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乎孩子，但我更在乎你。”
溫檸離開嬰兒房的時候，沈司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太晚瞭。”她道。
沈司寒追瞭上來，“不晚。隻要你別推開我，以前我傷你的心，現在我用我的血肉，一點一點縫補，一年不行，我用十年，用一輩子。”
溫檸轉身看著他，“我不用你十年，也不用你一輩子，隻要你給我一點點自由。”
沈司寒思考瞭幾秒，“好，隻要你不離開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可她要的隻有一個——離開沈司寒。
算瞭，這個已經沒有意義。
溫檸換瞭個要求，“那些醫生我都不信任，我要顧二哥做我的責任醫生。”
‘顧二哥’三個字傳到沈司寒的耳朵裡，有些刺耳。
雖不大情願，但他很快分清瞭利弊，“好，我親自去請他。”
沈司寒說到做到，第二天，顧北辭便出現在雲海山莊。
溫檸的臉上終於露出瞭一絲微笑，她歉意道：“顧二哥，對不起。”
顧北辭摸瞭摸她的頭，“沒關系，隻要你沒事就好。最近飲食和睡眠怎麼樣？寶寶有胎動瞭嗎？”
“沒什麼胃口，睡眠很短。還沒感覺到胎動。”溫檸老老實實交代瞭自己是身體狀況。
沈司寒站在樓梯上，看著樓下兩個人談笑自然，轉身回到瞭臥室。
他換瞭一身西裝，脖子上掛著一根領帶下樓。
皮鞋踩在樓梯上，像是要把樓梯踩穿一樣，咚咚咚發出不小的聲音。
溫檸光顧著和顧北辭說話，根本沒註意到他。
沈司寒坦然走過去，“溫檸，我要去公司瞭，幫我系一下領帶。”
溫檸這才轉頭，沈司寒已經貼著她的肩膀站著，顧北辭下意識的往後退瞭一步。
她看瞭看沈司寒，沈司寒道：“看在那天晚上我給你買小龍蝦的份上？”
溫檸訕訕，隻好給他系上領帶。
“好瞭。”
系好領帶，溫檸後退，沈司寒卻堵上去低頭親瞭她一下。
顧北辭就在她身後看著他們，溫檸臉刷地一下紅瞭起來。
“謝謝沈太太，我先去上班瞭。”
沈司寒笑道，離開前他還不忘囑咐顧北辭，“顧醫生，麻煩你給我太太好好檢查一下。”
顧北辭有些出神，木然地跟著溫檸上樓，樓上打掃衛生的傭人看見溫檸，全都停下來恭敬叫溫檸“太太”。
顧北辭一下想起昨天沈司寒去找他時，拿出來的那張紅色結婚證，紅的刺目。
“顧二哥？”
溫檸招瞭招手，顧北辭從思緒裡回神。
“這裡就是醫療室。”
“好，你先坐下，我給你聽一下胎心。”
溫檸很配合地坐下，眼皮抬瞭抬看瞭看顧北辭，“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
“什麼事？”顧北辭一邊給她檢查，一邊與她聊瞭起來。
“我們的婚約……其實……”
溫檸不知道怎麼啟齒，顧北辭笑瞭笑，“你是想說我們的婚約早就解除瞭，是嗎？”
溫檸驚訝看著顧北辭，“你早就知道瞭？”
“嗯，我第一次跟你說要訂婚那天，我媽就給我看瞭你簽字的退婚書。她說，六年前是你主動來退婚的。”
六年前，溫柔突然暈倒，送到醫院發現是得瞭癌癥，需要一大筆錢做手術。
溫檸為瞭籌到錢，找顧傢退婚，用婚約換瞭手術費。
可惜，溫柔病的太重，手術後沒多久再次病發，溫檸走投無路去求謝北平，之後就發生瞭頂罪入獄的事。
“對不起，顧二哥，我不該利用你。”既然已經退婚，她卻一直纏著顧北辭，溫檸覺得很抱歉。
顧北辭拉瞭把椅子在她旁邊坐下，語重心長道：“不用覺得抱歉，這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不過，我想確認一件事。”
“什麼事？”
“當年你退婚，除瞭籌錢，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
如果是為瞭手術費，她可以來找顧北辭幫忙，可她直接去找瞭顧母，幹脆利落的解除瞭婚約。
或許，手術費隻是一個契機，解除婚約才是她一直想做的事情。
溫檸覺得自己在顧北辭面前，就是透明的，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二哥，你說的沒錯，退婚的最大原因不是籌錢，而是……我無法自拔的喜歡上瞭一個人……”
…………
“少爺，太太今天胃口很好，吃瞭滿滿一大碗飯，還誇我廚藝好。少爺這次找的醫生找對瞭，不知道醫生怎麼開導太太的，太太整個人都精神起來瞭。”
蘭嫂打來電話匯報溫檸的飲食情況，言語裡對顧北辭藏不住的贊賞。
沈司寒一邊對溫檸好轉感到開心，另一邊又有些泛酸。
他那麼用心，努力瞭這麼久，都不如顧北辭見一面說幾句話有效。
在顧北辭的勸說下，溫檸確實稍稍放開瞭心結。
顧北辭說，既然她已經決定要生下孩子，那就要對肚子裡的兩個孩子負責。
“蘭嫂，我需要一點東西，能不能讓人給我送過來？”
蘭嫂放下手中的活，“太太，你需要什麼？我馬上去安排。”
“我需要幾本育兒書。”
“這個呀，不用出去買，書房裡就有，前幾天我打掃的時候還看見瞭。”
蘭嫂上樓走進沈司寒的書房，溫檸跟著進去。
這書房她並不陌生，上次她被沈司寒‘關’在這裡的時候，她就偷偷進來過一次。她給沈君昊的那些機密，就是從這裡偷的。
當時，她就一個想法，她要報復沈司寒，讓他也嘗嘗被人鉗制被人打壓的滋味。
溫檸想起季青說的話，沈司寒後來把泄密的責任全都攬到瞭自己頭上。
“昨天我還看見在書桌上呢，現在怎麼不見瞭？太太你等等，我看看書架上有沒有……”
蘭嫂在書架上看瞭一圈，最後在書桌旁邊的小架子上找到瞭滿滿一架子的育兒書。
“少爺也真是的，傢裡都有營養師和醫生瞭，他還不放心，自己啃那麼多書。”
溫檸的目光被一堆育兒書裡面一個半舊的冊子吸引，她抽瞭出來。
竟然是一個舊相冊，相冊裡面多是風景照，有夕陽西下的樹梢，有春日的百花，有鳥雀群飛……
“太太，這是少爺的相冊。”蘭嫂看見，上前介紹道：“太太你不知道，少爺小時候很喜歡攝影，他拍的照片都很有意境，但是，夫人覺得這是浪費時間，沒收瞭少爺的相機。”
蘭嫂的語氣裡都是唏噓。
沈司寒的照片裡或是一朵小花，或是一朵雲彩，全都泛著一絲溫柔寧靜的氣息，溫檸不知不覺欣賞瞭起來。
翻到相冊的最後，出現瞭一張合影——八九歲大的沈司寒和另外一個男孩子肩並肩坐在草地上，沈司寒抱著一隻白色的小狗，嘴角上揚露出潔白的牙齒，十分純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