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曲妗向來是個認死理的人,說瞭江母腰不好,那就是不能跟她一起睡。
所以曲妗執意要跟江念睡一個房間,江念和任芳又不能直言拒絕,最後隻好同意,隻是在曲妗放行李的時候,江念被任芳拉到小角落裡嘀嘀咕咕說瞭一堆。
江念點頭,乖巧:“我知道瞭,媽。”
任芳松瞭口氣:“快去吧。”
看著江念離開的背影,任芳像是一下卸瞭力氣,額頭直冒冷汗....
—
等江念重新回到臥房,就看到那位貴族小姐正滿是好奇地打量房間。
曲妗一邊看著一邊默默點評。
江念的房間和她的人倒正好相反。
江念性子清冷些,平時也不大愛說話,但做事穩妥,平時穿的衣服除瞭校服外,都是些暗色系的。
但她的房間就不一樣瞭。
是陰媚的海藍色調,光是看著就覺得是一位內心陽光陰媚奔放的少女。但如果將視線從那些裝潢上轉移到她的私人物品上,就會發現,她還是那個她,色調永遠偏愛低沉些的。
曲妗將行李箱裡的衣裙一一掛好後,與在外面與江母的客氣誠懇乖順不同,她又恢復瞭以往瑰麗倨傲的模樣:“我要沐浴。”
江念的房間自帶浴室,等將熱水放滿浴缸後,有沒有花瓣曲妗也不講究瞭,因為她現在不管怎麼說也算是‘寄人籬下’。
“替我脫裙子。”她指揮著。
江念閉上眼睛、聽話地走近她,指尖微顫著觸摸上她後背的拉鏈。
他們的距離很近,隻要他一低頭就能將鼻尖埋在她的秀發上,光是輕輕呼吸一下,就全是她喜愛的玫瑰花膏的幽香。
這種事情在學校裡經常做。
這位貴族小姐一天要換三次衣服、沐浴三次;所以久而久之,逐漸就成瞭習慣,隻要閉上眼睛盡量不觸碰到她的身體就好瞭。
可不觸碰到,怎麼可能呢?
每次感覺指尖碰到滑膩的肌膚時,他就覺得指尖像是被放在火堆裡,一路燙到他心裡,燙得他四肢百骸都難耐的很,像是被無數隻螞蟻啃噬。
糟糕到極致的體驗。
“曲小姐,還有別的吩咐嗎?若沒有我就先出去瞭。”江念依舊閉著眼睛,耳朵也是一如以往滾燙通紅。他似乎很不自在,應該說,在這裡呆得越久,他就越不自在。
“有。”
曲妗微瞇著眼睛打量江念,一時間有些忍不住,直接捏上瞭她的臉頰,甚至有種沖動想直接去把她的眼睛扒開:“你為什麼每次都閉上眼睛,現在,我就命令你睜開眼睛看我,我洗澡時,到底有什麼可怕的,難道是像洪水猛獸嗎?”
曲妗早就心懷不滿瞭,一直忍到現在已經是忍無可忍。
閉著眼睛可是非常不尊重人的,不過是脫衣服沐浴,她們同為女性,又有什麼可避諱的,江念就是在不尊重她。
並且——
以前她沐浴的時候,那些傭人都是從頭服侍到尾的。
這個江念拿的工資比她們都高,卻總是懈怠,每次都是幫她脫完衣服後就走瞭,接下來的清洗身子以及長發都需要她自己一個人來。
感受著臉頰處傳來的溫熱觸感,江念直接怔住瞭,有些手足無措地半蹲在那裡,耳朵上的滾熱一下子蔓延開來,他向來冷靜自持的聲音不可避免地出現輕顫:“曲小姐...我想您現在應該不需要我,我就先出去瞭。”
說著,他就逃似地離開浴室。
將浴室門‘嘭’地一聲關上後,就開始將自己藏在不起眼的黑暗角落裡、不斷安撫著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臟。
這是自小養成的習慣。
隻要是遇到難以掌控、讓他方寸大亂的事情,他就習慣性地想要躲到沒人能找到他的小角落裡,直到思考出解決問題的良策。
剛才心臟跳得太快瞭,幾乎以為它要從嗓子裡蹦出來似的。
還有...
臉好燙好燙。
比耳朵還要燙。
這般想著,江念就習慣性地揉瞭揉滾燙的耳朵,可是越揉就越無法緩解。他劇烈呼吸著,長睫輕顫著覆下,將一雙沒有任何光暈、蒙昧不陰的烏眸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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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瞭多久,浴室裡突然傳來一陣喊聲:“江念,你有睡衣嗎?”
曲妗有些頭疼,原本以為假期是在曲傢度過,所以就沒有將睡衣也放入行李箱裡,卻不想她中途卻來瞭江念傢。
她的那些裙子自然是不能當睡衣穿的,因為繁瑣至極,如果真穿上它們,曲妗百分百肯定,自己一定一整晚都睡不著。
睡衣?
他的?
江念不是很想給,於是悶聲回復:“...沒有。”
曲妗:......
“那你有衣服嗎?隨便什麼衣服,隻要給我就行。”
過瞭很久,浴室外面才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是翻箱倒櫃,隨之浴室的門就被從外面推開一條小小的細縫。
一套衣服被晾衣架子掛上送瞭進來。
曲妗:......
她突然覺得自己更應該頭疼的,是外面這個突然不服管教的傭人。
江念的衣服很大,她送進來的是一整套,上衣和褲子都有。
曲妗隻穿瞭上衣。
一方面是那個褲子穿瞭也是一直往下掉;另一方面是,這個上衣穿在她身上就已經快到膝蓋處瞭,完全可以當裙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