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放野盯著她看,似乎過瞭很久,女人無動於衷,像是不認為自己從葉矜的車上下來和葉矜達成交易,等同於背叛。
但他又覺得莫名的煩躁。
安木又一次提醒他:“你胳膊在流血。”
她好像更加柔順,也更加不走心。
溫放野手上的傷不知道怎麼弄的,安木怕疼,連帶著怕血,雖然不暈血,也不願意盯著看,隨便在路上找瞭個醫生,醫生大驚失色地幫忙處理瞭。
安木本來要跟著醫生去繳費的,但是周可找瞭過來,就不用她去瞭。
溫放野坐著,安木在他跟前站著,腳尖朝外,這是不願意跟他交流的表現,他心中無名的躁鬱越來越多,忍不住說些什麼:“你都不問問發生瞭什麼嗎?”
安木順著他道:“發生瞭什麼?”
“葉矜本來都快成功瞭,被安安捅瞭一刀,功虧一簣。”
安木沒有表示,甚至都看不出是不是在聽。
“問我怎麼受傷的。”
“你怎麼受傷的?”
“從安安身上搶刀的時候。”
手機震動瞭一下,安木看瞭一眼,通知一樣地告知溫放野:“王叔到瞭,我先回傢瞭。”
說完就邁步走瞭。
“安木!”溫放野的溫和面具再也維持不下去。
安木嘆瞭口氣,回頭道:“還有事嗎?”
這個世界上敷衍分兩種,一種是顯而易見的敷衍,帶著狹促,故意讓人生氣,像是從前的安木,另一種敷衍是“我都配合你瞭,你說完瞭沒有”,就像現在的安木。
“坐下來陪我。”
她很嘲諷地打量溫放野,就在旁人以為她會冷笑著說刻薄話的時候,她坐下來給王叔發消息,說她不走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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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木沒什麼說話的欲望,但是臉上表情還行,不算不耐煩。
溫放野不願意看她好像走神的模樣:“你是想梁安安被葉矜帶到a國去,是嗎?”
“我怎麼想的重要嗎?”
“不重要嗎?”
“如果真的能按我的想法來就好瞭。”下午的陽光溫熱,曬久瞭覺得臉上燙,但坐在樹蔭裡又太冷,進退兩難。
溫放野看她無奈嘆息的笑模樣,隱約覺得熟悉,好像他那時陪梁安安從a國回來,安木就是這樣。
像是和世界都和解。
什麼都看淡,什麼都不在乎。
心中躁鬱彌漫,他忍不住道:“說說你在想什麼。”
安木愣瞭一下,臉上的笑意定格瞭一瞬就又自然起來:“我想啊,梁安安去a國有去a國的好,留在這裡有留在這裡的好,總有人開心,總有人難過。”
什麼都說,就是不說實話。
“那你呢,是開心還是難過?”
她很有耐心地陪溫放野車軲轆:“不開心也不難過。”
“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安木忽然抬起眼,周圍看瞭一圈,皺眉:“我記得前幾天下雨降溫瞭呀,怎麼還有蚊子?”
溫放野望著她,似乎真的在找那隻不合時宜的蚊子,開口道:“我們去室內。”
安木點點頭。
甫一進門,周可就迎面走上來,眼睛落在安木身上,顯出猶豫。
安木看出瞭什麼,想要回避,又被溫放野拉住,他說:“你有事就說。”
“梁小姐大出血又進手術室瞭。”
溫放野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重傷在床的病人掙紮著捅瞭葉矜一刀,不把自己折騰進手術室才怪。
“我去看看她,你——”他像是突然改變瞭主意,聲音停瞭一秒,“周可,你送她回傢。”
周可咽瞭咽口水,看著溫太太神色平靜地註視男人的離開,直到身影消失在轉角,才收回目光。
她似乎輕笑瞭一下,但看表情又不像:“周助,你說你老板是不是腦子有病?”
這話周可不敢接。
但安木也不需要別人接,自顧自地說下去:“連你都覺得我會翻臉,他居然覺得這些事都是他理所當然要做的,而我理所當然地應該配合他的安排。”
“太太,溫總和梁小姐有些感情,並不能做到袖手旁觀。”他又補充道,“但等梁小姐出院瞭,就好瞭。”
“送我回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