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神宗。
楊八卦手持一柄桃木劍，站在八卦圖上，他低眉，掐指算卦。
事實上，方才早有弟子前來稟報過，揚貞已經死瞭。
可是他不信。
他不想相信。
揚貞，是他看著長大的師弟。
揚貞的天賦，無論是上一任掌門，還是天道算卦後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流的，如今的實力，放眼四大神宗，怎麼也能排進前十瞭。
他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揚貞會死。
他甚至都沒進入兩儀神宗，就被軒轅氏族負責阻擊援軍的人給殺瞭。
聽說，是一個掌握“萬物生”禁咒的小孩，和一個傳說中的巨人族大個子，兩人一起聯手，把他給殺瞭的。
因為不相信。
所以，楊八卦坐在原地算瞭很久很久的卦。
可不論他用何種方式算卦，算出來的結果，都是同一個。
揚貞……死瞭！
“師弟……”楊八卦低著頭，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一聲：“苦瞭你瞭，沒想到……你連逃都逃不瞭。”
“是我太大意瞭。”
“我應該猜到的，軒轅氏族敢這麼大張旗鼓地進攻四大神宗，肯定做好瞭充足的準備應對援軍。”
“要是……要是我能再聰明一點，要是我的能力能再強一點，要是二十多年前，我能算對卦象，也許……也許我就不會有今天瞭。”
此刻，身為八卦神宗掌門的楊八卦，感到瞭極度的後悔。
若是二十多年前他知道滅瞭太極神宗後，八卦神宗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他是如何都不會坐上太上神宗的賊床，去滅瞭太極神宗。
隻可惜。
世間沒有真正的輪回。
他就算拼盡一切去努力，都沒有用。
但……
有些事情，還是可以努力一下的。
就在他為揚貞的死感到傷感的時候。
八卦神宗，所有弟子全都聚齊瞭。
還能活到現在的，基本都是神宗內最強大的弟子。
無疑不是封王境往上的強者，即便是最差最差，差到封王境都沒有的，也起碼是封聖巔峰，半步封王的存在。
所有弟子，全都來到瞭楊八卦面前。
“掌門，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軒轅氏族全族進攻四大神宗，若是我等再不主動出擊，等到軒轅氏族逐個擊破，我們八卦神宗，也隻會落得和兩儀神宗同樣的下場。”
“是啊，掌門，當斷則斷，不斷則亂，您得馬上做出改變瞭。”
“掌門！”
“掌門！”
“掌門！”
所有弟子，“噗通”一聲，跪在瞭地上。
全都朝著楊八卦投去尊敬的眼神。
在他們看來，現在，還不是追憶逝者的時候。
時間，很緊迫。
楊八卦自然知道這一點，他深吸瞭好幾口氣，讓內心的情緒稍稍平復下來後，緩緩起身。
隨著他起身，他腳下那張刻在地面上的八卦圖，再次隨著他的氣勁而飛快運轉起來。
片刻後，八卦圖停下，楊八卦的心中，也得到瞭一道卦象。
“下下卦，大兇。”
隨著他將心中的卦象結果念出口，在場的所有八卦神宗弟子，全都心裡一驚。
大兇！
就證明。
這一戰，八卦神宗，很有可能會落得個萬劫不復的地步。
有些弟子不相信，也自己算起瞭卦。
而他們得到的結果，也無一不是如此。
大兇之卦。
談何生機。
楊八卦自嘲一笑：“還報仇？”
“呵呵！”
“我等看來是自身難保瞭。”
“諸位，你們還想主動出擊嗎？”
楊八卦看向面前的這些弟子。
他們都是八卦神宗的未來。
倘若，這些弟子說保存實力，他會毫不猶豫地拋棄現在的八卦神宗，帶著他們離開秘境，遠離世俗，隱居深山。
可……
令他意外的是，這些弟子，沒有一個想要後退。
相反，他們的眼中都露出瞭濃濃的戰意。
其中一名弟子還站出來對楊八卦說道。
“掌門。”
“我等算卦，算得是天意。”
“可知曉天意，也無法改變自身的命運。”
“此為，天意不可違。”
“既然卦象如此，不論我們作何選擇，終究難以對抗天意，倒不如順其自然，大大方方地大戰一起。”
“世間也有因果，二十多年前，我們滅瞭太極神宗，種下瞭因，那麼今日，就讓我們，讓八卦神宗，來償還昔日的果。”
“……”
聽到這話，楊八卦笑瞭笑：“你們倒是有骨氣的。”
“好！”
他背過手：“既然如此，那就戰吧！”
“最起碼，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場戰爭，我是做錯瞭。”
“也是該，為以前的錯誤買單瞭。”
“臨死之前，好好大戰一場，也算是不辜負老祖宗的教誨瞭。”
下一秒，他擲地有聲道。
“八卦神宗所有弟子聽令！”
所有神宗弟子紛紛拱起手。
“弟子在。”
“弟子在。”
“弟子聽令！”
“……”
沒有人後退。
沒有人猶豫。
沒有人畏懼。
隻聽楊八卦，吼道：“進發兩儀神宗。”
“出發！”
——
——
九陽神宗。
郭陽坐在地下湖泊邊，凝視著湖水中的自己。
“老八啊老八，你死瞭……”
“呵呵！”
“你居然也會死……”
“我還以為，你得到情報之後會回來和我一同戰鬥。”
“誰知道，你死得這麼快……”
郭陽伸手攪動湖水，打散瞭自己的面龐和倒影。
片刻後，恢復的，還是那張臉。
可郭陽卻從這張臉上，看到瞭二十多年前的自己。
殺老八問他：“你如何確定，你選擇的路是正確的？”
郭陽回答他：“我沒有選擇，九陽神宗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兩儀神宗與太上神宗聯盟，八卦神宗以卦象為準，同意滅瞭太極神宗，我又能怎麼樣？”
“我剛繼承掌門的位置，我不能一上任，就讓九陽神宗面對三大神宗的圍剿。”
“我隻能那樣做。”
“老八，你不會怪我的，對吧！”
殺老八搖搖頭：“怪也沒有用。”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如果哪一天，九陽神宗到瞭生死存亡的地步，那就讓我第一個去送死吧！”
“……”
隨後。
殺老八真的死瞭。
郭陽嘆瞭口氣：“為瞭那個女人，你何必呢？”
“你是故意死的，對嗎？”
“死在那個女人的兒子手裡，總比死在其他人手裡讓你覺得輕松，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