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芷喬腦袋裡在急速的飛轉,她在想,她和金貴並沒有就探查太子宮的事情統一口徑,如果金貴兒要回答的話,一定會對皇帝老兒實話實說的。
凌芷喬這才開口道:“陛下,臣女和金貴兒確實已經去過瞭,我們要找的那個入口就在太子寢宮內的床下面,隻是那入口已經被堵住瞭,根本進不去,而且太子寢宮床下砌有暖墻也無法拆開,所以隻能另想他法瞭。”
皇帝點瞭點頭接著問她:“朕已經問過瞭,知道你把暗道口設在井裡,倒還算隱蔽,這麼說還是要繼續挖暗道瞭,是吧?”
“是要繼續挖,隻是那日在暗道口,臣女通過露出的縫隙,察覺到有風從那裡面吹出來,那就證明肯定還是會有別的出口相連。”
“可是臣女不記得爹爹給我看的圖裡,有和它相連的暗道,所以我就在想,會不會是好多年前的那場大地震動,把某個地方震開瞭,也不一定?”
“所以這幾日臣女在回想那些圖,如果要能找到別的相同暗道,可是能節省下來不少時間呢?”
凌芷喬可都是實話實說,她也確實是這麼想的,隻不過今日,她本是想讓皇帝陛下允許她把太子殿下的床拆瞭,可瞧著皇帝老兒的精神狀態,她又不敢保證說出來陛下會不會生氣,所以還是不說為妙。
皇帝這時坐起身道:“朕讓金貴兒當瞭雜事房的總管,這樣會更方便你們去查看暗道的事情,朕乏瞭,今日就到這吧,喬兒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凌芷喬瞧瞭瞧皇帝的面色,她猶豫瞭一下開口道:“陛下,讓太醫院給你送些安神湯吧!您是不是覺得精神乏力,手腳發沉,頭發暈,晚上喝碗安神湯再睡覺,能緩解許多。”
皇帝老兒的臉上今天是第一次有瞭些許笑容,他對凌芷喬說道:“朕都忘瞭喬兒你是懂醫術的,朕昨日晚間確實受瞭些涼風,今日就倍感精神不振,你說的安神湯可管用?可還有什麼特殊的方子麼?”
凌芷喬莞爾一笑道:“回陛下,天下的安神湯基本都是一個配方,小金公公去辦就可以瞭,讓太醫院給陛下準備五天的安神湯,每天晚上臨睡前喝一碗,如果睡前再點燃一支艾香,喬兒保證陛下,晚間安然入睡,早晨精神百倍。”
哈哈哈哈!
“你這丫頭就是有本事讓朕開心,朕倒是忘瞭,你的手可好瞭?”
凌芷喬掀開袖口,舉起還包裹著軟佈的手道:陛下放心,再過些日子就好瞭。”
皇帝瞇縫著眼睛,點頭說道:“以後遇到薑皇後就藏著鋒芒些,現在還不是讓你離開太子宮的時候,就先委屈喬兒你瞭,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凌芷喬也來不及細想,隻能回答道:“喬兒明白,那喬兒今日就先告我退瞭。”
“去吧,朕還是那句話,隻要你進宮瞭,金貴兒就歸你支配,讓他送你吧,順便去通知太醫院按你說的去做。”
一旁的金貴兒也趕緊回答道:“小奴領旨。
瞧著凌芷喬和金貴兒離開瞭大殿,執事太監在皇帝身旁問道:“陛下你可真感覺好些瞭?”
皇帝的聲音突然又轉陰沉道:“朕去瞭誦經堂,倒是覺得心裡平靜瞭許多,朕也是好久沒有去瞭,大概母後是因為知道朕疏忽瞭,才昨晚托夢的吧!”
“隻是,公公,夢中母後還告訴瞭朕一件事,她說暮雲飛不是我的兒子。”
執事太監聽完,立即大驚失色,他立即跪在皇帝的腳邊道:“陛下這怎麼可能呢?”
皇帝瞇著眼縫瞥向他道:“就算真的有可能,你會說出來麼?”
執事太監嘴巴動瞭動,沒敢接話。
皇帝嘆瞭口氣道:“朕到現在也不敢保證,皇後對朕沒有懷恨在心,朕當年可是從皇弟查書的手裡把她硬搶過來。”
“雖然她也是歡歡喜喜的嫁給朕,但朕的心裡總有些不太舒服,不如?”
執事太監趕緊抬起頭,壓低聲音問道:“陛下難道說是,滴血認親?”
皇帝眼睛微微閉上,鼻子裡嗯瞭一聲道:“你去想辦法,等太子回來,朕要驗一驗,他到底是不是朕的兒子,朕雖然不喜歡他,但是如果是親生兒子也就算瞭,先讓他在太子之位坐著,也不耽誤什麼事。”
“老奴遵旨!”
此時的凌芷喬和金貴兒已經走出殿外,和大憨和二憨一起朝皇宮門口走去瞭。
凌芷喬謹慎的四下瞅瞭瞅,才問金貴兒道:“皇帝陛下怎麼就突然去誦經堂瞭呢?宋女官不是說陛下好久沒去瞭麼?她也在麼?皇帝陛下還問你什麼瞭?你怎麼就突然變成雜事房的總管瞭?你這升職也升的也太快瞭吧!我再有幾日不見你,你不會就當上大太監總管瞭吧?”
金貴兒扶瞭扶太監帽子,笑道:“我的祖宗大小姐,這麼多問題我可是得慢慢回答你,隻是剛才,我還挺擔心和凌姑娘說的不一樣呢,好在關於太子宮的暗道我們說的都沒出入。”
凌芷喬揚唇笑道:“這皇帝老兒多疑,我們沒商量好的事情當然要實話實說。”
她瞧著金貴兒的略大的帽子,又問道:“你都升職瞭,這太監總管的衣服和帽子就不能給你做個合身的?”
“凌姑娘,小奴是今天在誦經堂的時候,剛剛被命為雜事房的總管的,估計這時候,齊公公那邊也才剛知道,等姑娘你下回再進宮的時候,小奴可就換成總管的衣服瞭,還有這帽子,定做個合適的。”
凌芷喬詫異道:“快給我講講,究竟是怎麼回事?”
金貴兒指著前面一處菊園道:“走吧!我們到園子裡說。”
他們進瞭園子在一處亭子坐定之後,大憨和二憨倒也是沒多話,兩個人站在亭子外面,背對著凌芷喬和金貴兒,註意著周圍的動靜,看起來格外的敬業。
金貴兒指著大憨和二憨的背影,悄悄的問凌芷喬道:“這兩個憨憨今日倒是安靜的很,為何?”
凌芷喬淺笑道:“他倆總抽風,說不好什麼時候就會安靜,不管他們,你快說。”
金貴兒這才挨著凌芷喬說道:“小奴在皇帝陛下這倒是也沒什麼活?執事太監公公也肯教小奴,陛下的大事小情最近也都是我在辦。”
“晚間也都是我在執夜,昨晚半夜時分,陛下應該是做瞭什麼惡夢,突然就大喊起來。”
“喊什麼瞭?”凌芷喬奇怪道。
“陛下喊的是,母後,兒臣錯瞭,然後陛下就醒瞭,小奴去看的時候,他可是渾身的汗,臉色蒼白的。”
“小奴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就立即通知瞭執事太監公公,然後等陛下緩和瞭之後,今日一早就說要去誦經堂,而且他沒讓執事太監陪他去,卻要小奴陪他去,到瞭誦經堂之後,那個宋女官正在小屋裡念經,聽聞是陛下,也是誠惶誠恐的。”
“陛下早上身體可比你剛才看見的時候虛的很,我就扶著他進瞭二進院落的靜心堂,凌姑娘,你猜怎麼著?”
凌芷喬像聽書一樣,精神集中的很,她臉上的神態完全不是好奇,而是有些聽八卦的意思,她瞪大眸子問道:“怎麼著瞭,別賣關子。”
金貴兒嘻嘻一笑道:“陛下進去之後就瞇縫著眼睛,瞧著那些神像,來來回回的確認瞭好幾遍,然後指著其中一尊青面獠牙的菩薩像,示意宋女官,讓她去轉動一下。”
“宋女官轉動之後,小奴就聽哐當一聲,然後那個放著佛珠的透明匣子突然的就轉動瞭一下,接著又聽見地動山搖的響瞭一聲,瞧著宋女官的神態,大概和小奴一樣,都是第一次看見那個情形。”
“然後呢?”凌芷喬催著問。
金貴兒說的都感覺有些口渴瞭,他咽瞭咽唾沫道:“然後,我把陛下扶出來,他就自己進瞭宋女官念經的那個小屋子,好久才出來。”
“自己進去的?”
“對呀,沒讓我和宋女官進去,出來之後,又要宋女官去轉那個菩薩像,然後就又地動山搖瞭一下,不過這回小奴是在外面,那聲音就是從那個小屋子傳出來的,就和咱們那回在密室裡,姑娘你讓我開機關那次聲音差不多,你說,那小屋子裡是不是有機關?”
凌芷喬問道:“那菩薩像你可記得是哪尊?”
“記得,小奴雖然不知道名字,可是記得住那菩薩的面相和擺放位置,再說宋女官也肯定記得,她一定知道是什麼菩薩?”
凌芷喬心裡納悶著,原主的記憶裡,誦經堂下面可是沒暗道啊!難道是哪裡出錯瞭?”
見凌芷喬沒出聲,金貴兒問道:“怎麼瞭,是哪裡不對麼?”
凌芷喬回神兒道:“沒事,你接著說,怎麼就讓你當雜事房的總管瞭。”
金貴兒又接著說道:“陛下從小屋子裡出來的時候,精神就看起來好多瞭,他就突然問起你是不是趁太子殿下不在,去他宮裡查探過瞭。”
“我也不敢撒謊啊,想著就是陛下問姑娘你,你也肯定是要這麼說的,我就實話實說,說我們去瞭。”
“然後陛下還問瞭,那天皇後娘娘弄傷你手的經過,他問小奴為什麼不攔著,我就說小奴就是一個小太監,說話微不足道,也攔不住,然後陛下就說,你現在就是雜事房的總管瞭,也就比齊公公低瞭那麼一級,以後遇到緊急情況的時候,也總比個跑腿的小太監說話管用,最起碼送個信也不用通報瞭。”
凌芷喬不太相信道:“就這麼簡單?”
“對呀,就這麼簡單,小奴都像在做夢一樣。”金貴兒樂哉哉道。
凌芷喬咬瞭咬嘴唇道:“太簡單的事情往往是最復雜的,在陛下那裡,還是要謹言慎行,尤其是不要越瞭執事太監公公的權,記住瞭。”
小奴明白,去陛下的宮裡之前,齊公公已經告誡過小奴瞭,他說凡事不要相信表面,不論是陛下還是執事太監公公,在他們面前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瞭。”
凌芷喬嘴裡念叨著:“齊公公,看來也是深藏不露啊!”
“凌姑娘放心,宮裡的事就交給小奴,等明日封瞭總管的職,換瞭總管的衣服,小奴定找齊公公喝幾杯。”
凌芷喬又囑咐道:“當瞭總管,就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在宮中默默無聞瞭,你自己拿捏好,但凡以後皇帝陛下再問起咱們沒商量過的事情,就像今天這樣實話實說。”
“得嘞!小奴明白。”
凌芷喬還要再叮囑金貴兒,就聽就大憨開口道:“有他就沒我們瞭,肚子餓。”
凌芷喬和金貴兒突然同時明白瞭,這兩個憨憨為什麼這麼安靜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