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以不會任人宰割。
他站起身,休息瞭一會兒,體力恢復瞭不少。
身上的傷口再度自愈,已經沒有疼痛感瞭。
面前的女孩看上去比自己大不瞭多少,剪著齊肩的中短發,零零碎碎,一看平時都不太會打理。
模樣長得還行,雖不是美人胚子,但有一種別樣的靈動。
可她酷似男人的坐姿和叼著一根煙的痞樣著實給這份靈動打瞭個折扣。
少年冷冷看她一眼,直接走出房門。
景書見他離開,站起身跟瞭上去:“喂!你去哪兒?”
付以沒有理會她。
現在少年隻想趕緊離開,他不能在同一個地方逗留太久,雖然甩開瞭那群瘋子,但這並不意味著安全。
“喂!!”見少年兀自走著,景書氣的大罵:“想逃避責任啊?!”
“艸!你毀瞭我老婆和女兒就想這麼一走瞭之?!”
付以抿著唇,沒忍住回身道:“錢我以後會想辦法給你!但我絕不會留在這裡!”
他說完朝院子的大門跑去。
景書被氣笑瞭,喃喃罵道:“混小子……”
她含著煙,冷笑一聲,直接脫下自己左腳的鞋子,在手裡掂量一圈,隨後瞄準少年的頭,用力一扔!
“咚!”
鞋子直接砸在瞭少年頭上!
付以“砰”地一聲摔倒在地,連院子都沒出去。
景書穿上旁邊的拖鞋,手背在後面,像個老大爺一樣悠哉悠哉走到付以身邊蹲下,看著地上用仇恨目光盯著自己的小少年,景書呵呵一笑,把煙從嘴裡取出,吐瞭個煙圈,一臉痞樣道:“咋瞭?當老子面跑,真以為你爹是死的呀?”
她伸手把少年從地上拖起來,扯著領子,邊往屋裡走邊碎碎念:“毀我老婆女兒還想跑?要是不給老子幹半年活,你他媽就別想活著從這兒出去。”
付以:“……”
死女人力氣真大。
*
景書下午要忙,需要把肉沫切瞭,這次她特意把刀藏在身後,對被她拖回來的付以道:“去豬圈那裡把豬草喂給豬豬們吃。”
付以本想拒絕,但是對上景書不容置疑的眼神,他咬咬牙,隻能拿著身邊的籮筐朝著院子裡另一處棚子走去。
奇怪的是,這豬圈竟然沒有什麼臭味,裡面鋪上瞭幹草,而且很幹凈,付以以前見過鄉下的圈,基本上都有著難聞的味道,但這裡似乎並不一樣。
棚子裡大概有十頭豬,另一個小棚裡還有一些小豬,付以將豬草扔進槽裡,豬豬們便湧瞭上來,吃的很歡快。
景書在廚房裡剁肉,隔著墻壁都能聽見那“剁剁剁”地聲音。
付以抿著唇,精致俊美的小臉浮現出些許厭惡。
此時,空蕩的院子裡,並沒有別人。
少年微微側目,便能看見不遠處的大門。
大門敞開著,外面的景色仿佛有著巨大的誘惑力,驅使著少年一步步朝那邊靠近。
付以心跳的很快,他慢慢地走著,盡量不讓自己發出太大的聲音。
——得趁機逃走。
他很清楚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隻要跑出這個院子,他就能徹底離開這裡。
這一路很順利,當少年一腳踏出大門後,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成功瞭!
然而就在第二步即將跨出之時,他忽然感覺腳底一空,緊接著整個身體直接下滑——“砰!”
付以摔進瞭一個坑裡。
坑裡還鋪瞭幹草,比較軟,似乎是專門防止摔傷的。
付以:“……”
正在廚房裡剁肉的景書聽見這一響動,含著煙的嘴角十分無語地勾瞭勾,隨後無奈搖頭,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她放下菜刀,用圍裙擦著手,又是慢悠悠地朝著門口的大坑走去,一往下望,果然,那個長相漂亮乖巧精致的少年正坐在坑底面目冰冷地回望著她。
“你故意的。”付以冷冷道。
景書裝作驚訝的模樣,蹲在坑邊,抽著煙道:“啥故意的呀?這坑是我之前挖的專門用來防止圈裡小豬逃跑用的,我咋知道今天竟然抓瞭隻大的?”
這是實話。
因為小豬身材小,經常偷偷從棚子裡溜出來,每次景書都要找許久才能把它們抓回去,所以為瞭方便,她在門口弄瞭個坑,就是專門抓小豬的。
付以:“……”
付以:“你才是豬!”
坑比較深,否則付以不會乖乖待在下面。
他抬起頭,看著坑上面的女人扔下來一根繩子,對他道:“自己爬上來吧。”
付以伸出手,試著扯瞭扯繩子,眼裡還是警惕的色彩。
景書見狀,挑挑眉,好笑道:“怎麼?你怕我會用不結實的繩子故意害你摔倒來欺負你啊?”
付以白瞭她一眼,冷笑:“萬一呢?”
隨後他低下頭,靜靜盯著繩子。
他其實很討厭這種麻繩,以前睡覺的時候,被曾經領養過他的那戶人傢差點兒勒死。
十歲那年,他終於從實驗室逃瞭出去。
利用自己的能力,讓一戶人傢收養瞭他。
那對夫婦沒有孩子,於是對他千萬寵愛。
然而這份寵愛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質瞭。
從第一階段到第二階段,時間縮短到瞭三年。
十三歲時,那天夜裡,男主人,他所謂的“爸爸”,拿著麻繩偷偷進入瞭他的房間,眼底的猩紅和愛意都甚過刺痛心臟的刀子。
他的脖子被繩子死死勒住,他無法呼吸,對生的渴望從來沒有像那一刻那般強烈,他想活著!
他真的以為自己即將死在那時候,幸虧女主人趕到,拿著花瓶將男人砸暈瞭過去。
但是時間相同,階段怎麼可能會不一樣?!
付以也差點兒覺得自己獲救瞭,然而接下來等待他的,卻是女主人背後的菜刀。
他奮力一躲,躲開致命一擊,女人窮追不舍,模樣瘋狂恐怖。
付以隻能躲進雜物間裡,死死反鎖住門。
女人撞擊門的聲音和歇斯底裡的尖叫都造成瞭他心靈的創傷!
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付以並不想回憶。
待在雜物間的少年隻能聽見客廳裡傳來的嘶吼和爭執的聲音。
“小以是我的!我的!”
“賤人!你癡心妄想!那是屬於我的!”
男人和女人扭打在一起,相互廝殺著對方,隻為瞭——能夠親手殺掉自己。
最後兩敗俱傷,兩具屍體留在瞭客廳。
他們死前的猙獰臉龐,是永遠揮之不去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