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
冷阮走後,季白塵開口瞭。
裴羽不情不願,磨磨蹭蹭不想跟他走,狹長的眸子有意無意得瞟向遠處,不愛搭理他。
季白塵輕輕挑眉,微紅的桃花眼在晚霞的映襯下更顯灼灼,聲線低沉卻有磁性,“如果你想被更多同學看到,我也不介意。”
裴羽瞥瞭他一眼,哼哼瞭聲,隨即乖乖鉆進瞭車裡。
季白塵輕輕得笑瞭,雖然這副打扮的裴羽他看著不太習慣,但隻要你逗逗她,那副夾著氣又不輕易發作的小模樣真是太可愛瞭。
上瞭車,裴羽就望著窗外,她也不在乎季白塵帶她去哪兒,總之不把她賣瞭就行。
她原本以為他忙,他們可以少見面的,但是顯然某人還是很會找機會。
“少爺,是去方館還是灼食?”司機透過後視鏡輕聲詢問著。
季白塵:“去灼食。”
裴羽的興致不高,本來就困得很,又要陪著季白塵吃飯,她有些不耐煩,撇瞭撇嘴實在不知道這一路上尷尬的時間該怎麼打發。
“沒睡好?”季白塵翻著手裡的文件,看得專註,問得卻是裴羽。
裴羽沒好氣得嗯瞭聲。
季白塵隨手遞過來一瓶藥,“肯特醫生說一定要交給你的禮物。”
裴羽掃瞭一眼,皺瞭皺眉,忍著胃裡翻滾的惡心,別過頭平靜著心緒,才吐出三個字,“用不著。”
她最排斥吃藥,對於吃藥,她有太多陰影。
倒不是藥沒用,吃瞭確實能睡得好,隻是她沒辦法克制吃藥的恐懼。
季白塵塞到她手裡,語氣柔暖舒服還透著點循循善誘,“做的是軟糖,你喜歡的橘子口味,打開看看。”
裴羽這才接下來,左手擰開蓋子聞瞭聞,還真是一點藥味兒都沒有,覺得有點神奇得研究著。
季白塵乘她不備持過她的右手,挽起衣袖,露出幾條蜿蜒而又驚心的傷疤,傷很深,也很醜,這樣的痕跡大概這輩子都抹不掉瞭,季白塵的指尖微顫,動作也很輕很緩,哪怕知道這已經是舊傷還是小心翼翼怕弄疼她。
裴羽下意識得想往後縮,可她的右手使不上力氣,掙脫無力也就由著他瞭。
季白塵內心如同油煎,他恨不得現在立刻就宰瞭那些讓裴羽吃盡苦頭的人,但是他知道,比起他動手,裴羽更希望自己瞭結。
更何況以他現在的自身的情況,也不是時候。
那幾道傷幾乎覆蓋瞭裴羽白皙的手腕內側,有些突兀,可季白塵卻隻當做沒看見,按著肯特醫生教的方法,由下至上得檢查著手肘至手心的靈敏度。
“這幾天右手感覺好點麼?”季白塵抑制著心底的野獸,隻是問得淡淡,盡量不讓自己的提問顯得刻意。
裴羽以為他問的是那幾道傷,倒也習慣瞭,“應該沒什麼問題,都好久的事瞭。”
說完趕緊收回瞭手,左手撐著頭,諷刺著,“季總是上門來檢查身體麼?就算我右手斷瞭,還有左手,照樣能給季總賺錢。”
季白塵:“不過是想看看肯特的醫術,畢竟他的年薪開得這麼高,看不到效果留著又有什麼用?”
裴羽哼哼瞭聲算作回應。
不知道為什麼,季白塵身側總有種莫名好聞而又安心的冷香,上瞭他的車裴羽忽然覺得渾身舒服,司機開得又平穩,沒多久她就沉沉得睡去,在她渾渾噩噩閉上眼的時候,那些噩夢也沒來擾她。
睡著前僅剩的記憶隻有男人月牙般微垂的眸子正瀲灩著柔情望著自己,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看錯瞭,季白塵哪有這麼順眼。
裴羽睡著瞭後,季白塵吩咐司機將空調溫度調高瞭些,又從身側拿瞭毯子過來,輕輕蓋在她身上。
之後重新將視線落在那份英文文件,文件又厚又長,專業術語還很多。
對他來說本不是難事,但是現在他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他倒是不在意自己花瞭多少心思讓小丫頭身體恢復,他擔心的反而是她到底瞞著還有哪些傷痛,硬扛著不說。
他知道那是她故作堅硬的外殼,就好像上次他觸瞭她的逆鱗,這次他會分外小心。
她既然要護著自己的殼,那他就暗暗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