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醜在營地戰戰兢兢地等瞭兩天。
終於,他等到瞭楊阜。
不過,這次不隻是楊阜一人,還有一個身材有些短小,但是很是健壯的男人。
男人穿著一身鎧甲,帶著十幾個士兵。
一眼看上去,很有些威武霸氣。
文醜原本在營地四處溜達。
他已經好些天沒有睡好覺瞭。
他的眼眶四周都是烏青一片。
士兵來通報楊阜帶著曹仁過來的時候,他的神情有些木然,呆滯瞭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
嘆息瞭口氣,文醜才帶著幾個護衛去帥帳。
看到楊阜和男人,文醜卻沒有多高興。
倒是楊阜顯得頗為興奮,指著男人對文醜道:“文將軍,這就是曹仁,曹司空的宗親大將。”
“之前一直坐鎮兗州,此次馬超率軍先行,他被曹司空委任監軍,就坐鎮馬超軍中。”
文醜看瞭一眼曹仁,沙啞著聲音道:“你能做主?”
曹仁笑瞭一聲道:“我若是不能做主,我又何必趕過來?”
“文將軍似乎對我兄長興致不大?”
“怎麼,你難道以為,大將軍會比我兄長更有實力?”
文醜嗤笑瞭一聲,沒有回應,隻是伸出手,抖瞭抖。
曹仁臉色有些不好看。
楊阜見狀,沖他擺瞭擺手。
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遊說文醜投降。
他如今態度問題,並不重要。
拿下箕關之後,馬超大軍坐鎮這裡,曹司空的大軍才好快速趕過來,以這裡為據點,繼而逐步蠶食整個河北。
曹仁壓制心中的不快,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卷軸,遞給文醜。
文醜接過卷軸,打開,掃瞭一眼。
他的神色黯然。
這卷軸是封他為建武將軍的天子文書。
除瞭“文醜”“建武將軍”幾個字是新的筆跡,其他都是舊筆跡。
就連天子的印章也是。
文醜牙齒咬瞭下嘴唇。
看來,人傢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出瞭。
想到自己之前不聽陳矯、臧霸和孫觀的勸告,一意孤行的場面,文醜握著卷軸的手有些發抖。
如果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他絕對不會再犯這種錯誤的。
楊阜見文醜竟然還沒有答應,忙問道:“文將軍,做人不能言而無信。”
“你要的曹司空宗親大將,來瞭。”
“你要的任命文書,也有瞭。”
“這還有甚猶豫的?”
“說句老實話,你如今不投降,馬超的馬傢軍會繼續進攻。”
“曹司空的大軍也會在不久後就趕過來。”
“屆時,你就算帶著你的將士能防得住這裡?”
“別忘瞭,你才葬送瞭三千精銳。”
“你的將士對馬傢軍有極大的恐懼。”
“而且,你已經得罪瞭大將軍,親人很可能都被殺。”
“你再頑強抵抗,裡外都不是人。”
“你還要替殺你傢人的仇人效力?”
文醜聽著楊阜的話,心裡無比糾結。
好一會兒,他才深呼吸瞭口氣,將卷軸卷起來,收入袖子裡,對曹仁和楊阜道:“我投降。”
楊阜和曹仁互相對視瞭一眼,都極為欣喜。
正要慶祝,文醜又道:“給我一天的時間。”
“我和將士們說一下。”
“我這軍中有不少人是河北本地人。”
“如果我直接帶他們投降,他們怕是會鬧事。”
“我要一天時間,將這些不願意跟我走的人離開。”
曹仁就要開口,殺瞭不就得瞭?
文醜似乎猜到瞭他想說的,搶先一步道:“我好歹在河北生活瞭這麼久,他們也是我一手訓練出來的。”
“說是我親人都不為過。”
“我怎麼可能對他們所有人動手?”
“還是說,你們曹司空並不介意我是個冷血無情的人?”
文醜的話,讓曹仁和楊阜都是一怔。
這話真是讓人無言以對。
他們自然是希望帶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投降。
完全沒有感情的人,有什麼意義?
今天他能背叛河北,他日也能背叛曹司空!
楊阜沖曹仁點瞭點頭。
曹仁有些無奈,對文醜道:“可以,不過,我今天要住在你們軍中。而且,我要一半虎符。”
有瞭一半虎符在手,文醜想要反悔就不可能瞭。
虎符分兩半。
兩半都在手,才能完全調動軍隊。
文醜皺瞭下眉頭。
楊阜陪笑道:“文將軍,你要的曹司空宗親和保證,我們都給瞭。如今,你也該給出一絲誠意才對。”
文醜掃瞭一眼楊阜和曹仁,這才道:“給出一半虎符也行。不過,你們要在我安排的營地,不得擅離半步。否則,你們帶走虎符,招馬超而來,我豈不是坐以待斃?”
曹仁就要拒絕。
楊阜沉吟瞭片刻,點瞭點頭,道:“各自退讓一步。”
曹仁惡狠狠地瞪瞭一眼文醜,鬱悶地點頭。
文醜從腰間吊著的佈袋子裡小心翼翼取出虎符,將一半掰開,遞給曹仁。
之後,讓幾十個親兵簇擁著楊阜和曹仁離開帥帳,帶著他們進入一營帳門口。
曹仁看著四周不遠處圍著的親衛,有些沒好氣地對楊阜道:“你瘋瞭?”
“萬一這文醜反悔,殺瞭我們向張遂求饒,我們該怎麼辦?”
楊阜笑道:“你怕甚?”
“文醜在河北經營多年,要讓他投降,豈有這般容易?我早料到他會這般猶豫。”
湊到曹仁耳邊,楊阜低聲道:“之前開戰前,我就尋找瞭鄴城本地的人手帶到軍中,就是為瞭防范有今天這一出。”
“這幾次來勸降,我安排他們通過瞭箕關,到鄴城方向。”
“今天黃昏,他們就會帶著幾顆血肉模糊的首級充當鄴城的人趕過來。”
“文醜這蠢貨,早就被畏懼嚇破瞭膽。”
“突然看到有人送來自己親人的首級,絕對會寸心大亂,悲痛欲絕。”
“彼時,我們再勸他趕緊將另一半虎符交給我們,我們好給他復仇,再讓馬超率軍直奔而來。”
“屆時,他願不願意投降都不重要。”
“我們奪瞭他的兵權,又拿下箕關,他願意聽話,我們就留他一命。”
“不願意聽話,就弄死他。”
“如此一個經不起激將的魯莽之將,要不要都無所謂。”
曹仁聽楊阜這麼說,神情古怪道:“你們這些文臣,一個個彎彎腸子,我們這些武將這些完全鬥不過你們。”
楊阜挑瞭挑眉道:“我雖然是文臣,但是,終究是剛投奔曹司空不久,還需要多仰仗曹將軍你的地方。”
曹仁哈哈笑道:“好說!好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