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二話不說擼起袖子走到宋司言面前,左右開弓,再看宋司言的嘴角就已流出瞭血。
趴在墻頭上的凌芷喬怒火中燒,當下就記住瞭這個下手狠毒小太監的模樣,至於薑皇後身旁的王嬤嬤就更不用說瞭,上次的帳凌芷喬可是給她記著呢。
宋司言被打的嘴巴開始火辣辣的疼,可她依然沒有吭聲。
四海見狀也是沒想到遇到瞭對手,他又把袖子向上挽瞭一圈道:“宋女官,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可隻是用瞭五分力,你還是盡快說瞭吧!”
宋司言用手背擦瞭擦嘴角的血,她的女官帽也被打飛在一旁,她攏瞭攏散落下的碎發,勉強的張開嘴說道:“我奉的是皇帝陛下的旨意,那屋子隻能陛下一個人進,不過,皇後娘娘何苦為難我,那門又沒鎖,娘娘要想硬闖臣也是攔不住的。”
宋司言是故意對薑皇後這麼說的,她知道,薑皇後是不會硬闖的,她還沒有這個膽子直接違抗皇帝陛下的旨意。
她之所以逼宋司言是想知道那個小屋子裡到底是有什麼秘密?
此刻薑皇後倒顯的輕松的很,她坐在王嬤嬤給她搬來的椅子上,擺瞭一個舒服的姿勢,像是準備看戲一樣說道:“沒想到,晴玉的徒弟也是個不要命的主,她把終生所學都傳給你,可不是讓你和本宮作對的,不然,你也會和你師傅一樣,早早的就一命歸西瞭。”
聽到提起師傅晴玉,宋司言的眼神裡掠過一絲哀傷,她呢喃道:“如果師傅在這,皇後娘娘可還會這麼說?”
薑皇後顯然是聽清瞭宋司言自語的話,立時凝眉瞪目道:“宋司言,那你就去替本宮問問,看她會不會勸你識相點。”
“給本宮狠狠的打!”
四海對著宋司言下狠手,凌芷喬已經再也看不下去瞭,她朝二憨比劃著手勢,示意讓大憨把她放下來。
當凌芷喬雙腳落地,二憨也才敢把心放下,凌芷喬示意他去把金貴兒換過來,她就地一蹲,開始心裡想轍。
金貴兒跑過來蹲在凌芷喬身旁問道:“凌姑娘,小奴可是聽見聲音瞭,難道是在打宋女官?”
凌芷喬氣哼哼道:“我要進去救她,再不進去,估計宋姐姐的嘴巴是要被那個太監打爛瞭。”
“不行,二殿下和陛下都說過,不讓你和皇後娘娘正面起沖突,你進去瞭非但救不瞭宋女官,凌姑娘,你自己都得搭進去。”
凌芷喬一臉難過的瞧著金貴兒道:“那你說怎麼辦?宋姐姐好可憐,她就快沒命瞭。
金貴兒可是看不瞭凌芷喬這種模樣,他感覺自己好像中瞭凌芷喬的計,趕緊擺手道:“凌姑娘,你可別這麼看著小奴,你這種眼神絕對沒好事,你可別說是想讓小奴進去。”
凌芷喬立即說道:“金公公,在外人眼裡,你現在可是皇帝陛下面前的紅人,怎麼的也會有幾分薄面吧!再說那天你不是也在,你就瞎編些由頭,我相信你。”
金貴兒欲哭無淚,他蹲著朝旁邊挪動瞭一步,和凌芷喬拉開瞭一段距離道:“凌姑娘,你就不怕把小奴也折進去瞭?”
“這怎麼可能?我是讓你去救宋姐姐,可不是要你去送死,這不是和你商量著來麼?再說,就憑你金公公,足智多謀,智勇雙全,您怎麼可能想不出辦法呢?你快點想想,再磨蹭下去,這世上就沒有宋姐姐瞭。”
金貴兒又挪出數步遠道:“小奴現在就告訴你,是真救不瞭她。”
凌芷喬立刻神色黯淡,嘆瞭口氣起身道:“那還是本姑娘來吧!皇後娘娘倒是不至於弄死我,大不瞭在我另一隻手上再戳個洞,又或是給我臉上來個洞,估計也就是廢人一個瞭。”
“要是那樣的話,我就到寺廟出傢,一瞭百瞭,等二殿下回來,你們就實話實說的告訴他就是,想必二殿下也不會怪你們。”凌芷喬煞有其事的就要朝誦經堂走去。
“我去、我去、我去、凌姑娘你容小奴想想對策!”金貴兒可是不敢想凌芷喬說的那些個設想。
“那你快想啊!”凌芷喬轉回身催促道,二憨和小桃還以為他們兩個吵起來瞭,就都趕緊聚集瞭過來。
一直在他們身邊的大憨有些傻愣愣瞧著兩個人,一會兒這個說要進去,一會兒那個說進去的。
蹲在地上的金貴兒猛的起身道:“不想瞭,先進去再說,你們就在外面等著,藏好瞭,大憨、二憨,小桃你們可是看住凌姑娘,千萬不能讓皇後娘娘看見她,聽見沒有。”
這一刻金貴兒的形象在凌芷喬心中顯的無比高大起來,她還反倒擔憂起來道:“別硬拼硬,實在不行,你就給我個信號,我立即沖進去,怎麼也是能抵擋一陣的。”
小桃也緊著說道:“那我就去找玉皇妃,讓她去請陛下。”
金貴兒的腦子被她們吵的一團亂,他趕緊對大憨說道:“看住凌姑娘,她要是被皇後娘娘發現瞭,手腳都得廢。”
這句話大憨可是聽懂瞭,他立即薅住瞭凌芷喬的袖子道:“明白。”
凌芷喬掙紮瞭一下,且看大憨臉部表情猶為認真,才又放棄瞭,她對金貴兒說道:“你自己小心,我還去圍墻那邊。”
金貴兒站在耳房的拐角處,深吸瞭幾口氣,才走進誦經堂,凌芷喬也很無奈,因為這個時候,她們幾個人中也就隻有金貴兒進去救宋司言才能有些勝算。
凌芷喬又去爬墻頭的時候,金貴兒已經進瞭誦經堂的門,門口那兩個抬轎子的小太監可是認識金貴兒的,這位被皇帝陛下親自提拔的雜事房總管如今在皇宮可是人盡皆知,保不齊以後可能就是齊公公的角色。
兩個小太監立即笑臉相迎道:“拜見金公公,您可是有事?”
金貴兒也笑道:“兩位,門口的抬轎不知是誰的?本公公是來請宋女官的。”
其中一個小太監道:“金公公,小的們是陪皇後娘娘來的。”
“皇後娘娘在裡面?這要是沖撞瞭可是不得瞭,那就勞煩兩位先進去通稟一下,我也才好進去。”金貴兒假裝並不知情一樣。
兩個小太監互相對視瞭一下,其中一個膽兒大的對金貴兒說道:“金公公,要是陛下的旨意,我們倒是敢進去,這會兒皇後娘娘正審著宋女官呢。”
金貴兒既沒說是,也沒說不是,而是模棱兩可道:“你們快進去一個人通稟吧!剩下的交給本公公,娘娘不會怪你們的。”
膽兒大的小太監一聽,覺得金貴兒必是奉瞭皇帝陛下的旨意才來的,立即小跑進誦經堂的二進院落。
彼時薑皇後正閉目養神,聽著四海打宋司言的耳光,小太監壯著膽子道:“啟稟皇後娘娘,金貴兒金公公求見,說是陛下有旨,要見宋女官。”
薑皇後詫異的睜開眸子道:“沒說為何要見?”
小太監回稟道:“沒說,不過看上去還挺著急的。”
四海停瞭手,他一聽說皇帝陛下要見宋司言,心裡不由咯噔瞭一下,如果陛下看見宋司言被打成瞭這樣,追究下來,他肯定就是那個頂罪的。
薑皇後也是沒預料到,怎麼就那麼寸的陛下要在這個時候見宋司言,她突然起身,走進宋司言,並對四海說道:“把她的臉給本宮抬起來!”
四海心想,這都什麼時候瞭,皇後娘娘還有心思去相面,又不是要殺頭需要驗明正身,可他也隻能抬起宋司言下巴,給皇後娘娘看。
薑皇後盯著宋司言看瞭一會兒,然後對小太監說道:“讓金貴兒進來吧!”
金貴兒也是一直註意著二進院落裡的動靜,確實是聽不見宋司言被打的聲音瞭,他的心稍稍放下瞭些。
小太監從裡面出來,立即邀功一樣的說道:“金公公,您請,小的已經稟報瞭,皇後娘娘還問小的知不知道陛下找宋女官何事?小的當然說不知道,還說金公公看上去頗為著急來著。”
金貴兒笑道:“有勞瞭,改日再謝。”說完他正瞭正自己的帽子,穩瞭穩心神,稍提起長袍一角,微弓背,邁步進瞭誦經堂的二進院落。
金貴兒進到二進院落見到的宋司言竟然是坐著的,而薑皇後卻是站著的,隻是宋司言的雙頰紅腫,嘴唇也都破瞭,她坐在椅子上,微頷首默不作聲。
金貴兒立刻面笑心不笑道:“小奴金貴兒參見皇後娘娘。”
薑皇後也同樣如此道:“這不是剛剛升瞭官的金貴兒麼?本宮沒想到,在陛下那裡還沒呆上幾天,你就當上雜事房的總管瞭,真是小瞧你瞭。”
金貴兒趕緊回答道:“皇後娘娘高看小奴瞭,趕巧陛下那天就高興瞭,賞瞭個小奴官當當,不過也還是托皇後娘娘的福,要不是在娘娘您的宮裡還有殿下的宮裡做過事,哪裡輪到小奴去盡孝皇帝陛下,這說來小奴的高升可都是拜娘娘所賜瞭。”
金貴兒就是有這樣的自信,在這皇宮裡,論拍馬屁,他要是第二的話,肯定沒人敢稱第一,隻是看他金貴兒願不願意下功夫而已。
薑皇後還是真吃這一套,她嘴角已經揚起,明艷的紅唇如菱角之形,嘴角勾起的微笑讓人猜不透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四海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盯著金貴兒,心裡思量著,還真是想見誰就見誰瞭,這就是王嬤嬤口中的陛下面前的紅人,將軍府嫡女的宮中心腹,雜事房的總管,金貴兒。
此人個頭和自己差不多,看年紀也應該和自己相仿,怎麼在宮中這麼些年,他竟然不知道還有這號人物。
薑皇後問道:“聽稟報說,你是來找宋女官的?陛下找她何事啊?”
“娘娘,小奴也隻是聽吩咐而已,不過瞧著宋女官好像是病瞭,這嘴?”金貴兒還是虛虛假假的忽悠著。
“本宮也是剛到這誦經堂,本想修心養性念念經,卻發現宋女官倒在地上,這才命人扶起她,隻不過她這個樣子怎能去見陛下?”
金貴兒皺著眉,向前走瞭幾步問道:“宋女官,你這怎麼好端端的自己摔地上瞭,要不是皇後娘娘過來,還真是沒人發現你,你可還能走?”
宋司言點點頭,沒有說話,因為她的嘴巴腫脹的厲害,嘴裡的血她也隻能忍著強咽下去。
金貴兒搓著手道:“皇後娘娘,這要是問起來,小奴就說在這看見皇後娘娘瞭,也好證明宋女官是自己摔的,並不是被人打的,如何?”
薑皇後豈能讓他這麼說,她對四海使瞭個眼色,四海立即對金貴兒說道:“金公公,在下四海,公公就不要對皇帝陛下稟報娘娘來過瞭,這祈福誦經之事,娘娘是本著心誠之意,倒是不必宣揚出去瞭。”
“小奴問過瞭,宋女官是在院子裡被石頭絆倒瞭,才摔到瞭臉部,養幾日就會好瞭,是不是,宋女官?”四海提高聲音問宋司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