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語氣略蒼老,略熟悉。
我聽瞭出來,問:“四長老?”
“顯神?”四長老話音微凝。
“武陵回山瞭?”我再問。
“你怎麼會忽然聯系武陵?”四長老話音更粗啞,還有一絲疲倦。
從中,我明顯聽出來一些不一樣的意味。
腦中立時想好說辭,在吳金鑾傳達的許罔一番話上稍加潤色,意思就是,我因為私事來到雲都山,找到丁香神算,從而和玉胎道場,罔極道場打上瞭交道。
一行人最後化敵為友進瞭大風水地的墓穴,結果傷亡慘重,玉胎道場來人不幸全滅,丁香神算身亡,我勉強逃出生天後,就要聯系武陵,因為本身要借用玉胎道場的能力,聯絡更多先生,鎮壓瘟癀鬼,眼下計劃必須有變。
這一番話,基本上能和罔極道場的佐證在一起,即便是武陵要挑刺,他也說不出什麼。
二長老的事情,我沒有提。
罔極道場的那一番說辭中,同樣沒提到二長老,默契的將其掩飾掉。
因為一旦說瞭二長老的存在,很多東西,就會不攻而破。
武陵隻能自己吃啞巴虧。
“原來……如此。”四長老喃喃。
隨後,他重重嘆瞭口氣,才說:“武陵出事瞭,人已經失蹤,大約是十天前,玉胎道場遇襲,動手之人身份不明,不過根據玉胎道場的人形容,應該是一批和尚,極有可能,是黑城寺的喇嘛。”
我心砰砰狂跳起來。
四長老才繼續說:“他的個人物品被玉胎道場送至四規山,山門派遣瞭不少道士前去玉胎道場,協助尋找武陵,目前還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我知道瞭四長老。”我回答之餘,語氣也略顯遺憾。
至少在四規山的明面上,武陵做的事兒都沒什麼問題,甚至還大義滅親,再加上血脈問題,長老們自然會更註意他。
“對瞭四長老,關於瘟癀鬼,我這邊認識瞭一批陰陽先生,實力同樣不錯,我還是因為一些私事要再去一趟仙洞山,便暫且不回山門,我交好的那批先生,打算在仙洞山旁立門戶,同時召集大批先生聚攏,共商鎮壓之事。”我再道。
“嗯,顯神你向來讓人放心,這件事情我會去告知真人的。”四長老回答。
何憂天的身份變瞭之後,大傢的稱呼都從大師兄成瞭真人,這並非是疏遠,而是象征。
“若武陵有什麼線索,還煩請四長老告訴我。”
我說完後,四長老答應瞭,才掛斷電話。
再聯系瞭一遍何憂天,我便完全沒有隱瞞,將事實全部同他說瞭。
本身何憂天就是贊同我在暗處解決瞭武陵,這件事情和他溝通瞭,問題會更少。
而且我不光說瞭武陵可能被孿僧金輪擒走,還有玉胎道場和武陵關系不明確,我和罔極道場共同出手滅瞭那一批人,當然二長老的出現,我一樣沒有隱瞞。
“老二死有餘辜,不過他臨死之際,居然突破瞭那臨門一腳。”何憂天微嘆:“雖有外力,但他的心智,的確堅韌許多,隻可惜,他走偏瞭。”
“經此一役,顯神你的實力,更讓為兄放心瞭。”何憂天的語氣中充滿瞭寬慰。
得到褒獎,我內心的喜悅一樣油然而生。
“不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去瞭仙洞山,見到那兩位僧……道長後,替我問好,再索要武陵。”何憂天稍頓,說:“未免再生變數,最好是魂魄散盡,屍身揚灰。”
“明白瞭,大師兄。”我回答。
何憂天絕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他的叮囑更為妥當。
“不過,還是要做好準備,就是武陵並沒有被捉到,甚至他想到瞭可能是你在暗中動手腳,那這就相當於他藏匿在暗處,成瞭一條蛇,你切記要萬分小心。”何憂天再道。
“好。”我語氣慎重。
我這才想起來,自己忽略瞭一個細節,就是喇嘛也找到瞭我。
正要同何憂天說,何憂天卻語氣輕松許多,說:“近日四規山,總是紫氣東來,六宮殿又有一縷紫煙縈繞不散,看來是絲焉要出關瞭,多一真人,還如此年輕,是一件大喜事,瘟癀鬼在唐毋真人手中,屆時你們安排好瞭,諸多道觀會一起去仙洞山,我會帶絲焉前來,她應該很想見你。”
我:“……”
“大師兄,顯神心有所屬,此前多有事端,總是沒機會提,但還請師兄不要再撮合瞭。”這一次,我態度和語氣都堅定起來。
一時間,何憂天戛然無聲。
片刻後,他才微嘆:“也罷,你們年輕人的事情,剪不斷,理還亂,你自行處理亦可,我這老骨頭,便不添亂瞭。”
我同樣啞然失聲。
沒有其他話多說,何憂天掛斷電話。
濃濃的疲憊感湧瞭上來。
這段時間,真的是神經緊繃到極點,我倒在床上,沉沉睡瞭過去。
不知道睡瞭多久,是敲門聲將我喚醒的。
梁傢準備瞭好大一桌接風宴席,費房同樣也來瞭,他上前和我行禮,顯得十分喜悅。
徐禁換上瞭幹凈的衣服,隻是空蕩蕩的袖口,讓人覺得有些唏噓。
吳金鑾是個健談的人,一直和梁傑士聊天,兩人有說有笑。
費房和我說瞭不少東西,包括他們去搜瞭一遍丁傢。
他找到瞭丁芮樸拿走的酉陽居物品,此行算得上是圓滿瞭。
我由衷為費房高興,他一樣出瞭很多力,棺屍地更死瞭不少人,若是他一無所獲,那才是大損失。
這時費房告訴我一個細節,就是丁傢比他所想的要弱得多,雖然沒有丁芮樸,但丁傢好歹是個陰陽先生傢族,他帶去瞭許多人,結果根本沒打起來。
丁傢的族人基本上全都消失瞭,隻剩下一些傢仆。
此刻正值夜晚,老龔出現在我肩頭,說:“那不跑能行嗎?丁芮樸屍骨無存,老祖宗被挫骨揚灰,嘖嘖,那些事兒,丁傢人會不知情?”
正說著呢,老龔臉色微微一變,才說:“老妖婆啊老妖婆,她對自傢子孫,可真是不錯。”