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什點頭如搗蒜,連忙開口道:“西……西維莉祭司就是獸神使者,是她要求我們攻打黑曜,搶走那個叫易沅的雌性!”
“西維莉祭司還說,如果我們不按她的命令去做,那她就會以獸神使者的名義詛咒我們部落的世世代代,一切都是她要求的啊!我們也不想的啊!!”
西維莉!又是西維莉!!
符青烏臉色鐵青,將敖滄從懸崖邊拖回來,甩在地上,他的力道很大,敖滄整個人摔的仰躺在地上。
他脖子的地方已經被掐出瞭一圈紅痕,甚至清晰可見指印,他捂著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符青烏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冷笑一聲,反問道:“西維莉隨便說什麼你們都深信不疑嗎?你們難道就沒有一點自己的判斷力嗎?”
一個部落的獸人究竟能有多蠢,才會被西維莉耍的團團轉?
納什一愣,什麼叫對西維莉深信不疑?難道西維莉真的騙瞭他們?
他見狀連忙解釋道:“當初西維莉祭司說,是你們黑曜部落為瞭一個叫易沅的雌性排擠她,雄性還強迫她發生關系,把她趕瞭出來,她這次逃來我們敖涯部落……”
“可是!”納什說到這裡時語氣有些激動,“西維莉祭司來瞭之後教我們怎麼使用火,怎麼用火烤制食物,還告訴我們制作捕魚的工具,這些都隻有獸神的使者才能做到啊!”
在他們眼裡,火就是“靈”,而“靈”就是獸神大人的象征,能操控“靈”的,肯定就是獸神大人的使者,這才對西維莉深信不疑。
……符青烏聽著他一樁樁一件件,訴說著關於西維莉的創造的‘神跡’’,甚至語氣裡還隱隱約約帶著崇拜尊敬的意味,心裡隻覺得更為憤怒。
又悲涼,又可笑。
他一把拽起納什,和他四目相對,納什漆黑的瞳孔裡面倒映著他溢滿著怒氣的臉。
符青烏一字一句開口道:“你剛剛說的那些東西,全都是易沅祭司帶來的,也就是西維莉口中那個排擠她的雌性!”
“你們……被騙瞭你們知道嗎!!!”
比納什更先反應過來的是敖滄,他聽到這句話,一直空洞失焦的眼睛終於閃瞭閃,連滾帶爬的走到符青烏面前,聲音顫抖:“什、什麼……你說是,易沅才是真正的獸神使者?”
符青烏卻根本不看他一眼,眼底一片冰涼,冷笑一聲:“你們若不信,還可以向大蒙部落求證!”
大蒙部落?
那可是獸人大陸上最強盛壯大的部落,威名遠揚。符青烏既然能說出讓他們去求證這種話,就說明,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難怪自己之前就總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可是又找不出來問題所在。
敖滄整個人頓時宛如雷劈一般愣在原地
他所敬佩的那些東西,原來真正創造它們的主人,是易沅……是那個剛剛親手被他推下瞭懸崖,害死的雌性……
敖滄攤開雙手,盯著自己這雙手出神。
他就是用的這雙手,親手將自己所敬佩的人,將這整個獸人大陸的希望,推下瞭萬丈懸崖!
一股巨大的悔恨感瞬間將敖滄席卷,微微張開的嘴唇變得蒼白毫無血色,神色變得絕望而無助。
……
符青烏低頭望著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眼眶泛紅,原本眸如點漆的眼睛早就黯然失色,一種無言的悲痛在其中隱隱透出。
就在這時,天空仿佛在映襯著他的心情一般,下起瞭淅淅瀝瀝的小雨。
如絲般輕薄卻又密密麻麻的小雨從空中降落,雨點是那樣小,雨簾是那樣密,仿佛給這懸崖峭壁都披上瞭一層蟬翼般的白紗。
像霧似的雨,像雨似的霧,伴著冷冽的風絲絲縷縷纏綿不斷。
雨滴濺在符青烏的身上,雨水從他的頭發上滾落,順著臉頰一路向下流,他的眼眶通紅,這一場雨,讓人分辨不清他臉上的液體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他又深深的望瞭幾眼,仿佛是在觀察地形,隨後變換成獸型,準備飛下懸崖。
敖滄終於回過神來,見狀試圖拽住符青烏,斷斷續續開口:“沒,沒用瞭……”
“使者大人她……可能……已經……”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掉下如此高的萬丈深淵,還能活著的幾率幾乎渺茫……可看著符青烏如此痛苦的神色,敖滄實在不忍心開口。
懸崖下面的情況誰也不清楚,就算符青烏會飛,誰又能保證底下會不會遇到什麼猛獸,更何況現在還下著雨,貿然下去實在太危險。
他已經害死瞭一個雌性,不能再眼睜睜看著另一個雄性去送死。
“滾開!”
符青烏冰冷銳利的眼神如刀刃般劃過他的臉,語氣冰冷。
這是面前這個向來溫和平靜的首領第二次說如此粗魯的話,他良好的自控能力在面對易沅出事的時候,完全失去瞭控制。
易沅,就是他唯一的軟肋。
敖滄被符青烏大力推搡開,知道自己此時此刻不管說什麼也沒用瞭,隻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符青烏朝著崖底飛去……
……
冰冷的雨水逐漸淋在符青烏的翅膀上,這讓他原本可以暢通無阻的飛行變得吃力起來,每一次揮動翅膀都顯得有些困難。
這和人形態不同的是,羽毛吸水,鳥類對於天氣的變化一向很敏感,若是翅膀一旦被完全浸濕,也就等同於失去瞭飛行的能力。
然而此刻他才隻飛行到一半而已。
符青烏緊瞭緊心神,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憑借著敏銳的實力,盤旋在空中,觀察著崖底的情況。
整個懸崖很深,深且窄小,而且懸崖夾縫處壞境復雜,雜草雜樹叢生,這環境本就對他十分不利,難以施展。
在沒有親眼見到易沅的屍體之前……
他絕不會認!
他的沅沅那麼聰明,一向擅長奇跡!!
這一次……
應該也會有奇跡發生的,對吧?!!
符青烏眼底閃過一抹堅定,咬瞭咬牙,就想繼續往下飛。
可是,就在他扇動著翅膀準備俯沖的時候,右邊的翅膀忽然重重顫瞭一下,讓他快要穩不住身形平衡,向下滑跌瞭一段距離。
隨著時間的推移,雨越下越大,從剛開的的密密麻麻的細雨,逐漸變成瞭豆子般大小的雨點,一滴一滴砸在他的翅膀上,原本輕盈的身體漸漸如覆千斤。
雨越來越大瞭……
……以現在這樣的狀況來看,如果他再不回到陸地上,恐怕很快就會因為翅膀被全部淋濕而無法飛翔摔至崖底。
符青烏費力的保持住身形穩定,深深的望著這崖底,淒厲的發出一聲鳴叫,銳利狹長的眼底寫滿瞭不甘心。
這該死的雨!!!
符青烏憤恨的抬眼忘瞭一眼霧蒙蒙的天空!可是無奈,現下……他隻能先強忍著心痛趕緊上去,等雨停瞭才能繼續搜查……
如果他也出事瞭,那就沒人營救易沅瞭。
沅沅,你一定會沒事的!
你等我,我一定會……很快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