢女兒十來歲的時候因為得病去世,當時其實還能治,但是她婆婆丈夫都不肯花那個錢,她當時發瘋都沒有拿到一分錢,人沒瞭,她也死心瞭。從那以後她就在那個傢裡擺爛瞭,並且偷偷攢錢打算離開那個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老天爺有眼,那男人因為跟小寡婦幽會被人傢婆傢人發現,逃跑的時候掉進瞭冰窟窿,淹死瞭。她婆傢非說她克夫,把她趕出瞭傢門。
她的娘傢不肯收留她,劉姨沒辦法隻能流浪,結果遇到一個好心人,後來她就嫁給瞭好心人,雖說那個人比她大不少,但是人卻還挺好,對她也好,兩個人倒是過瞭十來年的好日子。
不過好人不長命,那人因為見義勇為,結果被壞人捅瞭幾刀害死瞭。
因為這個事兒,補償瞭她一個工作,從那開始她就一個人過。她的娘傢聽說瞭有工作,還找過她,想要拿在手裡,但是她已經不是以前好欺負的小媳婦兒瞭。
她不僅沒有把工作讓出去,還教訓瞭這傢人,再後來她工作的小食堂取締瞭,他們都被重新分到別的單位食堂幫廚,她做的不開心,就賣瞭工作,自己出來做保姆瞭。
這些事兒寶丫是沒有問過的,但是她聽劉姨跟田巧花嘮過這些,她雖然是個苦命人,但是因為第二任丈夫的影響,倒是個樂觀的。在廚藝上也拿得住。
寶丫:“阿姨,我們中午不回來吃飯瞭,你不用做很多菜瞭,自己弄點愛吃的就行。”
劉姨笑著說:“你們出去啊,那我也不做午飯瞭。”
她說:“我看到傢裡還有一些冰鎮的西瓜,再不吃就要壞瞭,我給撿一撿吃掉,別浪費瞭。我這個人酷夏,正好不樂意吃飯。”
王一城倒是說:“別吃太多瞭,別不舒服。您該吃飯還是要吃的,別我們不在您就不吃飯。”
劉姨:“嗐,我沒事兒,你們放心就是瞭。”
王一城也沒有勸的更多,他就不是那種樂意幹涉別人的人。
王一城跟寶丫兩個很快的換好衣服一起開車出門。寶丫說:“爸爸,我們直奔潘傢園?”
王一城:“對。”
寶丫:“那走嘍!”
父女兩個也好久沒有一起出門瞭,寶丫說:“爸,其實這次放假,我和真真龐美他們本來是打算一起幹點什麼的,就賺點錢,感受一下成年人的艱辛。”
王一城挑眉。
寶丫碎碎念:“不過今年嚴打嘛,感覺路上賣東西的都少瞭,我們就覺得不是一個很合適時機,所以放棄瞭。”
王一城笑瞭出來,他說:“你們倒是乖覺。”
寶丫:“那可不,我可是很機靈的。”
其實嚴打也不關小商小販什麼事兒,但是大概是前幾年的關系,大傢都經歷過的,所以一嚴打,大傢立刻就害怕瞭,這街上現在賣菜的都少。
也不是說人膽子小,而是沒經歷過根本不懂。
寶丫那個時候雖然小,但是也是見過的呢。
寶丫:“哎,潘傢園會不會沒有人擺攤瞭啊?”
王一城:“那咋可能,這種市場一般不會受太大影響的。”
兩個人眼看就要到瞭,王一城突然就看到瞭一道熟悉的聲音,他驚訝地哎瞭一聲,說:“唉我去,那個不是遲盼兒嗎?”
寶丫:“誰誰誰?”
王一城:“遲盼兒,以前清水村的知青,記得嗎?”
寶丫立刻點頭:“記得。”
這人也引發瞭好幾場大矛盾呢。
她嫁給何三柱兒瞭,不過恢復高考沒多久她也考不上,就偷偷跑瞭。現在他傢還有四個沒媽的兒子呢。寶丫就很不懂,既然當初那麼得意自己生瞭兒子,怎麼關鍵時候不想著孩子瞭呢。
再說,既然都沒想留下,為什麼又要生那麼多孩子呢。
她看不上遲盼兒。
“她老傢不是首都的吧?怎麼會來首都呢?”
王一城搖頭:“不曉得。”
他把車停好,說:“我們走吧,我們走我們的。”
遲盼兒已經不是當初年輕水靈的知青瞭,當初雖然瘦巴巴的,但是看著還是有點朝氣的,但是現在看起來特別的蒼老,明明是比王一城年輕好幾歲,但是這要說是王一城他大姨都有人相信。
這時光對過的不好的女人總是很不留情的,一切都會表現在臉上。
像是遲盼兒就是,顯得十分的老。
遲盼兒提著一個包袱,也進瞭潘傢園。
王一城挑挑眉:“她怎麼也來瞭這種地方。”
寶丫眨巴大眼睛,說:“你都能來,她也能啊!不過吧,我估計她是來賣東西的?看她的狀態也不像是來買東西的,再說還提著包袱呢。”
王一城點頭。
父女兩個一起走過來,說起來還真是讓寶丫說中瞭,這邊還真是受到瞭一點影響,人比往常少瞭不少,不管是擺攤兒的還是撿漏兒的,人都挺少的。
看來嚴打也真的不是沒受影響。
不過王一城倒是淡定,他也沒幹什麼壞事兒,有啥好擔心的?就算是現在政策又嚴格瞭點,但是抓到也不是好人啊。他這可是大大的好人瞭。
“呦,大兄弟你來瞭?這可好久沒看見你瞭。”
王一城笑瞭出來:“您這買賣還挺好?”
這位老兄王一城也臉熟瞭,可不是第一次光顧瞭。當初王一城就是在他這裡買過不少好東西。有時候越是這種行當,越是要看運氣。眼力固然很重要,但是運氣也是絕對不可少的。
有些人倒是有眼力,但是就是收不到好東西,但是有些人水平倒是一般,但是就是有一股子好運氣,王一城就知道,這位大哥就是屬於那種眼力一般,但是運氣極好的人。
這可不是他瞎說,而是真的感受過,他對這老夥計也有點瞭解瞭,他們是堂兄弟三個,一起走街串巷的收東西,然後倒騰出像樣的來這邊擺攤。
因為他比較能說會道,所以擺攤的基本都是他。
可別小看收破爛,這個活兒現在也是掙錢的。寒顫是寒顫瞭點,但是收入比一般上班還高呢,特別是他們還在這邊弄瞭個攤位,那就更好瞭。
王一城笑著說:“你這邊不少都是沒見過的啊。”
攤主樂呵呵:“可不,我都感覺大半年沒看到你瞭。”
他訴苦:“你們這些老顧客都不來瞭,我這買賣不好做啊,你看著我的舊東西都沒瞭,其實啊,都是兌給被人瞭,不好賣還能咋整。現在政策整天緊,搞得出來遛彎兒的人都少瞭。”
王一城笑瞭笑,一點也不相信。
“哎對瞭,一看你就是個讀書人,我這有好東西,你看看相中沒,我剛收的都沒擺出來呢。”
他趕緊從身邊的巷子裡又掏出一個小盒子,說:“你看看,這是端硯。”
王一城挑挑眉,還別說,還真是。
他是識貨的,拿起來看瞭看,說:“你這個怎麼賣啊。”
“你要拿,一百,咱們都是老熟人瞭。”
王一城:“貴瞭。”
“嗐,你看你也是識貨的,曉得我這東西不錯的,我要的可不高,哦對,我還有一些看起來品質不如這個的,也是硯臺,你看看。”
他其實也不是存心收著,而是還沒來得及擺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