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沅瞪瞭一眼加烈牙,後者一愣,隨後便見易沅扒開瞭他的爪子,仍舊兀自低下頭,跪瞭下去……
好在,大蒙的人也並沒有就此接受,就在易沅跪下的那一瞬間,原本寂靜的場地瞬間炸開瞭鍋。
“易沅使者,這件事情和您沒關系啊!!”
“易沅使者,我們大傢感謝你還來不及,怎麼會讓您負責任呢!”
“易沅使者!您快起來,您不能跪啊!!”
緊接著,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先跪下,片刻後便烏壓壓的跪瞭一大群,他們全部面朝易沅,一面露出崇敬、一面又有些為難的神色。
在他們的眼裡,易沅就是獸神的使者,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更是給他們部落帶來瞭生的希望,大蒙能夠發展成這樣……
易沅功不可沒,比肩獸神!
但她的雄性卻又……
“易沅使者,是您給我們帶來瞭新的生活,讓我們操控靈,讓我們吃上瞭熟的食物,還讓我們住上瞭那麼好的屋子,是您為我們帶來獸神大人的神旨和幫助,是我們應該向您下跪才對……”
“是啊,易沅使者,應該是我們向您下跪才對!”
“求您瞭,您快起來吧!!!”
早在大蒙眾獸自發跪倒成一片的時候,無暇也對著易沅單膝下跪瞭,就連後面匆匆敢來的洪漠洪卜兩兄弟在一看見易沅撩裙子做出彎膝動作的那一刻也是趕緊跪瞭下來。
前面的幾個雄性急得都快哭瞭。
開玩笑,大蒙部落還想不想在這獸人大陸存在瞭?
誰敢讓獸神使者下跪……
誰又有這個資格?!!
無暇面色有些發黑,但還是雙手抱拳恭敬道:“易沅使者,有什麼話……您還是先起來再說吧。“
“雖然獸人一向恩怨分明,加烈牙屠殺瞭我們大蒙十幾個雄性,死傷無數,按理說是肯定要加烈牙償命的……”
“但現在……”無暇回身,看瞭一眼在場跪下的所有獸人一眼,藏下心底澀意。
加烈牙何德何能,竟然可以得到易沅使者這般……
易沅是有多喜歡加烈牙?
為瞭他,竟然不惜向低下的雄性下跪!
……
“我們,都聽易沅使者的。”無暇苦澀道。
看著面前這一幕,易沅眼眶微紅。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大蒙會受到如此崇高的尊崇……
獸人世界這麼單純,明明她隻是付出滄海一粟,但大蒙卻是將她恭敬到瞭骨子裡,還瞭她一片汪洋,他們之間的關系本該繼續友好純粹下去,隻是她的雄性卻……
此刻,易沅心裡除瞭感動還有愧疚,眼眸裡倒映著面前烏泱泱下跪的獸人們,深邃的如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大海,不知在想什麼。
無暇看出易沅的感動和掙紮,這才敢嘗試性站瞭起身,走上前將她攙扶起來:“易沅使者,還請您發話吧。”
“您不發話,我們大蒙的族人們……是不敢起來的。”
環顧一圈四周,隻見,此刻的大蒙族獸人烏泱泱跪成一排,如果她不起身,他們勢必也不可能站起來。
易沅面向他們,臉色有些蒼白,解釋道:“我下跪並不是要求大傢原諒,而是真心的想向大傢道歉。”
她並不想讓大蒙的人有一種被道德綁架的感覺,好像他們不原諒加烈牙,自己就不肯起來,好像威脅一般。
易沅的頭埋得更低瞭些,誠摯開口:“說到底,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也應該負起責任,如果大蒙有任何要求,我願意和我的雄性一起承擔……”
“沅沅!”這一聲,幾乎是加烈牙喑啞著嗓子嘶吼出來的。
他的沅沅,是應該被他捧在手掌心裡呵護的,怎麼讓她替自己受罰!!
加烈牙血紅色的瞳孔裡閃過一絲赴死的從容,一字一句開口道:“無暇!”
“這件事情是我一個人做的,一人做事一人當,和易沅使者沒有關系!你們要殺要罰,都沖著我來!”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臉上也寫滿瞭堅毅。
……
看見加烈牙和易沅如此“伉儷情深”,同甘共苦,更甚的是因為易沅,他們作為雄性,萬萬想不到易沅作為一個雌性,現在又有著如此高的地位,卻依舊願意為瞭她的雄性……
終於,一些大蒙人動瞭絲惻隱之心。
“他對易沅使者倒是情真意切……算得上是一個敢作敢當的雄性。”
“我們大蒙死瞭這麼多雄性瞭,難道還要再死一個雌性嗎?再說……加烈牙死瞭也就罷瞭,關鍵是……”
易沅表明瞭要和加烈牙共進退,難不成,他們還敢讓易沅……
“就是啊,就算他以命相抵,那死去的十幾個雄性,也不可能活回來,反而又白白搭上兩條性命……”
“當初的事情,唉……說到底也是一場誤會,如果我們一開始就和黑曜的人說清楚,讓他們知道我們大蒙對易沅使者沒有惡意,就好瞭。”
“但是也總不能就這麼算瞭吧!!”
“就是啊!也不能這麼算瞭啊!”
眾獸們議論紛紛,一時拿不定主意。
一位年長的雄性突然開口:“要我說,死罪可免,但這事也不能就這麼算瞭!”
“就是啊!以死賠罪就算瞭吧……但必須讓他受到懲罰!”
此言一出,頓時獲得瞭眾獸的簇擁和附和。
“對!懲罰!必須受到懲罰!”
“對!他必須給我大蒙賠罪!”
加烈牙頭又更低瞭些,他身影逆著光,光線勾勒出偉岸的身材。
現在的加烈牙才是真摯又虔誠的俯下身,將額頭抵在地面上:“我願意……承擔一切懲罰。”
原本安靜下去的大蒙獸人們又開始勸易沅起身。
“好瞭,易沅使者,還請您快快起來吧。”
“是啊,易沅使者!這下您可以起來瞭吧?!”
無暇見狀,走到易沅面前,朝她伸出自己的雙手。
易沅略一抬眼,便看見那雙白如象牙玉的手,指節分明,骨節處透著淡淡的嫩粉色。
“易沅使者,請您起來吧,我答應您,不會殺瞭加烈牙的。”
無暇的聲音喑啞,卻透著一股溫柔,陽光打在他無可挑剔的妖孽面容上,褪去瞭冰冷,溫柔的讓人挪不開眼。
易沅低頭,順勢把手放進他的掌心裡,借著力道撐著起身。
無暇的手很寬大,搭上去的一瞬間便能感觸到一股暖意,原本她還以為這樣如雪一般的人兒觸手會是一片冰涼。
大蒙的獸人們見易沅起身,這才終於松瞭口氣,紛紛站瞭起來。
洪漠見狀,連忙起身上前問道:“無暇祭司,那您認為……要怎麼懲罰加烈牙才好?”
罰的輕瞭,大蒙的人就算礙於易沅的面子也不會敢在明面上在說什麼,但私下心中肯定還是會有怨言。
但是罰的重瞭,易沅那邊又……
無暇看瞭一眼在地上跪的筆直的加烈牙,淡淡開口道:“加烈牙,你就留在我們大蒙將功贖罪,建造房屋吧。”
建造房屋是個苦差事,加上易沅的剛剛提出瞭可以在屋頂用瓦片做排水,這也就意味著已經建造好的屋子需要重新翻修,瓦片的制作也是個繁瑣且枯燥的工作。
前者煉身,後者煉心。
說完,無暇又面向大蒙的獸人們,問道:“大傢意下如何?”
話音剛落,大蒙的獸人們便熱烈的討論瞭起來,建造房屋需要耗費極大的力氣和時間,就是挑選出的他們大蒙的建造組最為雄壯的雄性們也是花費瞭不少氣力和功夫,確實十分辛苦。
“我沒意見。”
“我也沒意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