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必知道我的名字,既然要治傷快點就是。”慕雲寒認為等侍衛韓離回來瞭,他們問瞭凌閣老要瞭東西,自然以後就不會相見。
他從懷中掏出個小瓶,遞給啃幹糧的凌芷喬:“這是止血藥,你先塗臉上。”他指瞭指凌芷喬的臉。
凌芷喬接過小瓶,打開聞瞭聞,心中已有數。隻不過就這一小瓶,治他身上的傷都不一定夠,何況凌閣老的腿也還需要止血藥。
“我的臉就不用你操心瞭,坐下,上衣脫瞭。”凌芷喬示意慕雲寒。
“不用,直接塗上就行。”慕雲寒想起剛才被凌芷喬摸過的那種感覺,有點渾身不自在。
凌芷喬沒好氣的翻個白眼,以為誰稀罕看!她輕啟朱唇似有意又無意的說道:“我猜你胸前的傷很重吧!”
慕雲寒心中詫異,她如何知道的?
“你胸前的傷已又有幾日,如果感染瞭,恐怕等不到你的人回來。”
慕雲寒搭在膝蓋上的雙手不禁緊攥瞭起來,覺的有些低估瞭凌閣老的女兒。
他的反應被凌芷喬盡收眼底,她想,應該是猜中瞭。於是臉帶傲嬌的催促著:“趕緊的,扭扭捏捏不如個女的。”
慕雲寒透著不情願,鐵青著臉磨磨蹭蹭脫掉上衣。
這堪稱健美典范的後背直接閃瞎瞭凌芷喬的眼睛,完美比例的倒三角形,肌肉分明的線條,襯托出健碩的陽剛之氣,那仿佛冒著光的皮膚讓人忍不住的想摸一摸。
慕雲寒等瞭一會不見動靜,側身透著些不耐煩問道:“你看夠瞭沒有?”
“我不看,怎麼知道嚴不嚴重?”凌芷喬緩過神兒嘴硬道,還順遍咽瞭下口水。她判斷的沒錯,慕雲寒後背的傷口隻是皮外傷,清洗之後,敷上止血藥就無大礙瞭。
凌芷喬繞到前面,慕雲寒閉著眼睛紋絲沒動,裸露的右胸上,一個血洞觸目驚心,四周的缺口已泛起白邊,散發出難聞的氣味。被他抱在懷裡時,凌芷喬就已聞到腐肉的氣味,才敢斷定這小爺受傷嚴重。
凌芷喬伸手過去,還沒觸到傷口,一把被慕雲寒緊緊握住手腕。她掙紮下沒抽開,反倒被拽的更近,凌芷喬甚至看見瞭慕雲寒瞳仁裡的自己。
被激怒的凌芷喬可沒那麼好惹,朝著慕雲寒胳膊上的麻筋兒處,狠勁兒一捏。
慕雲寒胳膊一酸,立馬松開瞭她。
凌芷喬甩著手:“你這人真不知好歹,不想治就等你的人給你收屍吧!”
慕雲寒沒料到她還會點穴之術:“你有把握?”
“那看你想不想治?”凌芷喬透著傲慢,眼神犀利得讓暮雲寒毋容置疑。
“首先必須要把你傷口上的爛肉去掉,阻斷感染源,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我要用燒過的刀把死肉封住,這個過程一定會很痛,我還要去找些止血和解毒清熱的草藥來消炎。”
“你有沒有刀?”凌芷喬問。
慕雲寒遞過佩劍:“有這個。”
凌芷喬看瞭一眼,“湊合用吧!既然你同意瞭,我可要下手瞭。”
慕雲寒的神情看上去還頗為有些壯烈。
此刻凌芷喬仿佛又回到戰時狀態,一絲不茍的開始仔細沖洗消毒,一點一點的清理著發炎的爛肉。
凌芷喬額上開始滲出微微細汗,醫生的境界讓她已不在乎腐肉的味道,又湊的更近,細瞧剛才是否把病灶都清理幹凈瞭。
慕雲寒手臂上青筋鼓起,身上頻頻滲出汗珠,依然緊握雙拳沒吭一聲。
他微閉雙眼,隻覺一縷幽幽的奶香之氣襲來,慕雲寒徐徐開眼,印入眼簾的凌芷喬發絲微亂,神情專註,整個人似水浸過一般帶著透亮的光,肌膚如凝脂,纖手如柔荑,她竟渾不知在二皇子暮雲寒的心裡已經開瞭一扇小天窗。
慕雲寒迅即垂下眼簾,壓抑著心中妄念。
凌芷喬擦擦額頭上的汗珠,燒紅瞭佩劍:“最後一下就可以結束瞭,你忍著點。”慕雲寒眼皮微微顫動瞭一下,點瞭點頭。
刺啦一下,空氣中飄起一小縷白煙,凌芷喬不自覺吸瞭下鼻子,久違的烤肉味兒,是真香啊!
她有些佩服瞭,真是個爺們,一聲沒吭。隻是佩服的同時,這個男人撲通一聲栽倒在地,竟疼暈過去瞭。
凌芷喬給暈過去的慕雲寒蓋好衣服,片刻沒停,披上他的防雨罩衣,往洞外走去,她必須趁天黑之前找到想要的草藥。
一路順著泉流,很快憑經驗凌芷喬輕松的尋到瞭草藥,她想的一點沒錯,這些東西本就在古代很常見,隻是普通百姓不認識罷瞭。
凌芷喬唏噓瞭一下,人生真是無常,前一世她還是霸王花特種軍醫,現如今就落魄成采藥女瞭。
天色微暮,凌芷喬加快腳步原路返回山洞,熬瞭藥湯,分別給凌閣老和慕雲寒灌下,才終於松瞭一口氣,自己昏昏沉沉睡去。
再睜眼,隻聽汩汩泉聲伴著鳥叫聲,雨終於停瞭,洞外被風搖曳的山林帶著海浪一樣的聲音,湧入凌芷喬的耳朵,她起身朝外走去,外面滿是薄霧繚繞,仿佛仙境一般。
凌芷喬抱著肩膀,迎面吹來微涼的風裡,帶著一股清新的草香和泉水的清冽感,使勁一吸都感覺身體無比的透徹,她閉上雙眸,盡情享受此刻難得的安逸。
慕雲寒也已醒來,環顧四周洞裡隻有他和凌閣老兩人,火堆上的瓦罐裡呲呲冒著熱氣。
他穿好衣服活動瞭一下,竟感覺胸口不那麼沉重瞭,勾起嘴角露出一絲不宜察覺的淺笑,我還真小瞧她瞭。
慕雲寒著眼尋找凌芷喬,見洞口似有人影佇立。他消無聲息走近,眼前一幕伊人背影,如夢幻,如畫卷,讓他有些癡醉。
凌芷喬陶醉良久,抱著肩膀的雙手才感覺到不知何時,肩上多出件衣服,回頭望去,慕雲寒默默在她身後,不覺已有些時間瞭。
“你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她嗔怪起來。
慕雲寒想對凌芷喬道謝,話到嘴邊,不知怎的換成瞭尷尬的咳嗽。
“咳,咳。”
咳音未落,盡散的白霧中,窸窸窣窣傳來腳步聲。凌芷喬頓時神情高度戒備。
“咕,咕,”幾聲奇怪的鳥叫。
慕雲寒反而神態自若道:“我的侍衛回來瞭。”果不奇然,先前離去的侍衛韓離風塵仆仆的出現。
“主公,快些療傷,找瞭好些藥鋪才湊齊,最好的我都買回來瞭。”
凌芷喬眼睛一亮說道:“都給我吧,他的傷我已經治瞭。”不容分說連鍋端的都捧走瞭,韓離看向慕雲寒,看起來二皇子臉色是紅潤瞭不少。
慕雲寒默認的對他點瞭點頭,低聲問道:“打聽的怎麼樣?”
“主公,我在城外轉悠瞭好多天,城門把守很緊,全是東廠的都衛,挨個盤查,我沒敢貿然進城。
“隻不過。”韓離支支吾吾的。
“快說!”慕雲寒似有不好的預感。
韓離滿臉的緊張稟報道:“京都已昭告天下,因二皇子私自出宮尋花問柳,染病而亡,已改封大皇子為太子瞭。還說是皇上氣急舊疾復發,已昏迷多日,現如今是皇後臨政。還有就是...”
“還有什麼?”暮雲寒劍眉緊蹙。
韓離忙不迭單膝跪地:“屬下聽到傳聞,皇妃憂思過度,得瞭瘋病,已被軟禁瞭。”
“咚”
那一瞬,整個山洞都震瞭一下。
慕雲寒眼神裡充斥著寒冽之氣,他盯著洞壁上被砸出的血坑,一字一句的從牙縫中擠出:“這些人真是急不可耐,母妃身邊的人都是幹什麼吃的!”
暈乎乎的凌閣老被震落下的碎土砸瞭一臉,懵懵起身查看。
“主公請息怒,也許關於皇妃的隻是傳聞。”這句話凌閣老可是聽的很真兒,臉色突變:“皇妃怎麼瞭?”
凌芷喬無奈又把聽到的給凌閣老重復瞭一遍,豈料想凌閣老聽完瘋瞭一樣對她說道:“喬兒,你速速陪豫王回京,沒有皇妃就沒有你啊!”
瘋話一出攪得凌芷喬腦袋渾醬醬的,面前這小爺是豫王,難道是皇宮裡的人?慕雲寒也心中猶疑,凌閣老反應怎會如此強烈?不過他現在隻有一個想法,盡快回宮。
“閣老我們今日就啟程,東西交給本王就是瞭,你和凌姑娘來日方長,況且帶著她多有不便。”
“不行,喬兒必須去,而且還要認祖歸宗。”凌閣老不顧禮數避諱急瞭起來。
凌芷喬徹底懵圈瞭,難道老頭腦子受刺激瞭?
“爹,咱慢慢說,說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凌閣老眼裡渾濁出淚霧,長嘆瞭一口氣,緩緩說道:“喬兒,也該告訴你瞭,為父因精通機關密道之術,深得皇上賞識,又有幸娶瞭蕭將軍的妹妹也就是你母親蕭夢芝為妻。”
“那年正月十五,月亮出奇的清輝皎潔,夜空中似伴有祥雲。皇後說天象福澤,非要為大皇子舉辦祈福宴,京都各府貴人都爭相前往。設宴之時,為父在宮中辦完皇上交待的事情,就準備出宮瞭,卻不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