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陽來找賀離笙和葉秋姿的時候,他的神情很是憂傷,對賀離笙說道:“離笙,你的父親死瞭。”
賀離笙驚慌不已,他的父親,之前還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死瞭呢?他不敢相信葉秋陽所說,非得看到是真的,他回到傢的時候,一塊白佈,就這麼蓋在他的身上。
賀離笙連忙去掀開白佈,看到的確實是父親,是他的父親!他的父親的眼睛還是睜開的,想必一定是內心有怨言,死不瞑目。
聽別人所說,他的父親去尋他的兒子,拄著拐仗的他行動不便,又一連下瞭好幾場雨,這個路是泥濘的,他一摔,就摔倒在瞭地上,後腦勺著地,一命嗚呼瞭。
賀離笙滿是自責,他心想若不是他和葉秋姿私奔,也不會害得自己的父親這樣。
他的心情特別頹然,哭泣不止,他喝酒喝得酩酊大醉,葉秋姿照顧他,然而,他每天重復著在說:“都怪我……都怪我……”
他的目光神情痛苦,葉秋姿心痛不已。
而族長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在賀離笙的傢中,他說自己的寶貝女兒不知廉恥,命人綁回瞭傢。
葉秋姿在傢中不吃不喝,每天看著天空發呆,有的時候,看到瞭天上的飛鳥,她覺得那些飛鳥很自由,無憂無慮的。
不會有人世間的憂傷,她有的時候也想和賀離笙一起化作飛鳥,這樣就可以和賀離笙雙宿雙棲。
葉秋姿的心境就如同那秋天的枯葉,人言可畏,賀離笙被別人說成是偽君子,自己被別人說成是不知廉恥的女人。
可是,兩人本來就是一對啊!這本來就是兩人的愛情啊!為什麼會變成那個局面呢?這一切都是司徒寅!都是他。
葉秋陽看到妹妹這般,心疼不已,而葉秋姿懇求哥哥,再一次幫助自己去與賀離笙見上一面。
葉秋陽聲淚俱下地跟他的父親說:“父親啊!你是打算要秋姿的命嗎?秋姿與離笙是一對鴛鴦,卻被你棒打鴛鴦,你是個好父親嗎?你是真得愛你的女兒嗎?”
葉忠被他的兒子質問的心情也很不是滋味,他對女兒也是有愛的,看著女兒不吃不喝,他也擔心女兒變瘦瞭。
葉忠打算親自去喂女兒吃東西,葉秋姿看著自己的父親,聲淚俱下,撲通一下跪瞭下來,哭泣不止:“爹爹,求求你讓我見見離笙!求求你瞭!我心裡很難過!”
她蓬頭垢面的模樣也是深深刺痛瞭葉忠的心,葉忠答應瞭,不過要葉秋陽帶著人去看守他們,隻限半天。
獲得瞭這一次機會,葉秋姿自然喜出望外,她留著苦澀的淚水,對著鏡子畫瞭美美的妝容。
女為悅己者容,她見賀離笙一定要打扮的美美的,隻是葉秋姿就算用粉也無法掩蓋自己臉上的憔悴之色,眼神空洞呆滯,她盡量保持自己內心的歡喜,去見一見賀離笙。
賀離笙看著葉秋姿來瞭,原本形如枯槁的身軀盡力支撐起來,聲音暗啞道:“秋姿,你來瞭……”
葉秋姿的內心泛起苦澀的感情,她奔向賀離笙,就算這世間的一切都與她為敵,她也要奔向愛情,奔向她心中的那個永遠的摯愛。
葉秋陽告訴看守的人在屋外守著,不要打擾他們。
葉秋姿和賀離笙很珍惜相處的時間。兩人互訴衷腸,賀離笙告訴葉秋姿,自己會永遠愛她的,賀離笙把他母親留給他的一個月光石吊墜拿瞭出來,那個月光石吊墜瑩潤透明,彎彎的月亮的樣子,散發著白色的光芒,這種光芒,很神秘。
賀離笙告訴葉秋姿,他的母親是巫女,有可能是知道瞭太多的秘密,所以很早時候就消香隕玉,每次看到這個月光石吊墜,就想到瞭自己的母親,而這個月光石吊墜,仿佛是有靈性一般,晚上的時候,對著那月光,會發出淡藍色的光。很奇特。
“秋姿,這個月光石我送給你,如果你想我的時候就看看它……”賀離笙神情憂傷道,把這月光石給葉秋姿佩戴,葉秋姿看著這月光石,很是喜歡,仿佛這月光石有靈魂似的。
葉秋姿有瞭一個大膽的決定,她打算和賀離笙在一起,勇敢地去對抗司徒寅,她打算跟賀離笙逃走。
兩人相聚的時間總是短暫的,感覺沒說一會話,葉秋陽就進來說,要葉秋姿回去。
沒想道葉秋姿眼疾手快,從賀離笙傢中拿著一個瓷器扔到瞭地上,把那瓷器的碎片拿著,她眼神狠厲道:“哥哥!求你成全我和離笙!否則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賀離笙在一旁說道:“秋姿,你不要做傻事!”
然而葉秋姿目光倔強地看向他,流出來瞭淚水,那模樣,很是淒美,淚水把她的妝弄花瞭,她的臉上的那種憔悴的神色展現瞭出來,她苦笑著說:“不能和心上人在一起,這人生有什麼意義?”
賀離笙動情喚道:“秋姿~”
葉秋陽為瞭阻止妹妹做傻事,就讓她放下手中的瓷器的碎片,這個大男人也抹瞭抹眼淚:“秋姿,我明白瞭,你們倆走吧,逃離的越遠越好,我那邊跟父親去說~”
葉秋陽轉頭就對那些看守的人說,我們回去吧!“可是……”那些看守的人面露難色,他們知道,回去一定會被族長懲罰,而葉秋陽說這些罪責都自己一個人承擔,讓他們不要擔心。
賀離笙看著葉秋陽這般幫自己,自然也是很感動,葉秋姿也感謝自己的哥哥這般幫助自己,賀離笙帶著葉秋姿離開瞭傢,兩人打算一直走,走出瞭這個地方就好瞭。
葉秋姿又有瞭希冀,她覺得跟著賀離笙就算再苦再累也值得。兩人找到瞭一個山洞,在裡面生起火,餓瞭采摘野果子吃,或者在河裡用撿到的一個木棍插魚。
天氣冷的厲害,山洞裡又陰寒潮濕,賀離笙把自己帶出來的衣服為她裹好,兩人相依相偎,在火光中取暖,這樣的時光雖然艱苦但溫暖。
就在葉秋姿天真的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避司徒寅的魔爪的時候,老天卻給她開瞭一個天大的玩笑,司徒寅找來瞭!而這一次!葉秋姿與賀離笙也面臨著訣別!
有的人,一別就是一輩子。
葉秋姿和賀離笙聽到瞭馬蹄聲,而他們出去看得時候,卻見馬上那魁梧健碩的男子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今日的他,穿著黑色皮毛大衣,一身的貴氣,然而,他做出的舉動卻讓他們膽寒,他的身後,葉秋陽的臉被打的鼻青臉腫,用繩子綁著。
他的目光冷冽地看向葉秋姿:“給你看看你的好哥哥淒慘的模樣!他不是要幫你嗎?”
“哥哥!”葉秋姿怒吼道,而她的眼神帶著淒楚,充滿恨意道:“司徒寅,你真是個惡魔!”
葉秋陽的腹部因為被馬拖著在地上摩擦,而蹭破瞭,他面露痛苦之色,司徒寅為瞭懲罰他,竟然把他用繩子拖著在地上摩擦!葉秋姿難以置信他的手段這麼狠辣,她沖到哥哥面前,司徒寅哂笑地看著葉秋姿,語氣冰冷道:“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你以為你逃得掉嗎?你以為你逃得掉嗎?這本來就不可能逃掉的!他是那樣可恨的人!怎麼可能逃掉呢?葉秋姿這下徹底絕望瞭。
葉秋陽氣息奄奄,但是眼神充滿憎惡!原來,那一日他回到瞭父親那裡,沒想到司徒寅卻來瞭,當葉秋陽告訴司徒寅發生的這一切事情之後,司徒寅發怒瞭,他直接說要給葉秋陽顏色瞧瞧,於是,就想出瞭懲罰他的這個法子。
族長在一旁連連嘆氣,本來想為自己的兒子求情,沒想到看著司徒寅狠辣的目光,一時間竟然有瞭畏懼的神色,再也沒有說出求情的話。
還好葉秋姿和賀離笙逃得不遠,如果逃得遠的話,葉秋陽一定會被這馬折磨致死!
司徒寅把葉秋姿拽上瞭馬,把她摟在瞭自己的懷裡,他的氣息噴在葉秋姿的臉上,竟然當著賀離笙的面摸著葉秋姿的臉,神色有些輕佻道:“真是美人,隻可惜死腦筋!你跟著我,不比跟著他好嗎?你腦子怎麼不懂轉彎呢?”
葉秋姿咬瞭他的手,他一陣吃痛,然而,他卻沒有生氣,而是笑道:“性情可真是烈啊!”她掙紮著要從馬上下來,司徒寅卻死死禁錮著她。她動彈不得。
“你放開她!”賀離笙竭盡全力怒喊,而他此刻感覺到沒有任何力氣瞭,司徒寅看著眼前的男人,嘲諷道:“你也不看看憑借你自身力量能帶給她好的生活嗎?秋姿跟著我才會幸福。”
“你真是個惡人!那一天,我們就不該救你!”賀離笙怒道。
司徒寅完全不把賀離笙放在眼底,他依然摸著葉秋姿的臉,眼神極盡諷刺:“你都不知道,你的女人身體早已經給我瞭!她身體真是美呢!”
如雷轟頂,賀離笙第一反應是不相信,他搖搖頭,有些憂傷道:“我不相信!秋姿她……不會……”
而葉秋姿在司徒寅的懷中,卻停止瞭掙紮,每每想起那一晚,就感覺是一場恥辱,葉秋姿難以啟口,她怕賀離笙會嫌棄他,而現在司徒寅把這件事說瞭出來,就如同當面扯開她的遮羞佈一般,葉秋姿別過臉去,不忍心被賀離笙看到她目光中的無措,慌亂,不忍心看到賀離笙知道那件事情的反應。
沒想到司徒寅卻不依不饒,非得讓葉秋姿當著賀離笙的面說出來,他嘲諷地說:“你說,那一晚,你是不是來找我瞭!”
賀離笙多想葉秋姿告訴自己,沒有,這都是司徒寅編造的,可是葉秋姿遲疑瞭,賀離笙瞬間知曉瞭大概瞭。他悲痛到無法呼吸,隻是失魂落魄地喃喃:“秋姿,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賀離笙的聲音不高,但是他的語氣充滿哀傷,葉秋姿不敢看他對自己失望的眼神,她的頭垂著,凌亂的頭發遮住瞭自己的眼睛,這樣,他就看不見瞭。
“離笙,我之所以那樣做,是因為我為瞭救你……”葉秋姿的神情哀婉,又繼續道:“你知道的,那時候,你被判瞭刑,我被逼無奈……”
“賀離笙!你聽明白瞭嗎?她承認瞭,現在她身體是我的,整個人都是我的,我們馬上就要訂婚瞭,哈哈!”司徒寅有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得意洋洋地說。
葉秋陽也聽不下去瞭,他憤恨地臉別過去。
賀離笙內心充滿瞭淒楚,他突然胸腔中有一股熱流,突然吐出瞭一口血,而他擦瞭擦嘴角的血,一句話也不辯駁,頹然地走瞭,葉秋姿看著他失魂落魄走的樣子,很心疼很心疼,她哭得不能自已……
司徒寅卻冷冰冰騎馬而去。
葉秋姿與賀離笙,此生再不復相見。
沒有賀離笙的日子,葉秋姿每天都像是在監獄中度過,有一天,她迷迷糊糊睡覺的時候,卻夢見瞭賀離笙。
賀離笙難過道:“秋姿,我們,還能再擁抱一下嗎?”
他張開瞭臂膀,葉秋姿朝著他走來,抱住瞭他,葉秋姿的心堵得慌,她哭道:“離笙,你原諒我嗎?”
“我原諒你瞭,錯不怪你……”賀離笙的話語讓葉秋姿撲簌簌流出淚來,而就算葉秋姿抱得再緊,賀離笙也化作煙霧,離開瞭。
葉秋姿醒來的時候,還是很痛苦的滋味耿在脖子中,她胸腔中一陣酸澀,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當賀離笙的死訊傳來時,葉秋姿直接因為悲傷過度暈瞭過去……
據一個苗疆的大娘所說,昨天晚上的時候還看到賀離笙的,那是一個俊朗不凡,但是面露悲戚的小夥子,是個有禮貌的好心人,自己當時摔瞭一跤,是賀離笙把她扶起來的,攙扶著她送到瞭她的傢中,還告訴她出門走路要小心。
那個大娘說:“小夥子,你人真好,好人有好報的。”
賀離笙苦笑瞭幾聲後,有一些懷疑道:“好人真的有好報嗎?好人,被栽贓陷害,被詆毀,被奪走最愛的女子,身邊的人都離開瞭他,他不懂做錯瞭什麼,為什麼下場會那麼慘,命運對他那樣殘酷……”
愣瞭一會神,賀離笙突然想起來瞭一個問題,他問大娘道:“大娘,你知道,人死後會去哪裡嗎?”
大娘看著賀離笙的神色憂傷,她知道他可能會做傻事,就和他溝通瞭一會。
然而,他卻不聽話,一時想不開,就投瞭河。
有人看見,他的身影隱在清晨的薄霧中,他走路時候一顛一顛,像是失去瞭魂魄一般,砍樵的樵夫起的早,一開始還有些心悸,荒郊野嶺的,墓塚很多,而他無意間瞥見他的臉上像是失去瞭血色一般,霧氣把他的頭發打濕 濕漉漉地貼靠在他的臉頰上,而他嘴唇哆嗦,像是在說什麼話,嘴唇發白,朝著河的方向走去。
樵夫卻覺得他有些古怪,卻聽撲通一聲,他毅然決然地跳到瞭河裡,不帶一絲遲疑,“有人落水瞭!”樵夫喊道,他不習水性,想喊人去救他,沒想到他連掙紮也不掙紮,身體漸漸沉到瞭水底,待人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死瞭。
死亡,就是這麼簡單的一樁事情。
人死如燈滅。
這麼一個陽光少年,死得時候臉上卻毫無血色,慘白異常。別人看到他死的時候,紛紛嘆息,後來才得知他是教書先生賀離笙。
他死瞭之後,這世間才開始愛他,這些孩子的長輩紛紛說他待孩子很好,紛紛都抹瞭一把眼淚。尤其是當時污蔑他的那個孩子母親,她當時收瞭司徒寅的錢,故意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