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是在這房間中的衣櫃裡,還是一堆內衣物中找到一個脂粉盒子,打開後,裡邊兒靜靜躺著兩本線裝書。
書封無名,翻開一看,一書內全是山水圖案,晦澀拗口的文字,另一本內,則都是眼耳口鼻的素描,同樣搭配著古言。
老秦頭曾說過的一句話在耳邊回蕩。
“劉寡婦好啊,扭得腚圓。”
“甘拜下風瞭……”老龔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房間門口,他瞠目結舌,下巴是真的變形,掉在瞭地上一樣。
我啞然失笑,既覺得這荒謬,又覺得,這可不就是老秦頭麼?
色胚老頭子一個。
“回去堂屋裡頭,看看我爸媽醒過來沒有,古羌城的柳傢,速度好像沒那麼快。”我心神鎮定許多。
從房間中出去,再出瞭院子,循著原路返回。
得先走到齊莜莜閨房附近,才能走回堂屋。
可不知道怎麼的,一直走,還是在這院子附近,按照時間算,早該到齊莜莜閨房瞭,卻依舊在那條長廊上。
定下來的心,逐漸變得驚疑。
齊莜莜肯定不會對我亂來,是先前那聲音的主人?
他是誰?
這其實很可怕,這兇獄夢魘,是齊莜莜的,為什麼他能夠操控?
老龔同樣發現瞭蹊蹺,警覺的左右四看。
“不要裝神弄鬼!”他嚎瞭一嗓子。
沒有回應,隻有漫長的廊道,好似沒有盡頭……
“爺……咱得罪人瞭哇……”老龔突然變得十分沮喪,還有一絲絲驚怕。
“嗯?”
“沒腦袋的小娘子,想把你留下來,那誰會不爽?老爺走眼瞭哩,那小道士哪兒投瞭胎?分明是還在這宅子裡遊蕩著。”
“叫我說,沒腦袋的小娘子三心二意,他不管好自己婆娘,找我們麻煩作甚?”老龔煞有其事的說著,眼睛又在四瞟,像是刻意給暗中的鬼聽。
我卻不認為,是我爸弄錯瞭。
因為……
這地方,還有一個鬼道人!
絲絲縷縷的霧氣中,逐漸彌漫上瞭一股令人驚心動魄的紫意,絲絲縷縷,不停的流淌著……
老龔戛然無聲,同樣發現瞭這紫霧……
他口中開始念叨著一些人名,戰戰兢兢,念叨至最後,是說著祖師保佑……
這果然很老龔,總能找到一點兒慰藉。
我默瞭半晌,挪開瞭胸口的高天劍。
這劍作為防護,讓我避開瞭他的幹擾。
其實,我能用破獄咒。
可萬一破獄咒直接破掉夢魘兇獄,我們就相當於直接暴露在茅義面前瞭。
“你,求的是什麼道!?”
空寂的咆哮,在我面前炸響!
我眼前,站著一個人!
一個身穿紫袍,身材無比削瘦,枯槁的像是一根樹木的人。
他雙眼睜著,眼珠卻像是幹癟瞭一樣,黯淡無神。
可他的問題,我回答不上來……
我曾分析過,高天道人求的是什麼道,最終沒有分析出一個結果。
這太深奧瞭……
得韓鮓子,或者是何憂天才能夠回答?
是瞭,是境界……
這鬼道人,必然是死於自盡,老秦頭不可能殺得死他。
是下屍血,讓他做出一系列喪盡天良的事情。
他道心破碎,隻能自殺來贖罪。
我知道瞭!
他,困在瞭這其中!
即便是死,他依舊承受著下屍血無盡的折磨,承受著心魔的折磨!
我回答不上來的原因更簡單,我還遠遠沒有到達這個境界,自然不知道這問題來自於哪裡,應該怎麼作答。
“我,不知道。”
搖瞭搖頭,我沉聲,一字一句的說。
“學道,卻不知道,你學的哪門子道!”
那枯槁的臉,陡然咆哮的更大聲,幹癟的嘴巴張開,露出裡邊兒同樣幹癟,宛若枯柴一樣的舌頭。
“學道,卻跟著裝神弄鬼的東西,能學出什麼門道!?”
他陡然抬起手,朝著老龔頭插去!
老龔一聲尖叫:“怎麼又是我!”
他陡然消失不見,是鉆進瞭我隨身的夜壺中。
那枯槁的老道,另一手猛地插進我胸膛!
我感覺一陣空洞和冰涼,不過,他並沒有傷我,拽出來的時候,居然拿著老秦頭的傳承!
“道,要一心一意!”
他尖聲吶喊。
“砰!”那兩本書炸開瞭!
漫天的紙屑,在長廊中飛舞不停。
“瘋子!”
“瘋子哇!”老龔同樣尖聲吶喊,聽聲音,是他心都在滴血。
我呆滯瞭。
雖說找老秦頭的傳承,不算是費盡心力,因為我沒有刻意找,水到渠成,便取到瞭。
偏離瞭老秦頭的路,最後還是拿到傳承,這就代表,我還是有機會完成他的遺願……
結果,就這樣被毀瞭!?
細密的紅色小蟲,忽然從那鬼道人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裡邊兒瘋狂鉆出來。
無聲的轟然,鬼道人崩潰消散……
那些蟲子像是潮水一樣往我身上撲來。
不過,它們並沒有觸碰到我,就像是遇到瞭雄黃的蛇,快速往後退散!
身上沒瞭雌一玉簡,我卻喝瞭不少田公泉,體質已經被改變瞭。
霧氣騰地一下變得更濃鬱,紫色觸目驚心,那些蟲子在映射下,就變成瞭紫紅……
再接著,霧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香味,更有著旖旎的人影……
“嘶……”
老龔吸瞭一口涼氣,他竟然要鉆出夜壺。
我手摁在瞭夜壺口子上,啞聲說:“別去,你也想被下屍血控制嗎?”
“呃……”老龔清醒過來,悻然說:“時而控制一下下屍血嘛,那沒問題,天天搞這些,受不瞭哇。”
“把他,引出去!”我再一句話,斬釘截鐵!
“啥?”老龔戰戰兢兢。
“這先輩道人,境界必然高過茅義,茅義還沒有到三屍蟲的關卡,他那麼多的貪嗔執念,根本不可能受得瞭三屍蟲的侵擾,就算隻有下屍血,也足夠毀瞭他!”
“給七長老報仇!”
我言之鑿鑿。
“理想很豐滿,可爺,現實吶,你考不考慮?沒轍哇,他困在這裡瞭。”
“他死在這裡,就困在這裡,所以他能幹擾這裡的夢魘,這地方是個兇宅,也是兇獄,是齊莜莜的,更是他的,爺你可能不理解,要從一個兇宅中,將常年困在那裡的鬼帶出去有多難。”老龔無奈且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