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行瞭。”
“嚶嚶嚶……”
“可以瞭。”
“哇哇哇……”
“你趕緊停吧！！！”張叔拍瞭下景書的腦袋：“這走都走瞭你就別裝瞭！”
這麼一拍景書果然不裝瞭，立刻停止瞭哭聲。
張叔：“……”
所以還是欠收拾？
男人沒好氣地瞥瞭她一眼，“說吧，為什麼要裝哭。”
景書用袖子把眼淚抹幹凈，輕咳一聲，眨眨還紅著的眼眶，訕笑道：“我不想讓那群超自然部隊的人知道是我弄的嘛。”
張叔道：“所以你就故意這麼惡心人呢？”
景書攤手，一臉無辜：“我這也不算惡心人吧？難道剛才我哭的梨花帶雨地樣子一點兒也不楚楚動人？”
張叔：“……年夜飯都要給你整吐出來瞭。”
景書：“……”嘖。
男人和女孩行走在回傢的小路上，旁邊是綠色的水田，風吹過時，還能聽見裡面青蔥稻葉發出的沙沙響聲。
景書從兜裡掏出一根煙點燃，含在嘴巴裡，聞到煙味的張叔咽瞭咽口水，瞅著她道：“華子？”
景書豎起大拇指，雙眼敬佩，“厲害啊我的叔！聞個味兒都能聞出來！”
張叔一拍她的胳膊，道：“行瞭別給你叔扯有的沒的，趕緊說說，為什麼不想讓分隊隊長知道是你弄得？”
女孩笑瞭笑，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可是笑完以後，臉上的神情卻是罕見的認真，聲音也少瞭幾分調侃，“叔啊，你知道我力氣比普通人大好幾倍是不是？”
“知道啊，”張叔一臉理所當然，“這不早就知道瞭嗎？”
“你不覺得奇怪？”景書挑眉。
張叔說：“這有啥奇怪的？你不養豬的嗎？！力氣不大怎麼把豬拉著跑的？！”
景書：“……”
我靠。
她輕咳一聲，“好吧我跟您說，我就怕那幫人知道我力氣大以後把我當異類抓起來。”
張叔那張微微圓潤的臉頓時露出瞭一副嚴肅的表情：“抓你？誰敢？！先問問你叔我答不答應！”
景書崇拜出星星眼：“叔您好帥我好愛！！”
張叔嚴肅的臉微紅，一巴掌拍她頭上：“好瞭你別拍馬屁瞭，我倒是沒想到景丫頭你竟然還怕被抓。”
景書聳聳肩：“怎麼不怕？反正我不要被別人知道！我不管，叔您得給我作掩護，不然我天天上您傢哭去。”
張叔受不瞭她假哭時那惡心扒拉的樣子，趕緊點頭，“好好好，掩護掩護，行瞭吧？！就送你到路口，剩下的路你自己回去吧，我還得到村口去幫忙呢，走瞭啊。”
景書喜笑顏開，忙揮手道：“嘿嘿您慢走啊叔，謝謝您！麼麼噠！”
目送男人離開的背影，景書面上的笑意卻逐漸消失瞭。
轉過身，將口中的煙吸完一口後直接扔到瞭泥巴路旁邊的水田裡。
泛起的些許白煙隨風一起消逝於空中。
——被抓傷的女人發生變異瞭。
這說明什麼？
景書眸色冰冷。
——說明那種污染自來水的藥同樣在自我異變，現在，已經擁有瞭傳播性。
如果離開第五區域的那些幸存者中還有被抓傷或是咬傷的普通人。
這將是一場災難。
實驗室不會以這麼大的犧牲去得到那區區的認可，因為一旦超出掌控，他們不僅無法獲得剩下區長的承認，更會失去已經的得到的普通人類的信任。
所以，這次的動亂，不是實驗室做的。
那會是誰，顯然，這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瞭。
景書揉揉太陽穴，無奈地嘆瞭口氣。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她癟癟嘴，“組織那幫神經病，還真是想玩個魚死網破。”
*
回到傢裡，付以似乎已經等瞭很久瞭。
少年站在門口，見她身影慢慢地走回來，立刻迎上前，瓷白乖巧的小臉露出瞭難過的神情，問道：“為什麼這麼久？已經快兩點瞭。”
景書道：“三輪車路上出瞭問題，就留在衛生站那裡瞭，我走回來的。”
她說完到倉庫裡把摩托車推瞭出來，笑道：“上來吧，答應瞭帶你去鎮子的公園裡玩的。”
付以唇角勾起，戴上景書給他的頭盔，乖乖坐在瞭她身後，雙手攬住女孩的腰，下巴放在她肩上，摟得很緊。
少年喜歡從後面抱著景書，喜歡她貼著自己。
這時候，景書愣瞭愣，忽然回頭看瞭一眼他，道：“等一下，你什麼時候……比我高那麼一丟丟瞭？”
此話一出，付以也才發現自己不用再抬頭看著景書瞭。
不知不覺，他已經比女孩高瞭大概兩厘米。
之前誰也沒有發覺這一變化。
直到現在。
付以不自覺摸瞭摸自己的脖頸處。
他微微蹙眉，從昨天開始，芯片就隱隱地發燙，卻不知道到底是為何。
“哇哦。”景書挑眉：“看來我傢夥食不錯誒，矮子逆襲瞭都。”
付以：“……”
少年笑瞭笑，重新摟緊她的腰，紅唇勾起，精致的眼眸微瞇，聲音輕佻，帶著些許撒嬌的味道：“是，姐姐養的好。”
景書：“……”
已經對他這種說話的腔調見怪不怪瞭。
摩托車啟動，不過並沒有走大路。
景書很熟悉山裡的地形，因此知道一條快速下山的小路。
小路也能到達鎮子上，隻是路非常崎嶇，坑坑窪窪，普通摩托過起來會比較費勁。
景書的車速不快，即將進入小土路時，她對著身後付以笑道：“混小子你再抱緊一點兒吧，不然待會兒你可能要被抖飛出去。”
“是麼？”付以低沉沙啞的聲音落在她耳邊，雙手更緊地摟著女孩纖細的腰身，道：“這可是你說的。”
感覺腰間的雙手真的又用瞭些力，景書嗤笑一聲：“行嘞，坐穩瞭小子。”
隨後摩托突然加速，沖進瞭崎嶇不平的小土路。
*
C市。
人山人海。
街道站瞭許多的人，突然大量湧入的人口幾乎要將整座城市塞滿。
道路上交通阻塞，酒店賓館都住滿瞭人，還有很多找不到住處的人隻能在大街小巷子搭建帳篷或是住進廣場緊急修建的板房裡。
各個小區基本也是人滿為患，樓下的空地都被帳篷給擠滿瞭。
一眼望去，簡直沒有路可以走。
凌漆在出租房裡，透過窗戶看著樓下的情況。
少年手裡拿著一架無人機，往窗外一扔，無人機飛在空中，隨後少年身邊的電腦便出現瞭拍攝的畫面。
C市的自來水廠暫時沒有檢測出什麼問題，不過這並不影響人們恐慌的情緒。
這兩天所有人都在超市購買礦泉水，還買瞭很多的容器去接自來水囤積著。
凌漆和時柳也存瞭很多，倒不是害怕喝瞭自來水變異，而是自來水廠一旦發現異常，就會將全城斷水。
那種變異藥對於成功實驗品來說沒什麼作用，喝下去也會被自身強大的異能基因直接吞噬，隻不過吞噬作用時會讓內臟像被絞肉機絞碎一樣疼。
出於安全考慮，凌漆搬去和時柳一起住瞭。
這兩天時柳請瞭假，他是醫生，必定會在醫院裡忙碌，那麼遇見實驗獵人也是百分之百的事情。
青年穿著襯衫坐在沙發上，瞅著窗臺前玩弄無人機的栗發少年，挑眉問道：“在看什麼？”
凌漆道：“在看目前的處境。”
時柳嘆瞭口氣：“這手比，除瞭你妹妹我可想不到別人。”
零六號，整天就愛解剖青蛙或是琢磨著一些稀奇古怪的細胞藥劑。
凌漆沒有說話，靜靜看著樓下吵鬧又慌亂的人群。
忽然，電腦裡出現瞭一副奇怪的畫面！
少年側目，看著旁邊的電腦屏幕，無人機飛到瞭避難廣場，那裡有一批新救出的幸存者，隻不過其中好幾個幸存者已經被怪物抓傷瞭。
凌漆盯著畫面，眸色漸深，那血淋淋的傷口還在向外滴著血，護士正打算給受傷的人處理傷口，可下一秒，那個人猛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眼瞳瞪大，神情猙獰！
他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隨後翻出白眼，在護士和旁人驚愕之際，男人的後背發生瞭巨大變化！直接從後背兩個骨頭之處翻湧出瞭一對蝙蝠的翅膀！他的牙齒變得尖銳起來，眼睛一片猩紅，這模樣將在場眾人都嚇瞭一跳！
其他受傷的人也在此時異變，一時間，尖叫聲此起彼伏，人們慌亂逃竄，整個避難廣場倒成瞭災難的中心！
凌漆蹙緊眉頭，時柳也看見瞭他電腦裡的畫面。
獵人們緊急趕到現場，此時已經鮮血遍佈，肢體飛散，再度被攻擊的人類於短時間內發生瞭異變！
時柳站起身，走到窗邊，聲音嚴肅冰冷：“具有傳播性瞭。”
凌漆道：“我知道。”
他捏緊拳頭，慢慢閉上眼睛。
組織這麼做，是在向實驗室宣戰。
其實與他們三個人無關。
“我通知十一號。”時柳拿出手機，打算給景書打一個電話，“也許我們三人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裡，離開第五大區，到大陸上其他區域去。”
凌漆看著他：“恐怕十一號不會走。”
時柳一頓，撥號鍵沒能按下去：“為什麼？”
少年嘆瞭口氣，望向瞭天空某個方向，幽幽道：“因為，她這在裡有著牽掛。”
要十一號沒有任何牽掛的離開。
除非——那個村子裡的人都死絕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