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芷喬又叮囑瞭小桃一遍,這才出瞭門,上瞭馬車她對大憨和二憨說道:“今日我們先辦事,等沒事瞭你們再來看秦嬤嬤,我們先去天坤豐銀號外面溜達一圈去,咱們路過就行,看看那銀號可有什麼異常?”
二憨問道:“凌妹妹,我沒去過呀,昨日也是在岔路口遇上的。”
凌芷喬坐在馬車裡道:“我告訴你往哪走?你就往哪走就是瞭。”
這京都的各個街道凌芷喬可是早就摸得門清,她昨日和張柳兒她們在一起的時候已經提前打聽清楚,天坤風銀號就在東門外的華西大街上。
凌芷喬當時就心想,怪不得那王爺在冷宮裡和皇後娘娘約會時直接就翻墻出去瞭,那可是離天坤豐銀號非常近。
凌芷喬在馬車裡指揮著二憨,前走左拐、再前走、然後右拐、接著順著大道直走再左拐之後就是華西大街瞭。
因為今日是晴天,華西大街上的人倒是熙熙攘攘的,比起昨日倒顯得熱鬧非凡,凌芷喬透過馬車上的小窗口遠遠的就朝華西街大街的左邊瞧去。
在華西大街上最雄偉的建築就當屬天坤豐銀號瞭,二層樓的琉璃牌坊離著好遠就能看得一清二楚,黑色的牌匾配金色的大字顯得尤為引人註目,牌匾兩側竟雕刻兩條吐著毒芯的金色蟒蛇。
凌芷喬心中感嘆,這哪裡像是銀號錢莊,倒是有點兒像是鏢局。
她叮囑二憨道:“馬車慢行,穿過這條街就可以瞭?”
天坤豐銀號的門口兩邊分別站有把守的武師,門口也停著好幾輛帶有不同裝飾的馬車,而且出來進去的人也不在少數,凌芷喬一走一過大概算瞭一下,短短路過的這一會,在銀號門口進出的也有十六七人瞭。
她自言自語道:“生意還真是不錯。”
隻是凌芷喬沒有看見大憨口中說的,那種刻瞭字的銀號馬車在哪裡。
她們的馬車駛離天坤豐銀號之後,恰巧查榮福從銀號裡走出來,他在門口就瞧見瞭大憨的半側身影,心中頓時生疑。
查榮福站在街上,盯著凌芷喬馬車和大憨離去的方向,琢磨著,這個傻大個不是昨天晚上將軍府的那位麼?怎麼這麼巧今日就來華西大街瞭,那馬車倒是平常的很,應該不是大將軍的馬車。
他立即對身邊的一個武師招瞭下手道:“你跟上前面那輛馬車,看看他們去哪裡?然後即刻回來告訴我。”
二憨駕著馬車出瞭華西大街,走瞭不遠就到瞭皇宮的東門,他停下來問道:“凌妹妹,我們是從這個門直接進去?”
凌芷喬思索瞭一下開口道:“還是從皇宮的正門進去吧。”
二憨甩瞭一下馬鞭,立即前往正門,查榮福派的那個跟蹤的武師一直跟著他們到瞭皇宮正門,隻是他並沒見馬車裡的人下車,而是直接駛進皇宮裡,門就關上瞭。”
武師也連忙回到天坤豐,他見到查榮福稟報道:“查爺,那馬車和隨行的人都進瞭皇宮。”
查榮福眉頭緊皺道:“沒見到馬車裡是誰?”
武師搖搖頭道:“馬車裡的人沒下車,車子直接就進皇宮瞭,而且我瞧著皇宮的那些侍衛們倒是和那個傻大個熟絡的很。”
查榮福納起悶兒來,如果是大將軍的話,怎可能不坐自己的馬車,而且他昨晚又回想瞭一下,蕭大將軍素來都是騎著馬的,坐馬車的時候很少。
要不是大將軍,那麼車裡坐著的人是誰呢?看起來這人的身份非同一般,可以直接不下車就進瞭皇宮,不會是來試探銀號的吧!
想到這,他覺得等查書王爺回瞭京都城,一定要馬上提醒他。
查榮福又審視瞭一下銀號的大堂,這才穿過大堂後門的回廊,到瞭後院,又走到後院一處側門打開之後,就進到瞭一個隱蔽的小院子。
李氏正在院子裡晾曬洗過的軟佈,她見查榮福進來,立即放下手中的活道:“爺,有事?”
李氏是查榮福到瞭京都才娶的媳婦,他其實也是為瞭遮人耳目,有瞭李氏在外面有不方便他出頭的地方,自然就讓李氏去辦。”
他拉著李氏的手道:“累瞭就歇一歇。”
李氏嬌羞一笑道:“爺,我不累,你是來看都督的?”
查榮福點點頭問道:“他今日可好?”
李氏指瞭指身後的屋子道:“都督正在練功,應該就快結束瞭,隻是好像他的手指應該是恢復不好瞭,我瞧他吃飯的時候,拿筷子顯的費勁的很。”
“不過還是咱王爺的藥靈驗,這幾天晚上都督都不發瘋瞭,他自己也不堵嘴瞭,就是練功練的勤而已,他不會走火入魔吧!我還是有點害怕。”
查榮福在院子裡的桌子前坐下道:“怕什麼?他現在除瞭面容俱毀,心裡還是清楚的,就算功力大不如以前,那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咱王爺既然能收留他,就必定是有用處的。”
李氏也跟著坐下道:“爺,你昨夜出城咋回來的那麼慢?”
查榮福罵道:“別提瞭,誰能想到大晚上會遇到將軍府的人,而且那兩個將軍府的護衛甚是婆婆媽媽的,問東問西,我要不是怕蕭大將軍從馬車裡出來,看見車上的東西起來疑心,非得教訓教訓那兩個貨不可?”
“而且,就在剛才,那兩個護衛中的一個,跟隨一輛非常普通的馬車,就從銀號前面走過去瞭,而且,是去瞭皇宮,所以,這些日子你出去也留著心,看看附近有沒有可疑的人。”
李氏還沒等答應,就見聽見身後的屋子裡一陣響動,門被拉開,南宮影從裡面走瞭出來。
薑青雲授意謝安把南宮影放瞭之後,就一直把南宮影藏在天坤豐銀號裡,薑青雲給謝安的好處自然是那刑部尚書的空缺。
南宮影光是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養傷,就躺瞭半月有餘,期間全都是這個李氏和查榮福在照料他,他當然知道自己是在哪?所以也就安心的在這養傷。
不過他心裡卻已經早早的就開始發狠著,等他康復瞭,第一個就去要瞭將軍府那個小賤人的命,隻是等他能開口說話瞭的時候,他又把打碎他牙齒的那個獄卒排在瞭凌芷喬的前面。
南宮影走出屋門,因為門牙盡失,他說話不僅漏風,再加上半啞的嗓子,他隻能一個字一個字的用腹部硬擠出聲音道:“你們說遇見將軍府的人瞭?”
查榮福立即起身道:“都督,你今天覺得如何?”
南宮影有些不耐煩,他是不屑於與這些個查書王爺的手下為伍,他覺得和他的身份不匹配,可是現在他也是不得不寄人於籬下,隻是他再不耐煩,也是沒人能看出他有任何表情瞭。
南宮影已經重新換瞭一個在西域定制的野羊皮的面具,在關外想找到做面具的高手很容易,這種動物皮制成的面具,不僅能貼合臉部,而且戴起來感覺很輕,也不阻擋視線。
他隻說瞭幾個字道:“感覺,好瞭,我要進宮。”
查榮福瞧著面前的南宮影,他能從面具後的那雙眸子裡透出的目光,隱約的感到一絲急不可耐的要復仇的殺氣。
他開口道:“都督,王爺臨走特意交待,要都督全都養好傷再出去,現在還不是時候。”
南宮影慢慢的踱著步道:“我可以。”說著就朝門口走去。
查榮福立即上前攔住南宮影道:“都督,您還是最好聽王爺的,別打亂瞭王爺的計劃,二殿下已經前往關外,如果王爺得手瞭,勢必我們就占瞭上峰,到時候想殺誰還不是你說瞭算,而且皇後娘娘也是這個意思。”
南宮影背著手,依舊是向前走瞭一步,查榮福後退一步卻仍沒讓開,他知道,如果南宮影真要走,隻憑他和李氏是擋不住的,可他更不敢違背查書王爺的命令。
“都督,你今天要是從這天坤豐銀號走出去,不僅小的們全都得死,就連王爺甚至是皇後娘娘也會受到牽連,請你三思啊!”
李氏也上前勸道:“都督,那將軍府的嫡女我可是見識過,她現在身邊多瞭兩個護衛,可是不好惹,在沒摸清那兩個人的底細之前,都督還是盡快把傷養好才是。”
南宮影聽到李氏提起凌芷喬,這才停下腳步,回頭看瞭一眼李氏道:“她身邊有護衛?”
李氏見自己說的話有效果,立即趁熱打鐵道:“正是,都督,那兩個人看起來可不一般,而且還穿著侍衛服,他們可是宮裡侍衛營的人,就是說起話來有些不像正常人。”
“等等!”
查榮福打斷李氏的話問道:“你說的可是王爺讓你去試探將軍府嫡女的那次?”
“對呀!回來我不是也和爺你說瞭麼?”
查榮福這才回想起來,他遲疑道:“你說的那兩個侍衛營的侍衛,是不是說話傻傻的,身材高大的有些離譜的兩個人。”
李氏還有些不高興的回答道:“上次我回來這麼稟報給王爺,你還說我一個婦道人傢,說話誇張呢,怎麼?爺也見過這兩個人?”
查榮福此時心想,莫非那馬車裡坐著的不是蕭大將軍,而是將軍府的嫡女,那個叫凌芷喬的太子妃的備選?皇後娘娘的眼中釘?
他對南宮影和李氏說道:“我現在覺得,有可能剛才銀號門口路過的,那輛可疑的馬車裡,就是這個將軍府的嫡女,如果真是的話,我們有可能被盯上瞭。”
此時南宮影慢慢折身,走到查榮福和李氏剛才坐的地方坐瞭下來,他舉起雙手看瞭看,慢慢放下,並從腰間取出白玉蕭,摩挲著。
南宮影已經無法用白玉蕭發出任何內力瞭,現在這個他最喜歡的兵器已然成瞭擺設,他重新把白玉蕭塞進腰間,又看看自己的微微佝僂的十個手指頭,他的嗓子開始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南宮影用佝僂的十個手指頭開始撓著桌子,喉嚨裡的的呼嚕聲越來越大,李氏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