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豆腐嘴刀子心

作者:凱特是七少 字數:2945

季白塵本該是有個跨國會議,被裴羽摔瞭門後就吩咐助理陳鐸延到瞭第二天。

陳鐸守在季宅,孟以璇回來的消息就是他轉發給季白塵的。

待在季白塵身邊多年他很清楚自傢少爺和裴羽的關系,想來剛才應該經過瞭一番雷霆暴雨的洗禮。

裴羽那小丫頭,甩起臉子來可不管三七二十一。

待季白塵下瞭車,陳鐸著急得從他的臉色試探著開口的深淺,咽瞭咽口水才鼓足勇氣,“少爺,明晚......”

季白塵眸子一掃過來,陳鐸嚇得一身冷汗,心底默念著阿彌陀佛。

“明晚不做安排。”

季白塵的聲音冷到瞭極致。

陳鐸這才松瞭口氣,忍瞭這些年,他最怕的就是少爺為瞭裴羽破壞計劃。

可看著自傢少爺蕭瑟的身影,陳鐸多少有些心疼,雖說不做任何安排是上上策,不會暴露少爺這些年的偽裝,但是這麼一來,裴羽那裡......想必會有天翻地覆的誤會一時半會解不開。

陳鐸嘆瞭口氣,裴羽苦,他傢少爺何嘗不苦,隨即握緊手中的藥瓶追瞭過去,“少爺,今天您還沒吃藥......”

季白塵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走廊,空曠的季宅裡隻飄過他冷冷的聲線,“今天不吃。”

陳鐸哪裡肯罷休,想要繼續追過去,被管傢劉叔攔住,著急得不行,“劉叔,你攔我幹嘛,不吃的話少爺又會頭疼的厲害,說不準就大病一場......”

劉叔雖上瞭年紀,卻耳聰目明,“小陳啊,有時候人不必活得太清醒,這些年少爺熬得不容易,今天就由著他吧。”

聽劉叔這麼說,陳鐸急著急上火的脾氣才平息瞭幾分,哎,也罷瞭,這些年少爺一直都控制得很好,隻不過但凡遇到和裴羽相關的事都會讓少爺痛苦不堪,明天就是一個坎,希望少爺能穩得住。

裴羽就是個禍害,還是個不知好歹的禍害。

*****

與此同時,和富麗堂皇,獨占一隅的季宅隔瞭千裡之外的偏僻之地。

一名中年男子正坐在破舊的沙發上喝著紅酒,哪怕周圍的環境殘敗不堪,可他依舊還維持著難得的矜貴氣息。

此人正是季白塵的二叔,季若琛,他的右臉有一道醜陋深刻的刀疤,看得出來已經過瞭數年,但是依舊醒目。

季若琛手撫著酒杯,動作輕柔,隱匿在黑暗中笑得陰森,喃喃著,“裴羽,看樣子不給你下點猛藥,你是不知道自己是誰瞭。”

一名黑衣男子跟在他身側,訕笑著回應,“主人籌劃自然能成,可是我怕這最多能引得裴羽更加記恨季白塵,萬一他們當場鬧掰瞭,季白塵也就有瞭防備,根本傷不瞭筋骨,說不定還會順勢挖到我們的勢力。”

季若琛搖瞭搖頭,“時玥,你真是年紀大瞭,腦子也不好使瞭,”

黑衣男子領悟不到,隻能尷尬得應著,“主人,時玥不太懂。”

季若琛不緊不慢:“你是真的看不出這些年季白塵最在乎的是什麼?”

黑衣男子:“難道是裴羽。”

“沒錯。”季若琛晃瞭晃酒杯,笑得更肆意,“他季白塵,就會栽在一個人手裡,別看他這些年裝得好,女人換不停,都是假的,做戲給我們看罷瞭。”

“所以主人是想借這次孟小姐回來做文章,徹底把裴羽拉到您的麾下。”

“我的話,裴羽自然不信,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話,相信明晚之後裴羽自己會有更深的領悟。”季若琛信心滿滿。

當年被季白塵擺瞭一道,那是他大意,這些年他佈瞭一盤完美的棋局,每一步都走的是季白塵的死穴。

他就不信弄不死季白塵。

薑還是老的辣,這麼多年瞭,他還能看不出刀子在誰手裡?

他被困在這裡不方便,但是裴羽行動自由,又是季白塵在乎的人,作為他的刀子實在合適不過。

孟以璇那個傻女人,左不過就是他的傳達器,所有季白塵想極力掩藏的事都可以借她的口傳遞給裴羽。

他知道,裴羽這些年一定也一直盯著孟以璇。

正好這次給她這個機會。

****

季白塵在書房翻瞭會兒書,頭脹痛得無法自控。

他知道不用藥撐不瞭多久就會失去意識,卻還是強撐著拿上車鑰匙出瞭門。

陳鐸打印瞭文件過來,推開門沒看到人,大概猜到瞭自傢少爺的動向,嘆瞭口氣靠在門旁。

他就料到今晚會是這麼個結果,默默瞭幾秒後,劃開手機吩咐手下備車,隨後自己也跟瞭過去。

季白塵一路狂飆,將車停在裴羽樓下。

降下車窗,正好能看到裴羽坐在飄窗畫設計稿,她將長發盡數紮起,留下幾簇短的散在耳邊,卻絲毫遮不住嬌俏瓷白的肌膚。

她畫的專註,曲著腿,纖長的手握著筆,輕輕摩挲著畫紙。

季白塵就這麼專註得看著。

裴羽正好畫到關鍵處,有些不太滿意,但暫時又不知道怎麼調整,隻能放下筆,端詳瞭會,想著還是休息一會兒,說不定會有思路。

偏過頭望瞭眼窗外卻嚇瞭一跳,季白塵的車正停在樓下,透過車窗隱約能看到他的身影。

裴羽披瞭件外套,拿上煙下瞭樓,走瞭半路又想起晚餐後季白塵給她的衣服,取瞭下來準備還他。

上瞭車,裴羽本想把煙點著,但又記起季白塵不習慣煙味,悻悻得把煙盒蓋上。

“有事幹嘛不打電話。”裴羽望著窗外問著,盡量避開和季白塵對視。

季白塵卻偏不順她的意,執過她的下巴,逼她與自己對視。

裴羽鮮少看到這樣的季白塵,往日裡他總是對自己溫溫柔柔,假仁假義的,今天像是失心瘋一般,雙眸裡銳利的光幾乎將她刺痛,手上的勁道也出奇得大。

季白塵眉眼生得好,棱角分明,裴羽不是不知道,可真的和他這麼直白得對視,她還是不自然得臉有些燙。

“羽羽。”季白塵努力平靜自己內心洶湧的沖動和腦海中不斷閃現的畫面,他的聲音有些幹澀。

“嗯?”裴羽配合的應著。

季白塵最終沒有說下去,松瞭手。

裴羽突然心裡一緊,油然而生不詳得預感。

“還有什麼我不能應付的。”裴羽苦笑著,這些年都撐過來瞭,也不差季白塵這點。

季白塵聽她這麼說,心裡涼瞭,從她手裡拿過煙盒,熟練得抽出一根,點著,動作行雲流水。

裴羽眨巴著眼睛,有些吃驚,季白塵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他不是一向討厭煙味。

“季白塵,究竟什麼事。”裴羽煩他這副樣子,扔瞭他的煙,有些耐不下性子瞭,這人到底今天抽的什麼風。

不聲不響得出現,又不說什麼事,還鬧上脾氣瞭。

可是能讓季白塵這麼失態反常的絕對不是小事,裴羽不自覺得有些不安。

“羽羽,”季白塵沉瞭沉聲,“你會和我為敵麼?”

裴羽眉頭深鎖,“分什麼情況,原則問題就會。”

季白塵深邃的眸子微晃,讓裴羽避無可避,“可以解釋的原則問題呢?”

呃......裴羽沒料到他這麼問,始料未及,不過還是給瞭他面子,“我有腦子,自己會判斷。”

心裡卻補充著,反正遲早離開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大概是這個回答行得通,季白塵的神色暗淡瞭幾分,再沒有任何反常的舉動。

裴羽以為自己過關瞭。

可季白塵卻隻是深深得盯著她,那眸子裡的暗芒幾乎要將她吞噬。

裴羽有些納悶,為什麼季白塵要這麼問,他到底瞞瞭她多少秘密,她猛得一驚,最近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那邊打過一次電話,之後也沒來催促。

難道和孟以璇有關?

管不瞭許多,裴羽覺得有些困,打瞭個哈欠,將外套遞給他,“我困瞭,明天見。”

說完下瞭車,不再理會車裡的人。

裴羽上樓後,車裡除瞭經久不散的煙味和她的發香,隻剩下季白塵落寂的身影。

季白塵太瞭解裴羽,豆腐嘴,刀子心,她從來就沒在意過自己,所以回答得寡淡輕曼,其實心底早就想好瞭怎麼全身而退,可他就是無法放手。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總怕自己一放手,裴羽就再也不會回來瞭。

“羽羽,還不是時候......抱歉.......”季白塵扶著方向盤的手上青筋明顯,蒼白的臉上已經綴滿瞭汗珠,眼神也變得渾濁不清。

他俯下身,熬瞭數個通宵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一陣陣的暈眩襲來,趴在方向盤上沉沉得睡瞭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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