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沅愣瞭下。
雖然她覺得今天月森有些奇怪,但也絲毫沒往別的地方想過什麼,當即毫不猶豫的點頭。
“好啊!”
這段時間她天天呆在傢裡,一直忙活避難所的事,加烈牙也不許她外出,她都快憋死瞭好嗎?!
“你,你同意瞭?”月森愣瞭愣。
易沅就這麼輕易的同意瞭?
和一個陌生的雄性單獨去危險的森林中?!
早知如此,早知道易沅竟然這麼沒有戒備心……
他又何至於在西維莉的壓迫下,連色誘這一招都想過瞭……
“這有什麼的,反正月森你又不會害我。”
“唉……你是不知道,我都好久沒出過部落,早想出去逛逛瞭!”
“月森啊,那咱什麼時候去?!”
看著眼前這個單純的雌性是那般信任自己……
月森剛強迫自己硬起來的心腸,又在易沅毫無保留的信任之下,宛如刀絞一般,排山倒海的愧疚感險些令他窒息。
為什麼他先遇見的雌性不是易沅呢?
但到瞭現在……
在是否背叛自己的雌性和易沅之間,他沒得選。
月森按捺下心中的愧疚,面無表情道:“那你……需要和加烈牙他們說一聲嗎。”
易沅摸瞭摸鼻子,有些心虛:“咳,可不能告訴加烈牙,他自從上次和我遇見瞭鬣血獸之後就再也不讓我去森林瞭。”
月森松瞭一口氣:“好。”
“那就現在吧。”
易沅點點頭:“嗯,咱們就隨便逛一逛,然後早點回來。”
然後,月森便主動走瞭出去,在一片較為空曠的門前變為獸身。
易沅愣愣的看著自己面前忽然出現一個巨大的白鶴,忍不住後退兩步。
直到白鶴開口,熟悉的聲音傳來:“如果我們就這樣出去,勢必會被部落的其他人看見,今天情況特殊,所以……”
“放心,我不會介意的,上來吧。”白鶴低下身子。
騎鶴啊……
眼前這頭白鶴羽翼順滑漂亮,身量可比她在現世見過的鶴大多瞭,約莫能比鴕鳥還要大上許多,尖尖的細長腦袋上還頂著她送給他的瑩石,扭頭朝她看來時,眼尾上挑,渾身上下都充滿著誘惑力!
易沅騎過狼,起過老虎,但是就是還沒騎過飛行獸人呢!
這肯定要比坐飛機或者跳傘來的直觀爽快多瞭吧?!
易沅興奮得直搓手。
小心翼翼的爬上月森的後背後,因為月森的羽毛實在過於柔順,易沅輕咳一聲,道瞭一句抱歉後,便雙手抱住瞭月森的鳥脖子。
月森嗯瞭一聲後回頭,眼神慢慢變得冰冷堅定,緩緩的飛瞭起來。
……隨著漸漸的升高,二人直至隱沒於雲層之中……
易沅剛開始也有些害怕,擔心會掉下去,但月森的後背很大,她就是在上面打個滾也是可以的,再加上月森飛的很穩,而且速度也不算快,易沅這才興奮的打量起身下縮小的黑曜部落。
月森輕輕的煽動翅膀,帶著她穿過雲間,揮散雲叢。
從高處向下望去,這沒有絲毫工業建築鶴污染的古世界,雲下,是綿延的青山綠水,之前在地面上抬頭不可見全貌的山林,叢野,此刻都變得渺小無比,盡數攬入眼中。
風景這般獨好,易沅情不自禁的松開一隻手,伸手想要抓住那雲,那風……
“哇啊啊啊~”
“好棒!好棒啊!!!”
“月森,這還是我第一次飛呢!!!”
月森清朗的聲音響起,帶著絲絲縷縷笑意:“抓緊,可別掉下去瞭。”
耳畔略過勁道的風,易沅的回答也不自覺拔高音量:“哦~好~”
原來,獸人大陸這麼美……
可惜的是,這種新奇的體驗很快便戛然而止瞭。
剛一遠離部落,進入森林,月森便不再飛的那麼高,緩緩的降落下來。
“易沅,森林裡危險的動物太多,我們飛在高處,很容易被鬣血獸一類的飛行肉食動物發現,所以……”
“抱歉啊,沒能讓你盡興。”
月森在前面領頭走著,易沅興奮的在後面跟著。
易沅擺擺手,不甚在意:“沒事沒事,我已經很滿足啦~”
“原來飛翔是這麼開心的一件事~月森,謝謝你,這種感覺,我一輩子也不會忘的。”
“我要是個會飛的獸人就好瞭,肯定天天飛出去浪,嘿嘿~”
月森失笑,搖瞭搖頭:“你啊,就是圖個新奇罷瞭。”
“不過……”
“月森啊,我們怎麼好像越走越偏瞭?”
“你不是說,那片果子林不遠,就在森林外側嘛?”
月森一頓,臉上的笑意收斂瞭,停住腳步。
“嗯?”
“怎麼不走啦?”
易沅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的後背。
……
“抱歉,易沅祭司。”
“不能再陪您繼續演戲瞭……”
月森緩緩轉身,先前清朗的笑意完全收斂不見,面無表情的半吊著眼,神色……是易沅從來沒有見過的冷酷。
易沅愣住瞭。
此時,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走到瞭森林中一片空曠的野地,周圍一片寂靜,除瞭他們二人,便隻有偶爾吹來的徐徐清風拂過。
“你……什麼意思?”什麼叫,不能再陪她……演戲瞭?
“好瞭月森,別開玩笑瞭,這種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那片果子林到底還有多遠啊?”
然而,這次月森卻沒再理會易沅,而是低頭看瞭看他的掌心……
“月森?月森?!”
“到底怎麼瞭?我膽子小,你別嚇我啊……”
易沅皺眉,嘗試性的朝月森走過去。
月森忽然間對著易沅一個揮手,隨著那動作間,一道白光閃過。
易沅一愣,急忙閃開,然而動作還是慢瞭一步,手臂被那不知名的鋒利白光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月森!”
易沅這下是真的怕瞭,又驚又懼:“你幹什麼?!”
明明……明明剛才他們還好好的啊,這,這到底是怎麼瞭?!
“幹什麼?”
“當然是……殺你瞭。”月森面無表情的收回手,右掌處在光線的折射下亮起四道白光。
那是之前易沅沒看清的鋒利爪刃。
此刻,月森那冰冷的神情,是易沅從未見過的,宛如另一個人般的陌生,更好笑的是,這個口口聲聲說著要殺她的雄性,現在頭上還帶著易沅剛送他的額飾。
月森……要殺她?
這怎麼可能!!!
可是,她此刻疼痛不已,鮮血直流的手臂上的爪傷卻在提醒著她,眼前這一切……
都不是夢。
易沅艱難的捂著手臂,震驚的連連後退:“為,為什麼……”
“月森,即使要我死,你也總得告訴我,為什麼啊!!!”
“我是哪裡得罪你瞭?明明,明明我們之前一直都相處的很好不是嗎?!”
面對易沅不可置信的質問,月森輕咬下唇,逼迫自己硬下心腸。
事已至此,既然做出瞭選擇,他……
便沒有回頭路瞭!
“你不是得罪瞭我!”
“而是得罪瞭我的雌性。抱歉,易沅。”
“我也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可是,西維莉懷瞭他的獸崽啊!
月森甩甩爪刃上沾著的血,明明他才是那個行兇的人,此刻表情卻是比易沅一個即將被殺的人還要悲傷:“真的對不起,易沅祭司。”
“我會永遠記得你,記得你為黑曜付出過的一切。”
“記得你對我的好。”
“但……”
“你今天,必須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