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木桌上擺滿瞭菜肴,一時間觥籌交錯,其樂融融,有說有笑一直聊到酉時,到最後隻剩下納蘭和馬齊二人。
“伯父,時辰也不早瞭,您還是早些歇息,我就先回屋瞭。”納蘭行禮道。
“還是坐下吧,你這進瞭一趟宮,倒是會繞彎子瞭。”馬齊半躺在炕上,開始吸著大煙來。
“蘭兒倒真是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納蘭也不再客氣,有些問題她不方便問弘歷,對朝廷事情瞭如隻掌的恐怕隻有自己的伯父。
“坐下吧,是不是想問關於宮裡婉答應的一些事。”煙霧繚繞,納蘭看不清馬齊的面容。
馬齊不等納蘭回答,便又緩緩說道:“按說這是後宮之中的事,本就管不著,但是這婉答應背後牽扯的太多,我倒是聽聞瞭一些,也聽聞她與你關系尚可。”
“隻是與她在選秀的時候有些交際,所以在宮裡的時候,倒是有一些往來。”
“不管如何皇上也已經懷疑上我們瞭,但是無妨,皇上本就是好疑之人。”
馬齊的話,倒沒有讓納蘭感到驚訝,她也早該猜到自己和清婉走的近,肯定會遭人懷疑,想必弘歷讓她回府,一是為瞭讓她躲躲風頭,二來恐怕也是為瞭試探吧。
“放心,皇上現在動不瞭我們,就算我們做瞭什麼事情,他也不敢動,朝廷已經動蕩,而皇上也想入侵青海,皇上現在什麼都缺,隻是,蘭兒,你怎麼知道那個婉答應是奸細。”馬齊放下手中的大煙,眼神有些凌厲的望著納蘭,他可不許自己傢族的人會背叛滿族,那樣,他會選擇自己動手,即便是自己疼愛的親侄女。
“伯父,都是蘭兒的錯。”納蘭知道自己的錯有多大,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起來說話,你現在身份高貴,不必跪我。”馬齊有些淡漠的說道。
“伯父,蘭兒當初也是年少無知,不知伯父可記得當初我喜歡的一位公子,名叫席北辰。”納蘭知曉自己若不跟伯父說清楚,恐怕自己往後要走的路,會越來越艱難,這也是她此次回來的原因。
“席北辰?倒是聽你伯母提過,隻是,如今,你提他做什麼?”
“他是正是準葛爾汗國的可汗策零。”納蘭不敢看馬齊,也不用看想必馬齊的目光定當是有多嚇人。
“什麼!”煙袋砰的一聲掉落在炕上。
“蘭兒隻怪當初自己眼拙。”納蘭說著眼淚也是啪嗒啪嗒的掉落,她不是在為誰而哭,是在為自己哭,為那個死去的女子哭。
馬齊並竟是朝廷元老,什麼世面沒有見過,雖是感到吃驚,但很快就恢復過來瞭,撿起瞭煙袋,緩緩道:“你懷著孕,起來說話,我知道這也怪不得你。”
納蘭也知曉自己的身體狀況,便也起瞭身,坐回原位,和馬齊一一說出原委,隻是省略瞭策零在草原和自己的對話,和清婉最後和自己的對話。
馬齊聽完,面色倒也是沒有多大的變化,狠狠的吸瞭幾口大煙,吐出。
“這麼說,你知道他們是有計劃的?”
納蘭點頭,隨即道:“我一直想找機會說出,但是也未從能說出口,隨後便聽到瞭清婉的死訊。”
“恩,據說皇上是收到瞭一份名冊,上面涉及許多官員,但是上面那些官員是真是假,也是不確定,但是皇上說瞭,寧可殺一百,也不可放過一個,所以如今,朝廷的官員各個都像老鼠,上躥下跳,雞犬不寧。”語畢,馬齊又看瞭看納蘭,那眼神,納蘭被看著頭皮發麻,若自己再不表態,恐怕伯父也依舊懷疑自己。
“是不是那份名冊是策零故意搗的鬼。”
“你這般說道,不怕有愧於你故人?”末句,帶這尾音。
“在蘭兒知道他是策零的時候,嫁給四阿哥的時候,便與此分道揚鑣,伯父且放心,蘭兒不會給傢族蒙羞的。”納蘭的話給瞭馬齊一個定心丸,點點頭。
“一個小小的名冊還鬧不出什麼大動靜來,如今準葛爾汗國也正與俄羅斯打的熱火開交,倒是讓我們有充沛的時間準備糧草,銀兩,兵器等,到時候就是漁翁得利。”馬齊說的盡興,也是忘我的透露出瞭軍情。
納蘭暗聽準格爾汗國正與俄羅斯打的熱火,也得知朝廷也正在備戰,感到心驚,也意識到那場戰鬥恐怕也是在所難免,策零,我們註定是敵人。
納蘭隨後也就和馬齊說瞭幾句,便準備離去,哪知走到門檻的時候,馬齊又緩緩的說道:“傅恒那小子也老大不小瞭,若是能到宮裡陪哪位皇子伴讀嗎,恐怕往後朝廷自然也不會虧待。”
納蘭回頭看瞭看正堂上掛著的畫像,那是米思翰的畫像,這是富察傢族,誰又能不在乎功與名。
“蘭兒,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