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逸跟隨他們進入城主府,府中極大,蘇慕帶著江胡走進其中一個靠近中央的院落,對他說道:“以後你便在這院落住下,右邊到頭是梓戲的寢宮,有何需求你喚張管傢便可!他每日都會進來打理這裡。”
江胡張大嘴巴,看著眼前涼亭搭木橋、鯉魚戲蓮間、房前玉臺階,詫異的說道:“你們管這叫院子?”
就連辰逸也給震撼到瞭,這城主府裡隨便一個院落放到現在都是高級別墅啊!
蘇慕倒是對於江胡這表情見怪不怪,笑瞇瞇的問道:“可還有疑惑?”
“我能自由出入城主府?”江胡還是個少年,雖然這裡環境很好,但還是不願被約束。
“自然是可以的,不過建夜小盜已被我緝捕歸案,無論何事,你隻能用江胡這個名字。”蘇慕曾深入調查過江胡,得知他的愛好無非就是說書和行俠仗義(劫富濟貧),隻要限制住他不去偷盜,其餘他幹什麼都無所謂。
交代完府上的規矩後,蘇慕拂袖離去。辰逸再次感覺到時間加速的流逝,庭院裡春去秋來、四季快速更替,辰逸哪怕瞪大眼睛也隻能捕捉到一些蘇梓戲捉弄江胡的畫面。
這種加速流逝的時間就好比一個人在看普通的視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視頻突然變成64倍速,能看到的隻有一幅幅畫面快速的閃過。
一陣眼花繚亂之後。還是原來的院落,水潭裡已經結冰,天空中不斷灑下細雪,院子亭中,站著一男一女。辰逸走近一瞧,正是蘇梓戲和江胡。
此刻的蘇梓戲不像辰逸第一次看見那麼活潑,反而是秀眉緊促,滿面憂愁。
“開揚城主上月生辰,爹爹前去祝賀,可至今未歸,也無書信,不知是否生出變故。”她愣愣的望著潭面細雪,像是自語,又像是在向江胡詢問。
“蘇小姐不必擔憂,開揚城楊城主與你父親即生死之交,不會有事,我猜是楊城主過於熱情,你父親多逗留瞭幾日。”江胡下意識的刮瞭刮自己的鼻子。
“你還是跟我們初識那般,隻要口不對心,便會去摸索鼻尖。”蘇梓戲回頭看著江胡,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知道一些內幕,隻是不願告訴自己。
江胡不敢直視她的臉龐,他自然知道所謂生辰前去祝賀是假,中州野心勃勃,已經開始向周邊伸出魔爪,第一個遭殃的便是開揚城。
蘇慕得知情況,他連夜帶兵過去支援,這個生辰祝賀,不過是得知事情經過的江胡捏造出來的理由罷瞭。
隨著時間過去越久,蘇梓戲的疑心也就起來瞭。
小亭中,江胡為蘇梓戲拍下肩上的雪花,提緊她的大氅,防止她著涼。
“阿三告訴我,半月前,有百姓在城外看到雲嶺、巨鹿兩城的軍隊在往北趕路。”蘇梓戲沒有拒絕他為自己提緊大氅,隻是眼角有些泛紅。
這時,辰逸才反應過來,距離之前那幾幕已經過去四年,蘇梓戲和江胡都已經步入桃李,他們整整相處瞭四年,蘇梓戲早已不再是那個驕橫跋扈的蘇大小姐瞭。
“或許他們也是去賀壽的吧!”江胡想抬手刮鼻子,又硬生生的放下舉到一半的手臂。
“不必如此,我又不脅迫你,你不告訴我,自然會有別人告訴我。”這點小動作蘇梓戲怎麼會看不出來。
又過去半月餘,張管傢來到院外,告知江胡:“此事怕是瞞不住瞭!開揚被圍,我們城中已有百姓知曉,大肆宣揚,不少富商收拾傢當準備南下。”
“開揚若是敗瞭,我們建夜勢必會被牽連,老百姓們棄逃也是人之常情,隻是小姐那邊……”江胡想來是瞞不住瞭,隻是要如何與她解釋。
“小姐那邊怎麼瞭?”院外蘇梓戲大步走來問道。
“沒……”
“我已知曉事情經過,我要去開揚支援我爹。”她打斷想開口說話的江胡。
“你可知現在那裡有多危險?大軍圍城,你去瞭又能如何?”江胡急瞭,他剛開始確實隻是受命保護蘇梓戲,經過四年相處,現在是真心替她著想。
“開揚危險,我又怎能不知,所以我更要去救我爹。我來此並不是不是與你商量,而是知會你一聲。”說完,蘇梓戲頭也不回,走出院落。
見蘇梓戲固執不已,江胡咬瞭咬牙,追趕出去,還不忘回頭朝張管傢囑咐道:“蘇小姐不在的時日,勞煩張管傢多多打理府中!”
張管傢看著一前一後出去的二人,連連搖頭嘆氣道:“這蘇府啊,怕是要落沒瞭!”
辰逸也追趕出去,他就好像站在上帝視角看電視一樣,現在非常想知道結局。等辰逸跑出蘇府時,後面巨大的府邸瞬間消失不見,外面變成瞭一個山坡。
蘇梓戲和江胡站在坡上,夜晚的風吹的他們的衣衫獵獵作響,辰逸順著他們的目光往下望,是一座被士兵們舉著火把,圍得水泄不通的城池。
“事已至此,我們下去非但救不到人,自己也會白白葬送性命。”江胡看著下方無數士兵說道。
“你怕死嗎?”蘇梓戲問道。
“我並不怕死,不過我認為大男兒應該死有所值。”
“何為死有所值?”她再次問道。
“眼下你父親所面對的是死局,戰況並不會因為我們兩人的加入有所改變,不如我們回去從長計議!”江胡回答道。
“回去從長計議?到時開揚城隻怕是一堆廢墟瞭吧!”蘇梓戲苦澀的笑道。
“不至於,你瞧底下那千軍萬馬,若真想要攻城,開揚早該被攻破,而現在他們卻在對峙,想來另有所圖。”江胡給她分析道。
“不是另有所圖,而是他們無法攻破!”山坡後面走出來一個牛鼻老道。
江胡看到有人悄無聲息的從後面走出來,下意識的擋在蘇梓戲前面:“你是何人?”
“在下彭戒三,一介遊方道士,蘇慕城主早些年有恩與我,故特來此相助與他!”彭道長拱手說道。
“你說無法攻破是何意?”江胡想不通,下面一人一口唾沫恐怕都能淹沒這座城池,他又是怎麼做到讓這麼多人束手無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