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霽澤喝瞭兩口葡萄糖水，跟導演說瞭繼續，掐瞭掐發白的臉頰讓自己看上去多點血色，然後就沖葉婉婉一歪頭，特別自然——

“走啊。”

葉婉婉看著裴霽澤，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卑微的乞求原諒的裴霽澤，而是實實在在的裴影帝！

他能吃苦，肯敬業，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他似乎又重新回到瞭神壇上，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熟悉的、令她敬佩的光芒。

她驚訝的發現，跳脫瞭裴霽澤的身份，拋卻瞭令人不堪的過往，眼前的這個男人，仍舊閃閃發亮。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但他是一個合格的演員。

……

拍完阮綿嘔吐的鏡頭，裴霽澤就去喝粥瞭。遊樂園還在營業，他跟阿誠一起，就近去瞭一傢粥鋪。

從葉婉婉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他坐在小攤位上拆一次性筷子拿一次性勺子的模樣。

從容，自然，絲毫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妥。

在葉婉婉的印象裡，這人一向龜毛潔癖，從來不吃地攤，更不會不用什麼一次性碗筷。他能賞臉帶上自己的餐具去外面吃一頓飯都算是好的！

但是現在，他竟然肯坐在這種小攤位上喝粥？

不僅葉婉婉震驚，阿誠也驚掉瞭下巴，“不是你，真喝啊！我以為你開玩笑呢！”

說完拿手擋住嘴巴，壓低聲音耳語，“雖然娛記在，但你要不要這麼拼啊？你的高冷人設不需要你做這些的！”

“她肚子痛。”

裴霽澤夾瞭點咸菜，就著一次性碗筷，喝瞭口皮蛋瘦肉粥。

阿誠被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砸懵，回過神來知道是說葉婉婉，當時就納悶兒瞭，“她肚子痛跟你喝粥有什麼關系？”

“今天如果拍不完，她還要折騰著挨凍。她生理期都推遲好多天瞭，再這樣下去會疼死的。”

“不是？你怎麼知道的？”

“小肚腩跟莫妮卡抱怨說劇組壞境不好導致婉婉生理期紊亂，莫妮卡懷疑她又懷孕瞭，旁敲側擊問過我。”

“就算是這樣，那邊就有傢西餐廳，環境衛生都比這裡好多瞭！”阿誠音調一高，反應過來，連忙四下看瞭看，發現粥鋪並沒有什麼客人，而且老板也忙著煮粥沒聽到，這才長舒一口氣。

“太遠瞭。”

裴霽澤說著，端起粥碗。大冬天的，氣溫很低，再熱的粥出瞭鍋，在這露天的粥棚裡，攪合兩下也就不燙瞭。

阿誠看著他動作，鼻子莫名一酸。

想到這麼多年他因為裴霽澤潔癖龜毛遭過的罪，一時間，竟發出老父親一樣的感慨——

“長大瞭，真是長大瞭。”

說著對上裴霽澤危險的眼神，聲音戛然而止——

完瞭！草率瞭！

他就說這話說出來怎麼那麼熟悉，這不正是之前在醫院裡，裴少老父親的臺詞麼！一毛一樣啊！裴少不會因此克扣他的工資吧？

“你如果繼續叨叨，養二胎的錢就沒有瞭。”

裴霽澤喝完最後一口粥，轉身回到片場，阿誠老父親一樣付瞭錢，直覺不僅是他，葉小姐看裴少的眼神也變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