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曉的時候,納蘭便已經睜開眼,旁邊的位置早已經失去瞭熱度,他應該是去瞭圖雅那裡瞭,這本就人之常情的事情,可自己為何還是有些失落。
納蘭早早的從踏上起身,在蓮兒和青煙的梳洗打扮過後,便已經是清晨時分,鏡花和水月也端上瞭熱氣騰騰的早膳,納蘭也就淺淺的吃瞭幾口,便放下瞭筷子。
“福晉,是哪裡不舒服嗎?”
納蘭搖搖頭,她隻是忽然間的想到瞭策零,即使自己對他的感情已經變淡,可是她還是不希望他有事情,他過得也很苦吧。
“那要去富察格格那裡去嗎?四爺早早就過去瞭。”
納蘭又是搖頭。
“還是不去打擾瞭吧。”
“去瀾瑛那裡看看吧。”
“是。”
瀾瑛正坐在炕上膝蓋上正蓋著毛毯,手持著詩書一板一眼得翻閱,心思卻沒有在詩詞歌賦上,圖雅生瞭男孩,福晉有懷著身孕,那她有什麼,四爺到她這來的次數,還不及青璃,自己雖早已經看淡,可是任誰還不會多想幾分,隨後又翻瞭一個身,看著正在收拾屋子的小廝,想著機會多的是,自己隻要安穩就好。
瀾瑛定定的望著窗外,直到漸漸微風明朗起來才下瞭榻,樹上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好不歡快,對著新柔說瞭一句:“快些,有人要過來瞭。”
新柔一愣,還未明白過來,便聽到叩門的聲音,瀾瑛坐在榻上使瞭一個顏色,新柔這才放下手中的活,忙趕去開門,一開門便看見福晉,身後還跟著幾個小廝。
“給福晉請安。”
“請來吧,你們主子呢?”
“主子正起身來瞭。”
也就說話的功夫,瀾瑛一襲溫婉的打扮,小步的走到門前,輕輕道出:“聽那鳥兒的曲兒,便知道是有貴人走過,現在想想,原來貴人正是福晉呢。”而後,瀾瑛輕輕彎下腰來,對著納蘭行禮。
納蘭一直都知道瀾瑛很註重自己的一言一行,不可否認,瀾瑛是乖巧的,乖巧的機智,不似青璃,乖巧的隻是機靈。
“進屋坐坐吧,好些日子沒有到你這來瞭。”
“瀾瑛的寒舍,福晉還會牽掛,是瀾瑛的福氣,你們都下去吧。”
瀾瑛扶住納蘭的手,將她引到炕上坐,又為她沏瞭一壺茶,隨即想到納蘭正在懷孕期間,不能喝茶,便又換瞭一杯花茶。
“這花茶,還是從福晉你那拿來的。”瀾瑛將茶盞擺放在納蘭面前,淡淡的說道。
“也難為你有心瞭。”
納蘭看著瀾瑛那姣好的面容,笑問道:“聽說你回唱昆曲?”
“隻會唱一些拿不上臺面的曲兒。”
“你又謙虛瞭不是,要不你就在這來一首?”納蘭巧笑道。
瀾瑛本想回絕,可是見納蘭面善的面容,也是不忍心,加上自己也好久未唱,今日被福晉提起,嗓子倒是癢瞭起來。
“那瀾瑛就獻醜瞭。”
“請。”
瀾瑛站在中央的位置,酥手比作嬌嫩蘭花,眉眼如絲,隨即起瞭有模有樣的架子,娥娥理紅妝,纖纖抬素手,一聲清唱。
“霧深深,山暮路隱林深深。露沉沉,風低落花沉。空山新,雨繪瞭幾行路人。晚鐘鳴,雁聲聲,青苔路,又劃瞭幾道新痕。誰的腳步和雨聞,紙上墨,荷染瞭幾滴落塵。無愛無恨亦無嗔,清風繭縷共此生。”
嬌音清脆落地,毫不拖泥帶水,那腔裡獨獨的柔綿婉轉是最美的深處。
納蘭起瞭身,對著瀾瑛輕輕道:“這曲中太多情。”
“爺可知道你會唱昆曲?”
瀾瑛不知納蘭為何這般問,倒也是回應瞭,低下頭來輕輕的搖搖頭。
“等過幾日,圖雅身體恢復,我們一同去戲臺看戲去,若是你有興趣,不妨也可以展示一下你的才藝,好嗓子,不可獨享啊。”納蘭說笑起,任誰看見臺上的裊娜多姿的身軀柔弱無骨,攜著欲語還休的眼神,沒有半分風塵女子的風情萬種,眉眼裡盡是柔婉的明艷,一顰一笑,誰不愛。
瀾瑛若再不知曉納蘭的言外之意是什麼意思,那她就是傻子,雖是不明白,但是謝過。
“要與我一同去看看圖雅嗎?”納蘭滿意的點點頭,她不是多麼大度的人,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兔子逼急瞭也會咬人。
“妹妹我正有此意。”
瀾瑛回笑道,那一刻,瀾瑛仿佛看到自己腳踏方尺玉臺,而臺下,隻有四爺一人,兩兩相望,此生繁華,也不及如此,兩相對望西風細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